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快起来，明明能动了就不要继续赖在床上。”
萧掌柜踢了脚陆小睡觉的木板床，还在睡梦里和栾秀清再续前缘的陆小一骨碌身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老萧你干嘛，我可是病人。”
“病你个姥姥，把我这里当医院了是吧，一天两个大洋的住院费，快点给我结了。”
萧掌柜晃着烟袋锅，一副地主老财的凶狠模样。
“我操，你比小日本还黑，一个破窝天天的窝头咸菜敢管我要这么多钱。”
“废话，也不看看你们两个的饭量，老头我这茶坊一天才赚几个钱都不够你们霍霍的，再说了，老子三包磺胺那是用钱能买得到的。”
“七成的饭是傻大个吃的，磺胺是老子给你们找到的。你怎么不管他要钱。”
陆小指了指身边依然呼呼大睡的黄大彪心里这个气啊。
自己在和韵茶坊养伤这七天老头就没给自己好脸色，可是对这个黄大彪确是照顾的跟亲儿子一样，不知道的老以为打个是这老东西在外面你的风流债。
“黄大彪已经答应加入老子的队伍，过几天就要上西山了。你也入伙，那我就把你的费用免了。”
“打住，我还是做我的爱国人士吧。屠夫那边的一身债我还抖搂不干净呢。你老行行好给我条活路。”
陆小说完勉强下床，忍着伤痛穿好了衣服。
“邓葫芦那个郎中今天怎么没来？我俩昨天就没换药，今天该换药了吧。”
“不用，你现在身体只要自己注意被抻到慢慢就能恢复了。还有你们警队现在都闹翻天了，这么久不回去该有人嚼舌根了。”
“谁敢，老子现在是侦缉队队员，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的，郭局长见到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陆小跟萧掌柜说话一点都不避讳，梗梗脖子很是欠打的样子。
“还他妈一条裤子，日本人都让你们这些疯子气蒙了，我是没想到啊，你们胆子真大，敢在北平城边上直接开干。那可是一个小队的鬼子。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真他妈狠。”
难的萧掌柜这么评价别人，不过陆小也是知道他对自己生气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对他隐瞒了这次北平国党谍战人员的行动目的。
声势搞得这么大，现在整个北平的日本宪兵都像疯了一样在到处抓人，红党这边的谍报行动不免也受到影响。
“我回去也行，至少也让我吃个早饭再走吧。”
“早饭？吃饭了啊？”
陆小话说一半，黄大彪腾地一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舔着大脸问陆小。
“吃个灯笼，就知道吃，跟老刘家的傻子一路货色。”
黄大彪不知道老刘家的傻子谁，不过他也不在乎，从床上踉踉跄跄的的爬了起来。
“你干嘛去。”
“撒尿。”
黄大彪出门，陆小又凑到萧掌柜耳边。
“这傻子脑袋有病，你不怕他去了西山晚上起来发癔症伤了咱们同志？”
黄大彪的精神状况一点都不好，病原始于29战士对他的抛弃。陆小和萧掌柜都知道，他不是被抛弃的，是他的战友都牺牲了。他受伤昏迷后被好心的老乡救活。从此成了北平城里千万个孤魂野鬼之一。
只有战场上他才能找回自己的本性，勇敢机智，无所畏惧。
“就凭你说过他对重机枪的熟练使用，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宝贝，山上苦啊，缺的不只是粮食和枪支弹药，最重要的是缺人才。
以后这种家世清白，仇恨日本人，又有能力的家伙可以多帮我找一些，就当是你付的医药费了。”
萧掌柜被最近的严峻形势压的有些魔障了，日本人对山区的扫荡越来越疯狂，家里日子不好过，他想要多弄些人才物质也是有心无力。
“行了，我的萧老爷子，我就是个爱国人士，能帮的我一定帮但你也别强人所难。
屠夫那边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这一仗南京政府在北平的谍报人员基本上也打光了估计以后的麻烦事更多。”
“哼，陆小啊陆小，你还是太年轻。
你以为这次国党北平各个小组接到如此艰巨的任务只是为了锄奸？”
萧掌柜一席话说的陆小有点发蒙，他不认为萧掌柜能知道徐明真实身份这么隐蔽的情报，但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于是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一脸虔诚。
“北平是这边的谍报精英大多是保定系出身，他们跟戴笠貌合神离的事情在南京政府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一个大城市不在自己手心里控制戴笠能安心吗？
