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龙深深一揖,说道:“草明犯上不敬,还请蛮王赎罪”。
蛮王尴尬一笑,说道:“这龙爪手到了武兄手中,竟然能有如此威力,我以前做梦也料想不到,日后有暇,我会经常去黑山监狱,届时多多请教。”本来军人口中说到“请教”两字,往往含有挑战之意,但蛮王语意诚恳,确是佩服对方武术,自愧不如,有意求教。
武龙忙道:“不敢,不敢。蛮王武功博大精深,而我年幼浅学,深盼他日得有机缘求蛮王指点。”他这几句话发自肺腑,也是说得恳切之极。
“你们就别请教来,请教去了,你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当互相学习,相互讨教”,靖王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咱们一起去天宣酒楼摆一桌怎么样?”
武龙赶紧道:“能得蛮王千金一诺,草民已是感激不尽,再不奢望与蛮王把酒言欢。再说我是有罪之身,不宜出现在公共场合,因为周围很可能有皇上或太子安插的眼睛,我的言行举止稍有不慎,就可能连累了靖王。”
蛮王道:“武兄高义,本王佩服。放心吧,今日之战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会报答”。若没有今日武龙指点龙抓手的精要,可能他几十年苦修都感悟不到,内心对武龙充满感激。
此时蛮王紧守自己的明悟,急待回府修习,于是起身告辞道:“武兄,今日感谢指导,咱们就此别过”,说完一拱手,扬长而去。
他是好武之人,这一战受益良多,内心欢喜不已。
比他更欢喜的当属武龙,他之所以选择和蛮王对战,就是想得到蛮王一诺,他深知习武之人,大都耿直有信,一言九鼎。只要蛮王答应了,就不怕他会食言。
后来,靖王和暮云舒可以证实,正是蛮王的这一诺,让薛研及她的孩子武慧数度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他们对武龙这次的英明决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且说现下,蛮王匆匆离去后,大战结束,众人满意的离去,广场上恢复如初。
靖王问武龙道:“武兄,咱们兄妹有意相帮,奈何才疏学浅,还没有想到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不知你有何办法?”
武龙道:“感谢靖王厚爱,囚禁黑色监狱,对我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至于如何逃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徐徐图之了。”
暮云舒道:“嗯,想到什么办法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全力相帮”。
武龙摇手道:“进入黑山监狱之后,两位切不可掉以轻心,说不定黑山监狱也有许多皇上和太子的眼线,所以无论我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你们切不可出手,否则不但帮不了我,反而会连累你们自己。”
靖王二人同时疑惑道:“这是为何?”
武龙道:“此事一言难尽,请二位谨记于心”。
暮云舒道:“好,我记住了”。
靖王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黑山监狱?”
“好”,武龙答道。
靖王吩咐左右道:“来人,给罪犯武龙披上枷锁,游街示众!”
左右道:“是”。
武龙走进囚车里。
囚车从宣武门进城,一路经过长安街、长平街、长乐街,最后在相对偏远的长盛街停下。
武龙抬头一看,只见三座牌坊立于眼前:
正面一座三开间,有三层屋顶,两边有斜撑的戗柱,高大宏伟,门上方大扁上书写着“黑山监狱”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反衬出大门的庄严。
另外两座东西跨街,只是单开间,一层楼。左边牌坊命名为“宣化坊”,为代表皇帝宣布教化之意,右边命名为“忠廉坊”,点出忠君廉明的为官之道。
牌坊两侧对称的建有一对亭子,一座叫“申明亭”,一座叫“旌善亭”。申明亭上将本地的坏人坏事公布在大木榜上,所谓申明其教化,劝善惩恶;旌善亭也悬挂着几块板榜,上面公布的是当地的“好人好事”,某乡绅力行善事,某孝子割股疗亲,某寡妇守贞不嫁,某家族几代同堂等等。
靖王带着武龙从正门而入,直至牢狱大门时,对武龙道:“这里便是黑山监狱了,你进去吧,自有人接待你”。
武龙感激的看了一眼靖王和暮云舒,然后转身大踏步走进了黑山监狱。
刚一进门,一个秃头的守门衙役便厉声问道:“你是谁?犯的什么罪?”
武龙错愕道:“啊...那啥,我犯的造反罪……”
衙役也不惊讶,说道:“跟我来”。
武龙看他脚步轻浮,一点即走,显然身怀上等功夫。他心中大奇:“一个守门衙役,都有如此高强的功夫,这黑山监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来到一个小隔间门前,衙役用力一推,武龙被推入小隔间里面。
“你犯的什么事?”小隔间正前方,一个大汉歪皮斜胯的坐在方桌旁,厉声问道。
衙役答道:“造反罪。”
房间光线比较昏暗,武龙模糊的看见此人赤裸双臂,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
武龙道:“我是被冤枉的”。
“狡辩”,衙役一听此言,不分青红皂白,从身后给了武龙一拳,这拳暗含劲力,武龙猝不及防,疼得呲牙咧嘴。
那人怒道:“我是黑山监狱的狱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不想听到多余的废话”。他满脸横肉,不怒自威。“你记住,在黑山监狱,只有一个主人”,他手指着自己的鼻梁,“那就是我,我的话,就是法。”
见武龙不服,狱长冷哼道:“至于你是不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不在意,懂了吗?”
武龙还是不答。
狱长从方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一尺见方的白纸,纸上写着:武龙,平阳县人士。于天宣八十七年三月十八聚众攻打平阳,其罪一也;于天宣八十七年四月二十五聚众滋事,诛杀夔州知府,占领夔州县衙,其罪而也。判终身监禁,狱中生死,各安天命。衙役不得徇私,否则与犯人同罪。
“赶紧签了”,衙役提起武龙的手,五指在桌面上的砚台上一抹,随后在文书上按上了武龙的手印。
狱长又从方桌下的另外一个小隔间里,拿出一套白色囚服,道:“这是你的狱服”。
衙役从桌上拿过狱服,放进武龙手里,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换上。”
武龙无意反抗,在墙角换上了黑山监狱的囚服。武龙低头一看,一个大大的“囚”字印在当胸,心中感慨道:“真的是死罪以免,活罪难逃,如今已成了正儿八经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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