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趁着烈日高照,祝家大小姐便倡议休息片刻,躲过这烈日再说。“
嘿,到底是贵族的丫头,这等日头便嫌晒得慌,若是到了夏日,那不晒得晕了过去?”宗氏
子弟几人团坐一起,哂笑道。
“小声些,那祝老太婆耳力极好,若是被听到,有你的好果子吃。”宗行丁说道。
“哼!你这般畏首畏尾怕个什么!若是当时你跟来,那小子说不定便会被我等搞趴,哪里还
会被反打一顿。”宗行戊狠狠道。
这下宗行丁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沉默下来。
“早晚我要叫这小子好看。”那斧子仍旧念念不忘。
一行无事。
紫衣护卫中有四五人,轮流当值,护卫众人。
约么半个时辰,黎已精神饱满,当先醒来,向着马车走去。
“小家伙,你深藏不露啊。”背后悠悠声传来,黎知晓是那大宗伯在马车上发言。
“大宗伯哪里话,我不过是运道好罢了。”
“哈,运道!运道啊!”没来由的,大宗伯叹息一声,不再言语。行过水草丰美,或过了
片片泥沼,亦有小丘横亘在前,均被诸人有惊无险行将而过,日头渐渐西垂,天色渐晚,那旁
边的大河已泛起阵阵浪花,瑟瑟凉风袭来,黎听闻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喷嚏。“再有片刻,寻
得一安全可靠之处,就地扎营!”
领先的马车之中,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不多时,果然在前方找到一处平缓的小丘地带。此地不知为何,这平地之上,不时冒出小丘
,也并不高耸。
“哈,幸甚!”祝婆婆喜道。
那小丘周遭乃是一片荒草,更远处乃是密林。
日间行走已是较为疲累,是以到达目的地之后,早早便生火造饭,轮值的人手,便有紫衣护
卫派遣出四人,青衣护卫八人,如此轮换,两个时辰一班,时时轮换。
余者皆将马车等排好阵列,以作护卫。地上又撒了雄黄,趋避虫蚁。
这晚间密林之中猛虎豺狼开始出动,是以并未再让诸人去找寻猎物,伙着日间剩余的獐子肉
,鱼肉等,做了些肉羹,随意吃了下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中间倒是有些小插曲,那大宗伯带来的乐女或是舟车劳顿,或是不喜食这不新鲜的肉质,嚷
嚷着要吃那鲜肉。
顿时那厨娘有些难办,“这刻下去哪里找新鲜食材哦!真是娇贵,那祝家大小姐不过也是与
我等吃的一样,你怎这般娇贵。”厨娘咕哝道。
最终那几名闹事的乐女被大宗伯训斥一顿,大宗伯也是未曾想到,这几人居然如此骄矜。
燃了四五朵火堆,春日的柴,仍旧残留有冬日里的枯槁,祝家带来的火石很是不错,轻而易
举便燃起熊熊火焰,诸人围成几堆,靠在火堆之旁取火入睡。
黎被祝婆婆分在自己人中,黎倒是很不好意思,小兽纠缠着自己,而诸人是否对这小家伙讨
厌或是喜欢,黎遂提议诸人先睡,自己睡在外围便好。
“苍小弟,你不要被褥吗?”祝家大小姐诧异问道。
“哦,多谢大小姐关系,我不过是粗鄙俗夫,哪里这样讲究。”这长时间下来,黎早已知晓
这女子乃是祝家的大小姐,且似乎同莫国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那大小姐闻言,想了想,从自己带来被褥中找出一套,“这是我未曾用过的,呐,你用吧。
”双手递过。
黎推辞表示不用,大小姐说道这春日里寒气逼人,若是寒气入体,伤了筋骨,正是身体成长
之时,怎能粗心?自己辛苦劳累不说,还需人照顾。
那边祝婆婆亦是帮腔,要黎收下,黎一时推辞不过,只得收下,莫非说自己幼年之时被师尊
训练过?早习惯了这野外生活,不知躯体早被锤炼过多少次。
黎入手床褥,只感觉一阵少女幽香入鼻而来,不由煽动鼻翼吸了一口,那大小姐见状,似乎
眉眼低垂下来,面色发窘,显然未曾想到会如此。
“快去睡罢!”大小姐将黎推走。
黎行至外围,看着星空无垠,暮色席卷整个大地,铺开床褥,稍稍坐了片刻,看着小兽走过
来蜷缩在黎身边,黎卧地而眠,那少女的香气裹挟着小兽毛发的味道阵阵袭来,不久黎便深深
睡去。
夜里黎被尿意憋醒,见小兽不知何时去了别处,心下着急,这小兽乃是首次同这一众人等,
若是失手伤了人,便是不好,见那周遭护卫均是昏昏欲睡,黎起身望了望四周,发现杳无痕迹
,偶然间黎自一株树下发现一条小径,直通小丘而下,而此处恰好有些小兽的爪印,黎了然,
莫非这小兽是发现了什么不成。
顺着此路走下,行至一片荒草处,黎看着四下无人,尿意实在憋人,便就地解决了。
忽然黎听闻前方林子中似乎有人声,黎心中诧异,这等半夜时刻还有人不成?月光都快消散
。
黎俯身悄悄走过去,离很远果然发现隐隐约约有人影闪动,夹杂着支支吾吾的声音。
而这声音黎感觉有些耳熟,日间应是听闻过。
隔了有八丈有余,黎耳力极其好,隐隐传来女声。
“不要,不要闹...唔,被人看到不好。”
“什么情况?”黎心中诧异,再细细听来,结果听得自己面红耳赤.....
