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殿离刑罚台很近,她余光不经意一瞥,瞧见几个女弟子正矗在那崖台上,站得笔直。其中主峰的理事刘长老在旁边一手负背,一手指着几位女弟子,唾沫横飞。
“发生了何事?”她纳闷地嘀咕了一句。
很少见女弟子站到刑罚台上挨批斗的,按理说男弟子闯祸得多些。
沙沙。
粉衣少女飞奔向剑神殿,她胸前的玲珑球摇晃,沙沙作响。
前殿众多弟子在观摩剑谱石,这块高两丈刻慢字迹的大石头,在小时她还在上面贴过自己的画。
因此不少弟子对此事还是印象深刻的。
想着脸上一红,夏清河打算从旁边绕小路去了。
在枫树林那一片,痛苦的呜咽声传来,夏清河停住了脚步,偏头往那一瞧。
就见两个黄衫挂铁剑的弟子正对一青衫少年拳打脚踢,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褂挂木剑的弟子。
“林修平,你这个废物也好意思取圣人的名字!”
“哈哈,六岁进了万剑宗,而今十四修为没有进一丝一毫,还不如我等才呆了三年的!”
满含鄙夷的声音传到夏清河的耳朵里,她瞧见两个铁剑弟子对那蜷缩在地上的青衫少年吐了几口唾沫。
夏清河偏头,皱起眉头。
林修平,这名字好耳熟。
长老口中常念,超级大魔头李清秋当年无人能治,亏得出了一个同样妖孽的天才,同归于尽才换来如今的太平盛世。
那个天才叫……白修平。
她顿时明白,皱眉走上前去,清亮的女音铿锵有力,
“大胆,你们这个几个人竟然敢欺负同门弟子,还不快报上名来!”
两名黄衫弟子拔剑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来的夏清河。
“你是何人!”
夏清河冷笑,
“怎么连万剑宗大师姐也不认识了,也好意思说自己呆了三年?”
两人相视一眼,持剑的手有些犹豫。
夏清河的名声是极大的,真人却不常走动。
旁边站着的白褂木剑弟子轻嗤气,
“你说你是,我等就信?”
夏清河双手环胸,丝毫不怕这凶巴巴的几人动手了,声音高扬道,
“不信?非得我让刑罚门郭老的巴掌拍到你们屁股上,你们就舒服了?”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刺啦一声,白褂弟子拔剑而出,指着夏清河的鼻子,喝斥道,
“你身为一个女子,竟然这等粗俗无礼!”
他身后,两名黄衫弟子却面面相觑。
传闻这大师姐极失礼仪的,打小就将丑画贴在剑谱石上,侮辱宗主形象。
让人咋舌的是,宗主并未说什么,可见对其之宠。
这女子口出诳语,凶悍跋扈,倒像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两人拉了一下白褂弟子的衣服,
“荣弟,我们走。”
白褂弟子愣了一下,目光呆呆地在夏清河和两人之间辗转,莫非眼前这粉衣少女真是……宗内最得宠的大师姐?
他才来万剑宗一年,自然没有常经传言洗脑。
他犹豫地放下了木剑,和两位黄衫弟子一样,临走前,狠瞪着躺在地上的青衫少年,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剐。
夏清河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嗤之以鼻。转身,她又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青衫少年身旁。
少年长得瘦削白净,此时鼻青脸肿的,束其的墨发散乱,碎发挡住了他的眸子。
“咳咳……”
声音如若小兽咳嗽般。
夏清河迷惘地偏头,对他伸出了手,
“起来吧,他们走了。”
林修平灰暗的杏眸动了动,渐渐被耳边的声音唤回了神采。他透过额前碎发的缝隙,看见了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脸。
粉衣少女眉目乖巧,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似清澈见底的小河,让人一眼就看透里面干净的初心。
他伸出满是泥巴和血污的手,却在半途犹豫了一下。
这样,会不会玷污了姑娘的手?
夏清河却没管那么多,将他直接拉起来,扶到石头上坐着。
丢给青衫少年手帕,让他自己擦拭。她在旁双手环胸,打量着他。
这人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就一双眼睛跟山里的小熊一样,黑漆漆的,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她,又垂下。
夏清河问,
“你做了什么坏事,让人给痛扁成这样?”
林修平抬头,摇了摇。
他不语,先将夏清河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帕子折好,又伸手去束自己的头发。
满是淤青和脚印的手掌是颤抖的。
“那他们为什么打你?只因为名字?”夏清河又问。
林修平垂下眼帘,他的睫毛如女子有些纤长浓密,十分好看。
不言,又点了点头。
夏清河扯了扯嘴角,不满道,“是个哑巴。”
夏清河的话音刚落,青衫少年便站了起来,捏着她的手帕鞠躬,
“方才,谢过姑娘的搭救之恩了。”
是如潺潺流水般,富有磁性的声线。
“只是这手帕,我得去洗净了才能还你,抱歉。”
夏清河摆了摆手,大剌剌道,
“不用,直接扔了就行。”
林修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秀梅花的灰帕子,将之揣进了衣兜里。
夏清河瞥了他一眼,忽又想起找沈江泽这事,忙道自己要走了。
林修平便又作揖,
“姑娘慢走。”
等他抬头时,粉衣少女已一溜烟儿没影了。
剑神殿内,银纹白袍的男子坐在正殿之榻,他身周金色与青色的剑气交织,浮出莲花纹。
沈江泽正襟危坐,墨发轻扬,五官如水墨画般精美,身上淌着一股不食烟火的气息。
他身旁的蒲团还坐着刑罚殿的郭老。宗主一回来,他是要前来交代大刑罚之人,万剑宗逮捕之人名单的。
沙沙。
粉衣少女胸前摇曳的玲珑球发出声响,夏清河捂着自己的玲珑球,轻手轻脚地从侧殿进来。
她一瞧见龙息木榻上的白袍男子,心便被牵引了过去。
满心满眼都是沈江泽。
她坐在蒲团上,乖乖的,一声不吭。也不眨眼地瞧着沈江泽,用视线描绘着他的五官。
沈江泽睁开了丹凤眸,神色平淡地瞧着她。
“弟子清河,前来请教师父问题!”夏清河便忙不迭地作揖,兴奋道。
沈江泽点了一下头,便是允许她说了。
夏清河讲,
“弟子研究剑术,有人的剑术如雨,无孔不入。有人的剑术如阳,炽热夺目。”
“弟子看了自个儿窗前的灵芝,能否将剑术与这灵芝结合,治愈大补!”
沈江泽听着,眉心跳了跳。
一边的郭老本打坐,听着不由得笑了出来,瞅向一脸认真的夏清河,
“剑术为攻!怎么能拿来治愈人?”
简直屁的大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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