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万物。剑道自可容万物。”
夏清河摇晃着脑袋,回忆脑袋里那些书本说辞。
郭老一听,喉头一哽,倒也是这个道理。
沈江泽抬眸,语气清清冷冷的,
“那清河可有悟出灵芝与剑道有何联系?”
这下换夏清河哽住了,她来找师父,自然是胡编理由的,哪来那么精细。
“啊……”
夏清河抓了抓脑袋,又说,
“这个剑……剑削灵芝挺快。”
一旁郭老听着翻白眼,
“这不是废话。”
夏清河瞥了这黑袍老头一眼,郭老天天为宗内调皮弟子操劳,为宗外恶人担忧的,脑袋头发花白,头顶谢了一块。正亮澄澄的反着一片光。
夏清河轻哼一声,臭郭老头老拆她台。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沈江泽,又道,
“师父,弟子眼光不局限于灵芝,只是费解这草木之道可与剑道有何联系,弟子总觉得有联系。”
没等沈江泽说话,郭老又问夏清河,
“你认为,是什么联系?”
夏清河瞪了他一眼,摊手,
“我不知道啊,才要问啊!”
“你这又不是废话吗,没点自己体会,小丫头练剑又偷懒了吧?”
“你!”
“老身说的是大实话。”
夏清河咬着唇,抬眸巴巴地瞧着沈江泽。
沈江泽的嘴角微勾,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声音清冷平静,
“修行路上三千道,剑道为攻伐大道之一,草木之道较之为小道。但这三千修行之道之间息息相关。”
“你对剑术的修行慢了,我暂且允你去修行草木之道。希望你体悟二者联系,以达触类旁通。”
一听到修行草木之道,夏清河的眼睛倏然亮起来,忍不住双手在胸前鼓了鼓。
“谢师父!”她激动道。
“那……师父,我何时能开始修行?”
“下月。”
夏清河有些失落,她以为明日就可以捣鼓那些可爱的花草了,再不用一天四个时辰面对那呆呆的破木剑。
她问完,就坐在蒲团上。
正榻上的白袍男子丹凤眸瞥向她,声音中带上了几分严肃,
“还有无疑惑?”
夏清河撅嘴,自然是没有了。
她看了一眼一边眯眼瞧自个儿的郭老,有些泄气,她若再东拉西扯,这臭郭老头指定拆台。
“没了师父,清河告辞。”
夏清河恋恋不舍地起了身,对着沈江泽作揖,又瞪了郭老一眼。
走出剑神殿,夏清河任然觉得没和沈江泽呆够,没回自个儿院子,到剑神殿之后的清河边转悠起来。
脚下的青草悠悠,前方泛着粼光的大河汤汤。
夏清河走到一块大石头旁边,盘腿坐下,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
她好久没来这,上次与它见面,还是在竹篮中。
她忧愁于自己多久能结束这漂流的生活,便见了立足在河边的白袍男子。
沈江泽就像站在世外桃源边上的谪仙一样。
夏清河在永夜妖境常看人类的连环画,上面记载的爱情故事十有九悲,多数为一见钟情。
她问白鹿大妖过,
“妖会有爱吗?会有一见钟情吗?”
当时,白鹿大妖低头,毛茸茸的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
用低沉的妖语回答:会。但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夏清河当时就反驳了,
“不对,画上还有很多美丽女子,为何他就偏偏相中了她呢?”
那时,白鹿大妖沉默地看着她,半晌,低笑她傻乎乎的。
夏清河在岸边,嚼着狗尾巴草茎,又叹了一口气。
十二年了呀,也不知她的家如何了,白鹿大妖又在哪呢。
不过想起当初那般对话,夏清河觉得自己现在成了书中人。
修真者仙风道骨,剔除杂质,容貌姣好者数不胜数。她还瞧过那些绝世天才的画像,可在她心中,任圣人们天资卓绝,绝美妖孽,都不及沈江泽。
想着,夏清河嘴角浮出甜甜的笑容,傻兮兮地自言自语,
“都不及师父好看……”
真是奇怪,她就连想到,脑袋中浮现这个人,就跟尝蜜一样。
天势渐暗,暮色四合,群星投下细碎星光在河里。
夏清河自个儿坐了一下午,没什么事干,她便编起了草环。
傍晚时刻,她身后提着一盏莲灯的白袍男子走来。
沈江泽远远就瞧见了坐在河边的粉色小身影,少女如松鼠绒毛的发上还戴着一草圈。
此时夏清河正翻着河边几朵小雏菊,将之摘下,伸头看着河面倒映的少女。
少女有些肉乎乎的脸蛋唇红齿白的,黑黝黝的双眼带着一抹狡黠的灵光。她正伸手,将手中的小雏菊别在草环上。
身后,清冷如冰的男音响起,
“夏清河。”
夏清河立刻认出了这声音,手吓得一抖将花落进了河里,她匆忙无措的回头,眼睛中惊喜绽放。
沈江泽一滞,他看着像个田园小野娃的少女,她的眼睛如林间回头的小鹿,澄澈的眼中倒映着他。
沈江泽深潭一样的眼眸泛起涟漪,就真如猝不及防见到了闯来的小鹿。一时间他竟忘了手中的河灯。
恍惚只是刹那间的事,沈江泽垂眸,丹凤眸中又恢复了往日深不见底的平静。
夏清河偏头,自然瞅见了沈江泽手上的莲灯,软软糯糯地叫道,
“嗯?师父。”
她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见他在河边放河灯。
沈江泽的眉头蹙起,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冷漠和严厉,
“你回去。”
夏清河不解,呆呆地站起身,视线落在沈江泽手里拿着的河灯上。
“清河想陪伴着师父。”她眨眼,极为乖巧认真地说。
沈江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什么事都风淡云轻的,夏清河心中打起了小鼓,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祈求,
“师父……”
他为何要放这河灯呢?
是什么这样影响师父的心绪呢?
“六姑姑对我讲过,你是在十二年前这日捡到我的,清河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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