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诗词方面的天分,今日之后,闻名天下,已经是一定的了。”
孟九常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小姐的诗词之中,悲怆之意太过浓厚。这就使得你诗词中意境,对小姐这个年纪的孩童来说,未免显得沉重了些……”
“长久以往,对小姐你心性上,怕是会有不小的影响!”
孟九常这评述说完之后,周围的客人就纷纷点头称是不已。
顾倾城自己知道自家事,当然不会将这位孟先生的警告放在心上。
但是对方的好意,他还是要领情的。
当下顾倾城就抿嘴一笑,应声道:“孟先生提醒的是,倾城记下来了。”
转头看了看面色各异的小伙伴们,顾倾城就轻咳一声道:“静之兄,十分对不住,倾城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先告辞了!”
“啊!没事没事,倾城你自行方便即可。”萧静之闻言,连忙起身表示道。
“正好,我也有事要办,就和倾城妹妹一起走了。”
另一边,楚还真见状,也出言告辞道。
对这两位同窗,萧静之还是非常客气的,连连客套了两句,任由二人离去。
临别之际,顾倾城还不忘和孟九常先生招呼了一声。
孟九常是个洒脱的人,自然不会学那些庸俗之人,去和这诗词天赋过人的小姑娘搭讪。
只是微微颔首,目送着对方二人下了楼。
总算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顾倾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到他檀口微张的可爱样子,一旁的楚还真就忍不住一阵莞尔。
“倾城妹妹,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刚刚是你在楼上吃了亏呢!”
顾倾城闻言,就皱了皱鼻子道:“还真姐姐,这吃亏不吃亏的并不重要。你不觉得刚刚和那费廉一桌的青年男子有些古怪吗?”
听了这话,楚还真立刻反应过来。
她有些恍然的说道:“是啊,刚刚费廉走的时候,他们那一桌的三人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出去。而且,在你和费廉作口舌之争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出言偏帮。这确实有些蹊跷啊!”
说到这里,楚还真就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说,费廉和他们三人并不熟悉,只是偶然相遇的?但是看着又不大像,这里面就有些说道了……”
顾倾城“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还真姐姐,以你的武功修为,刚刚对那年轻人的实力,应该能看出来一些端倪吧?”顾倾城带着一丝期待问道。
楚还真沉吟着说道:“怎么说呢,大概有个判断吧!”
抬起头,看了一眼顾倾城,楚还真就解释道:“刚刚那一桌三人并没有任何武学修为方面的战士。因此,我只能从他们外泄的真气中,做出一个推断。”
“哦?那按照还真你的推断,那个年轻人的实力,大概是什么样的层次?”顾倾城加重语气道。
楚还真默然半晌,这才慢吞吞的说道:“只会在我之上,不会在我之下。”
顾倾城闻言,就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事实上,斗诗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他也不可能将精力放在这方面。
刚刚之所以和那费廉作这番口舌之争,除了帮小王爷他们出头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摸一摸那年轻男子的底细。
之前那一桌几人对那颀长男子的称呼,顾倾城是留了心的。
“小公爷”这个称呼,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毫无疑问,那个有些小帅的年轻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自己在临淄城可是要呆上许久的,如果能够多结交一些齐国的实力派人物,好处自不必言。
虽然同窗之中,也有小王爷、萧静之这样家世显赫的人物。
但是在顾倾城的眼中,这些同窗还是太年幼了一些。他们的所思所想,和自己根本考虑的不是一码事儿。
平时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学问,喝喝酒、吃吃饭还行,想要靠他们来做一些事情,那真是想多了。
只是,让顾倾城感到可惜的是,那颀长男子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刚刚自己将费廉挤兑得那副模样,他都没有出来调停,或是打圆场。
这让顾倾城和对方结交的想法,只能是落了空。
不过,顾倾城心中十分笃定,自己一定给那位“小公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以后若有机会再见的话,和对方搭上关系就事半功倍了。
……
临淄城养心殿内,一个二十出头,略有病容的年轻人,正和下首一个穿着大学士朝服的中年人讲着话。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王大人,这首词,真的是一个小姑娘所作?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
被叫做王大人的中年人微微一哂,肯定的说道:“陛下,千真万确。孟九常此人,从不打诳语。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肯定错不了!”