......
白衣童子白衣三正在赵卿之府邸之中,接受赵卿之的训练,上午晨时,乃是主修文,赵卿之文武兼修,乃是秦国王族之中难得一见的王佐之才,不然不会被授予驷车庶长之位。
白衣三此时接受秦人教导,习王化,修礼仪,上古帝王王佐之术,伊尹,契,皋陶,伯益等上古贤臣之纪事。
这大秦的书简并不如大夏国的柱藏馆丰富,是以文献并不多存,而到了文公这个时代,才开始命史官注重典籍记载。
因人才尚缺,便暂由大祭司史敦担任史官。
白衣三读书累了,赵卿之便命他去府邸中的校场,亲自指导小衣三修行武技。
赵卿之今日一身戎装,手持一杆精铜光杆大矛,赵卿之倒是并不因小衣三是狄人而轻视他,秦人历来同骊戎交往,是以河西人士,赵卿之皆持宽大心态。
“听闻你乃是我大秦上代司徒之弟子,只是如今你被司徒大人寄在我门下,便要听我之命,我赵某人素来训练严格,若是你害怕自己忍受不住,当下便可退出。一旦修行开始,若是再想退出,便来不及,否则,到时莫要怪我辣手无情!”赵卿之神色淡漠,同白衣三一起的另有一名少年童子,乃是赵卿之之子,唤作赵艮,年岁比白衣三更是年幼。
“我手中兵器,乃是我学艺之时所用,重十六斤,长九尺三分,吾以此矛,曾杀敌十人有二,此十二人皆是狄人精锐。今次我将这杆兵器传于你,若是来日进入军中,此大杆乃是杀敌最快之法。你看!”
赵卿之舞动手中大杆!龙行虎步,舞动起来密不透风,不远处乃有一株大树,树上被挂起几片钱币,以透明丝线悬置。
赵卿之简直如同人形兵器一般,向着大树移去,周遭狂风大作,令人难以近身!临近大树仍有半丈之时,赵卿之忽然换做单手擎枪!
“着!”
一枪戳中虚空之中。
收枪挺立。
叮!
一声响,白衣三瞧向声音来处,是那钱币咣当一声落地。
“老师,你是如何做到?”白衣三发问。这些时日里,白衣三虽然夏语未曾完全熟悉,倒也是学的有模有样,赤松子乃是绝顶强者,自然教授语言,毫无问题。
“莫要叫我老师,”赵离看了一眼白衣少年,旋即盯着面前虚空处,“我不过是临时教导你,老师之名,我担不起。”
“好厉害!爹地!”赵艮拍红了手掌说道。
“这一手,是我族矛术之中,叫做扎钱手!名字是土了些,我练习这一招,花了七年!而单单这一手单臂擎矛!便是花了我三年时间!”赵卿之似乎陷入回忆中去。
“莫要小看这一手,此招乃是修成我嬴姓杀招的必修之技!你可知方才我打中了什么,这钱币才掉将下来。”
“不知。”白衣三摇头。
“你瞧!”赵卿之伸手一指,笑道。
白衣三顺手望去,只见阳光照耀之下,那钱币上方隐隐有什么东西,发出莹莹白光,时隐时现,很是神奇。
“那是......”白衣三惊讶。
“是蚕丝,我国民并不盛产,乃是购自关外,我特意留了少许,悬挂在此,日日修习。方才我正是一矛点中这丝线,这才使得掉下。”赵卿之语气之中不免得意。
“好厉害!”白衣三这才知晓,而赤松子的招式对于白衣三来讲,当前并不能理解,常常看着别人同自己师尊过招,几招之后,那人便莫名其妙的输了,远不如赵卿之这般震撼。
赵卿之盯着小衣三看了片刻,持矛挺立,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赵卿之闭上眼睛......
忽然!
赵卿之动了,自沉寂之中招式缓慢动了起来,而眼睛却仍旧紧闭,周遭风起,尘土随影而动,渐渐卷起一小股沙尘,而阵势越发宏大,白衣三渐渐看不清赵卿之手上动作,只看到一团光影闪动,紧接着,一股龙啸之音自沙尘之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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