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陆警官来了。”
粪老三拱手说完就走，也不怕陆小面对这个有腰有屁股的女人背影做出出格的举动。
陆小看着眼前的细弱腰子，小花袄披肩长发的女人背影瞬间有些出戏了。
“听说陆警官在侦缉队李处长那里很有面子？”
女人声音没有女土匪的凶悍反而十分轻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陆小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的底细已经被龙泉山的匪徒摸清了。
“还行，还行，北平城里有些关系。”
“给鬼子卖命..”
女人一边说话一边转身，陆小却看到他的右肩微微抬起，胳膊上的肌肉明显有发力的动作，急忙身体下移调整中心。
在看女人转身的手一道寒光迎面飞来，陆小暗叫一声右脚发力微微侧身堪堪躲过飞镖。
“不用谈吗？”
陆小哪能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蛮不讲理，好在他三师傅交的鬼贴身的本事和他对使用暗器伤人准备动作的了解才让他躲过这一劫。换了旁人可能现在就被撂倒了。
“伸手不错啊。”
女人说着话又跩出一支飞镖没等动手，却见陆小手上比她还快，柳叶飞刀贴着她的耳朵斩落一绺长发。
陆大山说过行走江湖漂亮女人最可怕，现在陆小是深有体会。
好在女人应该没有下定决心杀自己，不然山路上一阵乱枪更好解决。这说明她一直在犹豫。
于是就在女人迟疑的刹那陆小一抬手。
“先谈正事儿，在分生死。”
女人有所触动，于是放下手里的飞镖。
“狗汉奸，没想到伸手还不错。”
“田大胡子呢？”
“我就是田大胡子？”
“你胡子呢？”
“找死。”
女人又把飞镖抬起，好在这时候羊皮裘的粪老三又跑回来了。
“大当家，不是说好了谈买卖怎么还呛上了。那个陆警官，你也把暗器放下吧，我们这山里百十个弟兄，伤了我们当家的你可跑不了。”
老头这是得到了什么情报才回来救场，好在没出人命，让他松了口气。
“老粪头，你们当家的什么时候成女的了？”
“我们老当家的早死了，这是我们山上大小姐，现在是当家人。”
陆小这时候才有工夫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长发女子。
二十多岁的样子，柳叶眉丹凤眼，冰凉挺拔，樱桃小嘴。这要是放在泉香班能把北平城的公子哥都勾来。
“没什么好谈的，三叔我爹是怎么死的你最清楚。跟个汉奸谈买卖，我丢不起这个人，带他去把咱们的货换回来，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女人冷冰冰的话语听起来都让人十分舒服。
陆小琢磨估计这女人是跟日本人有了杀父之仇，可是没听说田大胡子跟日本人有过节。看来这事儿不简单。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汉奸，也不好明说自己可是杀了多少日本宪兵的英雄，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说大小姐，你就算看不起汉奸但也要为了你们龙泉山这么多人的生计考虑吧。再说了，你爹的死跟我也没关系。咱们多少先把话说了。”
“是啊当家的，陆警官为人我都跟你说了，他是两个多月前才加入的警察局。”
粪老三也帮着维护。
“你扣了我们的货到底要什么，过路费一趟150大洋不能涨，你和刘黑头愿意怎么分我不管。”
女人气呼呼的看着陆小。杏眼圆睁别有一番风味。
“我要的不是过路费，我这次来是跟你要货的！”
陆小这句话让女人有些发愣。粪老三都迷糊了。
“怎么的陆警官，你有能给烟馆送货的渠道？”
日本人在北平城里进行了烟土管制，只有日本人开设的烟馆里才能买到正经的鸦片。私人售卖烟土是犯法的。
现在北平城一百六十万人里吸大烟的人不下十万，自然不是人人都去的起日本烟馆。于是黑烟馆应运而生，给他们走私烟土也成了暴力生意。
女人知道陆小和李大头的关系，以为他和烟馆也联系，于是终于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呵呵，私自买卖烟土那是犯法的，我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
“狗屁的法，日本人给中国人定的规矩也他妈能叫法。你个狗汉奸。”
女人作势又要上暗器。
“你不是汉奸，也没干好事儿。”
陆小没搭理女人的暴怒反而刺激她说道。
“你什么意思？”
“你往北平城的黑烟馆走私烟土害的是谁，不都是北平城里的百姓。你卖的越多，城里的百姓吸的越多，成为大烟鬼的人就越多。
如果全北平的人都因为你的鸦片成了烟鬼，我看这日本人就是一百年都赶不走了。”
陆小这一席话让女人彻底没脾气了，她要不是万般无奈也不愿意干贩卖烟土这种损阴德的生意。可是龙泉山的老少和各个山匪在山下的爹妈老婆孩都要吃饭啊。
“陆警官，你这次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摆明了说吧。”
