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先给下山的田大妞补了妆。又和她一起远远跟着四辆大粪车向北平城走去。
四个拉车的伙计没换人，这几天有吃有喝就是呆这，一个个养的还挺精神。
“我听粪老三说你们跟城里粮商卖粮不用进城交易，都是走外面的山路直接送到昌平？”
“三叔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你问这个干吗？”
田大妞听完有些不高兴怒气冲冲的反问。虽然陆小一直告诫她要走注意身段，要走湿衣不乱步，要之乎者也的说话，但女人一激动就全忘了。
“我有朋友要买粮食，走你们的渠道。”
“要把粮食送到哪？”
“具体到哪你别问了，主要是保定方向。”
陆小几乎就是跟田大妞摊牌了。
红党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军区司令部就在保定市附近的太行山里面。那是敌后抗日的主要武装力量。
田大妞从来没想到陆小这种败类会跟红党有联系。一下有些发傻。
“这件事我希望你别跟任何人说起，哪怕是粪老三都不行。”
陆小跟田大妞明说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有别的她能接受的解释办法，还有一部分是他不自觉的想要在田大妞心中扭转自己狗汉奸的猥琐形象。
“这事儿我能帮你们，不过我们山上没有那么多钱，这次出来我只带来了你给我的十八跟金条。”
陆小没想到田大妞的抗日热情几乎到了不管不顾的程度，这些钱要是给红党买了粮食，他们龙泉山那些人难道也去吃树皮。
“钱的事情我想办法，你尽量帮我联系就行了，二十量马车的粮食，如果买到盐也帮我弄一些。”
陆小说着自己都有些心虚，他现在那还有钱啊，刚刚的两条小黄鱼还让自己装大尾巴狼给了萧掌柜。
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
“粪车进了北平城内城，陆小因为有侦缉队的证件带着田大妞进去也不麻烦。”
在龙泉山城内的秘密据点，陆小看到一个拉车伙计麻利的从粪车下面打开暗室掏出两个包裹递给他，然后转身拉着粪车就去收大粪了。
“我车上别的东西呢？”
田大妞现在在发现车上带出来那些准备销赃的货物都不见了。
“都送去西山了。”
陆小说的是实话，可惜田大妞看他的眼神好像并不信任。
好在这女人还算识大体，那些东西并不怎么值钱也就没再计较。
“你们以前就在这里把烟土分装送给那些黑烟馆？”
“恩，他们一个点一般只要两斤烟土就够用很久了，一斤烟膏掺和十斤的杂物。有的能掺二十斤垃圾。”
田大妞解释陆小也算恍然了，怪不得市面上那些烟馆里的烟土并不贵，很多老百姓偶尔也能抽上两口，原来他们抽的这些“劣土”都是山寨货。如果把这些烟土贵上十倍二十倍，陆小估计烟馆里也剩不下几个人能抽得起了。
陆小觉得自己不能做奸商，给日本战士的必须是上等的好货。还的让李大头做好监督，不能让那些从自己手里拿货的下级代理商私自往里面加料，砸了自己的招牌可不行。
“你现在在这儿等我，处理完李大头那边的事情我和你去跟那些黑烟馆的老板谈判。”
陆小说完就出了院门，身后田大妞看他的眼神一脸不屑。
这丫头在山上长大，从小被人宠惯了，忽然来了陆小这么一个处处都不给自己面子的男人心里的感觉有些异样。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属于生理需求，只是觉得每次跟他作对然后看他三言两语帮自己解决麻烦的样子很舒服。
“李队长，我来了。”
陆小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李大头办公室门口，早就等的不耐烦在屋里转圈的李大头看到陆小终于放下心来。
陆小既然敢回来，说明自己那二十条小黄鱼总不至于打水漂。
小李秘书看到陆小自己很识趣儿的退出了办公室，守在门口当了门卫。
“东西带来了？”
“您看，上好的大烟膏，一点也没掺假。纯度远高于日本烟馆里的垃圾。”
李大头对鸦片这种东西简直不要太了解，只是一打眼就看出东西的好坏。用鼻子闻了闻，摸了摸棕黄色的大烟膏，满意的咧嘴狂笑。
“好，哈哈，真好。我感觉这东西咱们卖便宜了，如果加了料岂不是要赚更多。”
“队长，咱们前期要的是名声，这都西纯度高上瘾就快。等着下面这些日本大兵离不开你的时候，你不是想往里加什么就加什么！”
陆小一解释李大头就懂了，放长线钓大鱼。好小子有气魄。
“行了，我一会儿就把货给梨本少佐送去，下次送货是什么时候？”
“正常应该是一个月以后。不过我知道他们手里还有一批货，不过。”
“还有货，你什么意思？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知道龙泉山那些山匪除了给咱们还在给北平城的无证黑烟馆供货。如果咱们想要更大的进货量就要从他们身上抢占份额。”
“我操，几个开烟馆的敢跟我争，不要命了。一会儿我就带人把他们都灭了。”
陆小听完心里暗笑。田大妞这个傻丫头，你不给那些黑烟馆送货了，他们能不记恨你。是你一个丫头去解释就能说得通的吗？
一群卖大烟的哪有好人，不如借着李大头的手给他们一锅端了。也让他省心。
“那李队长，如果没了他们龙泉山手里应该能挤出来一批货，到时候我是都留下，还是怎么处理？”
“废话，都留下。这是货吗？这是钱啊，一个月能翻番儿的买卖世上那里去找。”
李大头这次也有经验了，根本没含糊，看了看门外小李秘书还在把门一矮身竟然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陆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木板挪动的声音，等李大头从桌子下面转出来的时候陆小明显看到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兄弟啊，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这次事情办好了，我给你弄个副局长。”
在看李大头手明晃晃的五根大黄鱼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怪不得李大头手抖，换成陆小也的抖。
这可是大黄鱼，10两一根啊，可不是一两一根的小黄鱼。
要是换成以前的陆小拿到这么多钱可能真的就跑路了。
“李队长你放心，你给我的金子我会把他们都变成烟土给您送回来。保证一两都不少。”
陆小把50两，3斤多的黄金揣进怀里，一下子觉得心口沉重了好多。
“你放心吧处长，我陆小就是命不要了也把这批货给您送来。”
“去吧，就看你的了。”
李大头看着陆小离去的背影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对他来说用这么多钱去进货基本上等于赌命了。
其实李大头不是没想过跳过陆小自己和龙泉山接触，可是龙泉山的人他以前打过交代，在他还是警察局小领导的时候就跟着以前的政府几次进山剿匪。后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的。
现在他对那些山匪都有心里阴影了，怕自己一时冲动反而断了这条来钱的路子。所以就算他心明镜的陆小会从中揩油但还是让他放手去干。
最后跟小李秘书交代了那些和龙泉山有联系的地下烟管是哪片区域的，又按照老规矩给了这只过路的小鬼几个大洋陆小才离开侦缉队。
当他拿着钱回到田大妞藏身的地方，正要嘚瑟一番结果发现人不在。
“我操，这娘们一定自己去找那些卖烟土的谈判了。
自己可是刚跟李大头暗示去把那些人灭了，她别撞枪口上。”
陆小想到这也慌了神，急忙跑到外面寻找。
这女人啊，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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