不过现在你们人基本上死光，他的人在进入北平就顺理成章了，你回去看看吧，用不了多久你们二处在北平的谍报系统就会正式纳入戴笠的手心儿了。”
萧掌柜的话犹如惊雷灌顶，陆小一时间站立不稳差点跌坐在床上。
他想起炮灰说起这件任务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无奈，他想起那天晚上几个来开会的小组大佬脸上的愤慨。他想起那些赴死的战士眼底的不甘。
难道如此事关天下的大行动背后也会掺杂阴谋诡计？
萧掌柜说的没错他还是太年轻了，看人的标准非黑即白，从他杀死栾秀飞以后认识的人中除了汉奸就是英雄，却不知道在这之间还有意一种人既要光复国土也不能损害自己的利益。
走之前陆小少见的郑重托付黄大彪如果在西山上看到一个叫栾秀清的女儿一定帮自己好好照顾他。
黄大彪二傻子一样满口答应。
陆小知道她俩能见面的可能性太小，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回到警队的时候刚过点卯的时间，可是警务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冯木匠拿着锤子正在修理不知道怎么损坏的桌椅。
“老冯，人都干嘛去了？”
“小你可回来了，在不见你人郭局长就要准备放人出去查找你了。”
“查找我？为啥啊，我还能死外面不成。”
陆小嘴上嬉皮笑脸，心里却是一紧，难道自己漏出了什么马脚？
“谁知道你会不是出事儿啊，你要是真死外面李队长怪罪下来郭局长那里可不好交代。现在李队长已经提拔成侦缉队行动处副处长了，官是越做越大了。”
“啊？”
陆小没想到自己养伤这几天李大头竟然还高升了，作为李大头在郊六区的利益代表自己没去表示表示实在说不过去。
可是自己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过去拜访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对了，你既然回来了也别闲着，快去自己辖区巡逻装装样子也行，日本人最近都疯了，到处抓南京政府的特务，每个区都给了名额，抓不到人就拿警察局长开刀。郭局长这几天愁的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啊。”
陆小没想到自己的行动给日本人这么大的刺激，谢天谢地自己回来了，如果再晚就真不好解释了。
“老冯，局长在哪？我自己去辖区巡逻他也看不见，我直接去找他复命。”
陆小没好意思说自己手下一个亲信心腹都没有，难道真让自己这个大队长去街上找小商小贩的麻烦，那也太没面子了，还不如去找郭局长表白忠心实在。
“他去内城开会了，估计今天都不一定会来。”
“哦，这样啊，那我还是回泉香班睡觉吧。”
陆小假装伸了个懒腰，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急忙把手又放下了，看到冯木匠并没有注意自己的怪异举动才松了口气。
离开警局，陆小第一时间去了屠夫小队新换的那个秘密据点。
虽然郑虎他们战斗后走是反方向过河逃走的，但是这么久了应该已经回到了驻地。
作为国党准尉特务长，他是要回去复命，更重要的是问清楚萧掌柜说的那个情况是不是真的。
难道二处上面为了争权夺利就把上百战士的生命当儿戏，这样的安排陆小心里绝对不能接受。
三里河据点附近要比之前的小院繁华的多，陆小来的时候化了妆，带着破帽子远远的就看到二层小楼窗户上的花盆。
这是安全的信号，说明据点还没出问题。
于是陆小等到四下无人才走过去敲门。
开门的人是没有参加行动，留在后方保护雪莲安全的妖姬。
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对陆小的态度比铁手还坏，看他来了一个字都没说就把他让了进来。
雪莲和郑虎不在，据点里只有他和炮灰。
那天战斗后屠夫小队撤退的人员都是有惊无险。
“你小子也没死，真是万幸。”
炮灰说完还特意从二楼窗户向外看了看。
“你不是被日本人抓住受刑不过把我们出卖了吗？附近警察怎么这么多？”
“出卖你姥姥，这几天北平警察局都疯了，我劝你这些天别出门，就你这样的只要被看到是不是国党特工都会立刻不抓住送进大牢。”
陆小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你带走那个傻大个呢？”
“路过门头村的时候我给了些钱让他回老家了。
那家伙脑子不好使，不适合做特务。”
陆小说完炮灰还认可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了，一个好战士啊，在部队里作用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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