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马车已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脸焦急之色,满头是汗。
下了车,他便急冲冲往店中来,边走边急道:“贾公子,贾公子!”
“柯先生,您怎么来了?”丰海见状赶忙迎上。
“丰掌柜,快,快把贾公子请下来,人命关天!!!快啊!”男子急切之极。
张旭几人一听这话也惊了,心道:“出什么事了,这贾公子是谁啊?”
正想一睹其真容,丰海却愁道:“可,可贾公子不在店里啊!”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柯先生立时傻了。
“海叔,贾公子不是订房了吗,他没来吗?”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进店中。
“东家!”
丰海转身见礼,张旭几人才知来的是这丰记客栈的东家丰嘉兴。
“来是来了,只是贾公子来得前一天,店里来了两位姑娘。
大半夜来,还有个病着,我看着实在可怜,就把那房间个她们了。
贾公子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就说去别地儿看看,就走了。”
此刻,几人方知,方敏和鲁绍凤住的那间,就是那位贾公子。
就这时打车里传来一声:“柯先生,那贾公子到底在这啊,我兄弟快不行了。”
话声中那浓重的哭腔,令众人都不由得揪起了心。
方敏与鲁绍凤不觉愧疚起来,心道:“那人真有什么好歹,自己如何安心啊!”
“丰公子,丰掌柜,你们赶紧想个法子啊,那可是条人命啊!”那柯先生忧心不已。
“柯先生,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可这偌大京城你让我上那找去啊!”丰嘉兴亦是着急。
“几位,你们要找的那位贾公子。可以号称‘杏林圣手’的贾铭贾公子?”
这时在厅中正用早饭的一老汉上前道。
老汉一身粗布短褐,肩上扛着扁担后挂着两箩筐,框里还挂着些菜叶子,想是来此送菜,顺道用早饭的。
几人闻言随即一喜忙道“正是正是!”
丰海也随即道:“邝老爹,您是不是知道贾公子住哪啊?”
“哦,我前天给今年新开的那家,鸿运客栈送菜时看见他了,好像是打客房出来的。”邝老爹道。
“多谢。”丰嘉兴拱手向其道了谢,便转身对随行的小厮道:“盛儿,快去鸿运客栈请贾公子。”
“哎!”那盛儿一点头便出了客栈。
张旭两步出门,解开自己坐骑的缰绳递那盛儿:“小哥,骑我马去吧。”
“多谢公子!”盛儿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丰嘉兴随即便吩咐丰海,让人收拾出间空房,以便稍后救治之用。
而后丰海便让店中几名小二,将车上的病人搀下车送到那房间。
张旭,陈子逸等人这才看清,病者是个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
男子患的似乎是喘疾,张着大口拼命地吸着气,脸却早已涨得通红,喉中痰音甚重。
随其一同下车的,还有一个年近三十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满额是汗,急忧之色,在其脸上一览无遗。
安顿好病者,丰嘉兴方轻声道:“柯先生,这,怎么这般重了?!”
柯先生叹了声道:“送到我那时已然是这般了,我原想给他用些平喘祛痰的药,。
可他咽不下了,施针又没什么成效,看他呼气愈发辛苦这才想起贾公子,便带他过来了。”
听这话,张旭等人便知他是个大夫,便向小二打听,那位柯先生的来历。
这一问才知道,那位柯先生就成城中抚仁堂的坐堂大夫柯东明。
而这柯东明,柴本义与慈济堂周显达又号称京师三大名医。
得知柯先生的身份。几人心中颇为困惑,柯东明已是京城有名的名医,医术自然不在话下。
他治不好的病人,难道那贾公子就能治好?
那贾公子到底是何来历?
好奇之下,几人便在堂中坐下了。
约莫一刻钟左右,两匹快骑在大门旁停住了。
几人起身正想出去看看,来的是谁,那盛儿领着一人往厅中来。
只是来人进到厅中那一刻,几人都傻了。
来人他们都认得,不是别人正是那欧阳祺。
此刻的欧阳祺,一身蓝白相间的劲装愈发的干练,显然是出门的装扮。
只是她明明是女的呀,可店中小二,无一列外皆称其为“贾公子”。
这令几人颇感疑惑,心道:“这欧阳祺怎么成了贾公子啊?再说她不是姓‘欧阳’吗?”
几人这般寻思着,欧阳祺却已随那盛儿进到房中,几人随之也跟了进去。
屋中众人一见到欧阳祺,眉目顿舒,皆长舒了口气。
欧阳祺拱手与几人见礼,便径直走向炕上病人。
此刻那人正靠着墙依着,涨红的脸已有些略略泛着紫。
欧阳祺随即对青衫男子道:“赶紧脱去他上衣,我要给他下针。”
这话,不光令张旭等人大吃一惊,青衫男子也傻了。
其实打欧阳祺进屋,他心中就有些诧异,暗自嘀咕:“不是请贾公子去了吗,怎么来的却是位姑娘?!”
听得欧阳祺要他脱去他兄弟的上衣,更觉错愕,心道:“大姑娘家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从怀中取出针包的欧阳祺,见青衫男子还没动静,心知其心中所想,平静道:“在下是个大夫,大夫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何况在下若再不给他下针,他可就死了。你想好了,治或不治由你,我无所谓。”
青衫男子一听这话,再看看自己兄弟的脸色越来差,赶忙解下他的上衣。
方敏与鲁绍凤当即把脸撇到过一旁。
欧阳祺则道:“让他背对着我,你在旁扶着就好。”
青衫男子点点头一一照做,欧阳祺打开针包随即下针。
欧阳祺飞针走穴,淡定自然,针入穴深浅分毫不差,提针,捻针皆双手并用。
看得张旭与陈子逸,郝邵阳三人大气都不敢喘。
方敏与鲁绍凤似觉察到了什么,也慢慢回过头来。
此刻的欧阳祺全神贯注,平静如水又不失凝重的脸上,全然找不到昨夜的不羁与油滑。
若非她眉目间那份与众不同的气韵,几人还真会以为自己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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