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御魂不说,风影早已失传,欧阳祺之前武林无人通晓此道。
那二位又不是喜好遮掩的,若他们一早就会,江湖早就应该传了才是。
“的确,那两门功夫,是爷爷们多年前偶然所得。”欧阳祺倒很坦然:
“只是红口白牙的,你如何肯定我爷爷们捡的那个,就是你们顾府遗失的呢?
不如卫总管先跟我说说,那两本秘籍是什么模样的?!”
“没有秘籍,那些没有写着纸上。”卫忠还有些犹疑,似乎还所顾忌。
“哪写在哪啦?”
“布,确切的说是肚兜。
御魂、风影还有鬼蜮三绝,也就是你们武林所说的天魔掌,一并记在一张孩童的肚兜上。”
说罢,卫忠似放下所有的心结,越说越孙畅:
“肚兜是天蚕丝所织,织好后又经过特殊的处理,火烧不着,水浸不烂,刀剑划不破。
记录所用的墨极为特殊,写完后半日会浸入布中,字迹会完全消失。
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字迹再次显现。”
“行,我得空就写信回去替你问问。对了,若真是那张,你可是要要回来?”
“不,不必,若真是那东西,交给我,我未必保得住。
在下只想知道,两位前辈是在何种机缘下得到的。”
“好。”
这一问一答看似寻常,但其间透露出的信息,却让邢云和叶少华心惊不已。
当即,邢云密语邱弘宇:“弘宇哥,那丫头不打算认回顾家?”
邱弘宇:“嗯。”
“为什么?”叶少华不解。
邱弘宇:“麻烦啊。”
叶少华:“麻烦?这话怎么讲?”
邱弘宇:“首先,顾三公子虽有过孩子,但是男是女无人知晓。
其次,照杜荣生所说,他手下发现顾三公子时,他正要为自己孩子过百日办酒。
可爷爷捡到那丫头时,丫头大概是六七月大,中间差了三四个月,谁能保证她就是顾家女?”
“不能!”
邢云、叶少华心头默念道。
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表明,她是顾家后人。
就是肚兜和游龙剑也只是旁证,细究起来,怕是有的烦了。
邱弘宇接着道:“最重要的是,她为顾家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何必执着一个姓氏。”
是啊,祖坟祠堂都是人出银子修的,连凶手几乎可以算是她一揪就出来的。
她若真是顾家女,这也算是尽了孝了。
至于姓什么,对于一个三岁就决定以抓阄的方式取姓的主而言,那还真不是个事儿。
由此,二人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少华活脱脱就叶老爷子的翻版,若说他不是叶家人怕都没人信。
只是叶家三亲六故都已不在,认不认的到也无所谓了。
而自己与少华也相差无几,亲眷都已亡故。
闲月庄内虽是旧仆,但人已是良籍,与自己已无任何关系。
初进庄时的喜悦,此刻已消失殆尽。
邢云犹疑之时,张旭却已下了决心。
他虽不知欧阳祺所说有几分真假,但他知道欧阳祺不仅精通御魂和风影,还习得天魔掌。
而且他相信,两位前辈不会无缘无故教授她这些,结合今日卫忠所说,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欧阳祺的做法,在常人看来或许有些冷血,或不近人情,但境遇相似的他却理解。
生恩养恩孰轻孰重,自来就有争议,但情感却有亲疏之分,何况她顾家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最重要的是,欧阳祺行事肆意,为人落拓,少有顾忌。
以她行事做派,与顾家相认,对现在的闲月庄而言,是祸非福。
自己到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两庄之间还牵着个陈子逸。
到底相交多年,若他生父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偏……
也就在这一刻,张旭想通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姑母,姑父,表哥没有死!”解了穴的郝邵阳张口便道。
郝慧娘微微一愣:“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呢?你表哥不是好好的在着吗,怎么会死了呢!”
说话朝前走了几步:“子逸,可有什么不适?”
陈子逸心中也有些复杂,眼前是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双亲。
可此刻这声“娘”却重如千斤,阖了阖唇:“娘,孩儿没事,邵阳说的不是孩儿。
是哪个跟孩儿同年同月同出生的孩子,你们亲生孩子。”
开了头,这话就越说越顺溜了。
被这消息弄蒙了头的陈允中、郝慧娘二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陈允中一脸惊喜:“子逸,邵阳,这事是真的?!”
“是真的!”郝邵阳:“姑父,这是慧夫人他们亲口说,表哥真得还活着。”
“子逸,你,都知道;……”陈允中诧异之余是有些愧疚。
“孩儿没事,爹爹放心。”陈子逸脸上挂着笑,心头却微微泛酸。
陈允中阖了阖嘴,腹中千语终化作一声禅长叹,只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那孩子在哪?他养父母是做什么?可曾娶妻?膝下可有子女?”
被这喜讯惊得半晌说不话的郝慧娘终于开了口。
此刻的她满目的希冀,一脸急切,眼角还隐隐可见泪光。
“是张大哥,姑母,表哥就是张大哥。”不忍姑母再受折磨,郝邵阳冲口而出。
这个答案让夫妻二人惊疑不已,相视一眼,皆是错愕。
多年所失,却是在眼前?
二人有些不敢相信,先看了看眼前的子侄,又朝张旭投去了详询的目光。
张旭知晓是避不开了,遂起身上前,给二人见礼:“伯父,伯母。”
“你……你,你是张家养子?!”许是太过激动,陈允中的话声有些发颤,眸底的殷切却有些灼人。
“是。”张旭垂眸,掩下了所有的愧疚。
“孩子!”得到肯定的答案,郝慧娘再也忍不住了,两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欲将张旭的手撰住。
张旭却下意识地王后退一步。
郝慧娘顿时有些讪讪然:“孩子,我……。”
“晚辈明白。”张旭莞尔:“晚辈是张家养子不假,但晚辈是否是二位之子,晚辈并不清楚。”
这回,慧夫人等人坐不住了。
慧夫人起身:“张庄主,你先前不是承认了吗?”
“慧夫人,伯父伯母。家父临终前的确告诉过我,我是从精严寺抱养的,但也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陆嬷嬷有些诧异,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家父当时已是弥留之际,所以……。”张旭面露哀思,似感切切。
心里却嘀咕:“爹啊,儿子也是没办法,子逸他亲爹太不靠谱,他要没了少庄主这名头。
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左右儿子也没打算换姓,您就多包涵吧!”
只是他这话的意思太过明显,慧夫人等人和陈允中夫妻一时语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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