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病者脸色已有所好转,喘声亦渐弱。
欧阳祺随即道:“盛儿兄弟,烦劳你打碗来,顺便让人拿个手盂过来。”
“哎!”盛儿应声退下,不多会他与店中一小二就分拿着酒碗和手盂回到屋中。
欧阳祺道:“手盂交与那位公子,酒碗给我。”
张旭等人正疑惑她想干什么?
就见,欧阳祺飞快地取下男子背后的银针,十二根银针睒眼间,全都落入她左手端着的酒碗里。
随后,她右手立掌,一掌一拍男子后背。
男子随之剧烈咳嗽起来,一会便吐出几口,带着血丝的浓痰,一呼一吸渐变平稳。
直到此刻,一直对欧阳祺抱着怀疑的青衫男子,才真正安下心来,眼中亦满是感激敬佩之情。
张旭等人,对欧阳祺医术之该,也感诧异。
猛然间,想起昨夜她与司马行空那场笑谈:
“我谁呀,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这或许还真就说句实话。
生病的男子漱漱了口,抱拳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只是声音虚浮,明显元气已损。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家本分,大哥不必客气。哦你先穿上衣服吧,在下稍后再给你诊诊脉。”
男子这才想起自己来赤裸着上身,眼前之人虽是大夫,却也是个未婚女子,何况屋中还有两位姑娘。
不觉得脸上一热,讪讪笑道:“失礼了,失礼了。”赶忙穿上衣服。
方敏与鲁绍凤此刻一脸酡红,羞臊着低下头。
待男子穿好衣服,青衫男子为欧阳祺搬来一坐墩,欧阳祺坐在炕旁把起脉。
号过脉,欧阳祺笑道:“来了这许久,还未请教二位大哥怎么称呼?”
青衫男子道:“我二人姓杨,我们是兄弟俩,我是老大,他是我二弟。”
“哦,原来是杨大哥,杨二哥。”欧阳祺拱了拱手道:“对了杨二哥,你这喘疾可是自小就有,后经高人医治有所好转。
但每到季节交替之际,却又总觉喉头干痒?”
这话令杨家兄弟大为惊讶,杨老大道:“先生,您真是神了!”
杨老二也道:“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呀!”
“脉象所示罢了,不足为道。”欧阳祺一笑,而后又道:“既也好了这许多年,怎又犯病了,是因何起,又是何时发的病?”
杨家兄弟二人想了想。
杨老二道:“好像,好像是昨晚观灯回来后,嗓子就开始咳嗽了,但不是很厉害,也就没太在意。
只是咳一晚上,喘气就越来越不顺畅,寻到柯先生那时就已经喘不上气。”
“是逛完灯会后,才开始咳嗽的?”
“是!我刚回到客栈就开始咳嗽了,只是我没太在意,想着是天气燥才咳的,没往那想。”
“那你们到客栈是什么时候,回客栈前可吃过什么东西?”
杨老二道:“大概是三更左右吧,回客栈前吃了些夜宵。”
“吃了什么?”欧阳祺接着道。
“烧麦,蟹黄烧卖。灯会上遇到我兄长多年前的一位好头,他请我们吃的!“
“以前吃过吗?”
杨家兄弟二人都摇了摇头。
欧阳祺道:“这就难怪了,虾蟹本是发物,最易诱发喘疾,日后切莫再吃了。
今日若非柯先生施针在先,在下纵是大罗金仙转世,怕也无回天之力。”
欧阳祺言之凿凿,却没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揽。
早已对她深信不疑的杨家兄弟,忙向柯东明道谢。
柯东明虽也含笑回礼,但他眼中细微的变化,和先前自己所见。
张旭等人就知道,欧阳祺话中有假,只是她能如此谦厚到,令几人颇为意外。
见欧阳祺诊完了脉,小二随送上净手的清水。
洗净双手,欧阳祺便滗去碗中的酒水,将银针搽拭干净后逐一收回针包。
杨老大上前道:“先生,您看我二弟这病还能根治吗?”
欧阳祺莞尔道:“喘疾乃是顽症,在下医道尚浅,实无把握根治令弟之病,实在抱歉。”
“那我这兄弟……”杨老大担忧道。
“在下先开副药,权且吃上几日,先平喘祛痰。待回家再请个郎中好生调养调养。
自古有云:这病吗,素来是三分之七分养。
此症平素在饮食,生活多注意些,应该保护有什么大碍。
见那杨家老大似还有忧虑。
欧阳祺随后又道:“要不,待会在下开完方子,再开几样调补的药膳与令弟,如何?!”
“那就有劳女先生了!”杨老大拱手躬身施了大礼。
“杨大哥客气了。”欧阳祺回礼后往屋里扫了眼,才发现这是间房屋中并无座椅。
丰嘉兴道:“公子,我们到外面去吧,到外头再开方子。”
“嗯!”
到了大厅,丰嘉兴让人取来了笔墨纸砚。
欧阳祺端坐桌旁提笔落墨,不到片刻药方便已开好。
只是欧阳祺下笔一刻,站在丰海身旁张旭却愣住了。
看了看欧阳祺,又看了看纸上的字,一桩往事袭上心头。
开好了方子,欧阳祺起身将方子双手呈递给柯东明:“先生,您看这方子还行吗?”
“极好,极好!”柯东明接过方子,细细打量一番笑着点头道。
“先生,方子开好了。”杨老大这是恰好从屋里走出来。
“哦,好啦。杨大哥,你先随柯先生去取药吧,这方子吃七天,若还不好,就烦请柯先生再过来看看。”
“一定!”
“先生,这诊金……”
杨老大此刻才想起,自己出来的急银钱带的不多,想着待会还得开要钱,不觉露出了窘态。
“这个不急,先取药去吧!”
“哎!”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柯东明随后便与杨家老大离开了客栈。
欧阳祺随后,又写了两副药膳方子交给丰海:“丰掌柜,这个就烦劳您待会交给他们兄弟了。
今年订房的定钱就照老规矩吧!”
“好!”
“公子,您这就要走啊!”丰嘉兴道。
“是啊,兄长来信催的紧,没办法。丰大哥,你有事啊!”
“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和基儿他娘,想请您过府用饭。
您帮我们那么大忙,我们还没好好谢过您呢。”丰嘉兴“呵呵”一笑道。
“丰大哥,您和嫂子也太客气。
只是今天实在是不凑巧,要不改天吧,改天我一定登门造访,尝尝嫂子的手艺。”
“那好,我送你出去。”
“我那马就在外头,留步,留步!”
“那好,公子一路好走。”
“告辞!”
欧阳祺出门,便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目送欧阳祺远去,丰嘉兴转会店中,与丰海叙聊句,便带着盛儿离开了。
送丰嘉兴出了店,丰海转身会柜时却一下撞上了张旭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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