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就是刚刚即位的齐雍王田睿了。
此时听自己朝中的大学士,也肯定了的这首诗的出处,齐王田睿也就将不再质疑了。
他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天底下真有如此神童,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是啊,陛下!以这样的年龄,能做出这样的诗来。神童二字,真是当之无愧!”王大学士捋须附和道。
“对了,你刚刚说,这个叫倾城的女娃儿,应该是温大师的入室弟子?可有证据?”
听了齐王的这个问题,王大学士就笑着解释道:“这个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从当日的情况来分析,应该八九不离十。”
“何以见得?”齐王好奇的问道。
“陛下您想啊,能够和世子同桌吃饭,年龄又相差仿佛的孩童,除了温大师新近收下的八个弟子,还能有谁?”
齐王闻言,就连连点头不已:“王学士说的没错,想来就是如此了!只是,温大师这八个弟子都有哪些人,这个女娃儿又是其中的哪一个呢?”
听到这里,王大学士就怔了怔神道:“陛下,这个就不清楚了。您也知道,温大师的太平书院,向来不接待朝中人物。这事儿就算要打听,也无从下手啊!”
“不过~~”王大学士欲言又止道。
“不过什么?”齐王来了精神,步步紧逼道。
“不过,肃王应该是了解情况的吧?陛下将他招到宫中一探究竟,不就行了?”王大学士提议道。
齐王田睿闻言,面色就是一喜。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怅然:“还是算了,叔叔天性散漫,对我那兄弟的事儿一向是不闻不问。还是等过年的时候,子文从太平书院休假再说吧。”
“陛下英明!”见陛下已经拿定了主意,王大学士自然不会再多嘴了。
……
太平书院内,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温驰久大师没有急着离去。
他慢慢将手中的一本经文放下,然后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了下首的弟子们。
看到先生的目光瞥过来,却又什么话都不说,几个少年就都是一阵面面相觑。
就连学问很好的楚还真,都有些暗自疑惑,不知道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唯一不怎么紧张的,只有顾倾城一人了。
他在经文方面的研习,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开始启蒙了。
所教授他的,无不是宫中学问最好的老师。
因为从传统的四书五经讲义来说,顾倾城其实根本不需要再从头学起。
即使这个老师换成了温驰久这样的大师,也同样如此。
理由很简单,温大师就算学问再高,将四书五经这些基础性的经文,也不可能讲出花儿来。
再加上重生之前的那些记忆,可以说在进入太平书院之后的这几个月中,顾倾城是所有孩童之中最为轻松的。
学问上没有任何碍难之处,顾倾城自然不用怕先生责罚。
此时看到温大师锐利的目光四下扫视,他反倒是心神一片清宁。
讲堂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温大师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声。
“昨日,你们几个是不是和人逞口舌之争了?闹出了好大的事儿?”
听了先生语气中的不虞,少年们的脸色就都是一边。
作为昨天请客的萧静之,脸上更是苍白一片。
温大师的治学严谨,这是天下人都了解的。
对于犯了错的学生,他从来不会讲什么情面,更不会姑息养奸。
要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儿,自己被先生给逐出师门,那一向好面子的父亲大人,怕是要打断自己的双腿,才会善罢甘休吧?
就在萧静之心中惶恐不安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顾倾城,就忍不住开声了。
从容不迫的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消瘦的老人,顾倾城就平静的开始解释起来。
“先生,昨天我们几个确实在临淄城的一笑楼,和人发生了一些矛盾。但是,这件事情的过错一方,绝对并不在我们这一边。是对方欺人太甚,咱们被迫进行了一些反击而已……”
“呵呵,被迫反击?直接让人家北赵堂堂的状元郎,羞得无地自容,落荒而逃!倾城你的这个反击,还真是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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