一直守在这里怕他俩打架不敢离开的粪老三终于开口问道。
“我要你们的鸦片是要卖给日本人的，不但卖给日本人我还要卖到日本军营。让所有日本兵都吸上上好的鸦片。然后去战场上做他大日本帝国天下无敌的白日梦。
你觉得跟你比我是汉奸还是你是汉奸啊。”
陆小这一番话说完不但粪老三伸出大拇哥，女人也没脾气了。
“你。”
“别你啊我的了，介绍一下吧，我陆小，东城警队的小队长，北平侦缉队的队员。你是哪位现在能说了吧。”
陆小收起柳叶飞刀贴在怀里，笑呵呵的看着女人。
“我叫田大妞，是你嘴里田大胡子的女儿。也是龙泉山现在的当家人。”
女人收起杀人的气势一下就变得温柔可人起来。
粪老三一看有戏，自己笑眯眯的走了。
“你说你能把鸦片卖到日本军营？”
“当然了，对日本人我比你了解多了，他们的大头兵多半都是日本那地方的农民出身。要说家境可能有些还不如你。
现在日本烟馆里的大烟膏卖价都上天了。他们也抽不起啊。
你们只要把货给我，我能让它安安全全的进到日本宪兵的肚子里。”
如果不是陆小又李大头这个靠山，他说这话没人相信。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简单，我现在扣下的那四个大粪车的货交给我。等我把钱交给你的时候你自然就相信了。
至于怎么去日本军营里查证我是把鸦片卖给了他们，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陆小一边说话一边看女人的表情变化，倒不是为了分析什么，而是觉得真他娘的好看。可惜怎么是个土匪的闺女，还是动不动就向人扔飞镖的脾气。可惜啊。
“那批货我们也是花钱收上来的，你一点押金不留就拿走。血本无归怎么办？”
“好办啊，我就住在五道口泉香班里，你们拿不到钱哪天趁我喝多了取了我的脑袋就当是交代了，哈哈。”
陆小自以为挺豪迈，却不知女人在土匪窝里这种不怕死的豪言壮语听的太多了，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有几人是真英雄！
“你必须给我留下抵押物。不然这买卖没法谈。”
“我老哥一个给你抵押什么？把我留下谁去办这件事。”
“那就把你的三个朋友留下，等你拿了钱来给他们赎身。”
没想到田大妞竟然打起了炮灰等人的主意。这可是陆小万万没想到的。
让刘黑头当人质他没意见，但是炮灰和幺鸡那是受得了这个委屈的主。
“要不让我刘队长留下，另外两个朋友脾气不好。”
“想得美，要不把他们三留下，要不你们四个都别走了。”
女人忽然又来了脾气。要说这女人善变的心思陆小是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
谈到最后陆小只能想办法回去跟三人解释。
刘黑头好说，陆小只是通知他在这里等自己，然后也不管他哭天喊地的挣扎，单独拉着炮灰和幺鸡走到一边。
“炮哥我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解决，看来要委屈你们几天了。”
炮灰听说要在山里呆几天，当时就有些不高兴。
“这穷山沟子呆这也不舒服啊，要不我俩摸过去把他们老大抓住当人质，让他送咱们下山？”
没想到一直对陆小不满的幺鸡却是另一个意见。
“我看这事儿行，别的不说，能让北平城的日本兵都抽上便宜鸦片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你的去把这事儿办漂亮了。反正最近小队还在潜伏期，郑老大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回去给雪莲留个纸条，说明情况。我和炮灰在这等你。
反正这地方也关不住我们俩，真想离开我俩想办法跑就行了。”
幺鸡考虑问题就比炮灰正面多了，时时刻刻惦记日本兵的生活质量，是个爱国的好同志。
跟三人道别，粪老三就跟着陆小下了山送他上了管道才返回。陆小七拐八扭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到废弃染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就见几个拉粪车的车夫正在车边若无其事的啃着窝头。萧掌柜捂着鼻子正在门口张望。
“嘿嘿陆警官回来了，买卖谈成了吗？”
“谈是谈成了，不过这粪车可能还的在这里放一天。你可帮我看好了。”
陆小一句话说完萧掌柜脸都绿了。
当初答应陆小以为是能分钱的好事，谁知道他奶奶是看粪车这么遭罪的活。
萧掌柜和屋里的战士宁可上战场也不愿意继续在这臭气熏天的环境里多呆一会儿。
“行了掌柜的我进城去找李队长说正事儿了，咱们现在和山上兄弟已经化敌为友了，你让战士们都回去，你自己和几个车夫在这里守着就行。”
“我守着你个姥姥，你自己在粪车边上呆一天试试。”
“粪车有什么不就是臭点吗，你看人家车夫吃饭都不耽误。走了，等我明天回来啊。”
陆小嘴上说没事儿，其实他走进这么一会儿就被熏得要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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