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勋业见其灰头土脸,模样不似作伪,看来这杨晋州真的下了死手,想到这里,连忙出声宽慰道,“这位兵长说的哪里话,某岂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看你伤势颇重,还是快去找个大夫医治一下。”陈勋业又见兵士面有迟疑,“至于伯父这里,某便帮你担上了。”
兵士似有泪花涌出,感激地望着陈勋业,“那便多谢小公爷了,小人无以为报,以后自当结草衔环。”
陈勋业摆了摆手,大方地从怀里掏出一只银袋交到兵士手里,“还请好生休养,某可不是那种挟恩以报的人,以后好好报效国家便是了。”
兵士坚毅地点了点头,仰慕地说道,“笑小公爷果然大义,小人受教了。”
一番客套之后,兵士一瘸一拐地拎着银袋离开了。
待走远之后,兵士神色恢复正常,面有异色,“还真如将军所言,这小公爷还真会给自己几两银钱来笼络人心,将军果然是运筹帷幄,这都能预料到,也不知自己何时能有如此智谋”兵士神色略显佩服地想着,摇了摇头,“不管了,今宵有酒,今宵醉,况且有大傻子送钱,不用白不用。”
想到这里,兵士直接一蹦一跳地跑开了,身上哪里还有半点伤痛。今夜也不知道该醉倒在何处。
陈勋业看着已经远去的兵士,心里想着,自己一下便埋下了两个暗子,料想日后必定大有用处吧。
陈勋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首望着柳儿温柔地说道,“走吧,某带你去见见杨伯父。”
柳儿微微颔首,面带羞怯,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勋业的身后,乖巧地像只慵懒的猫。
杨晋州掐着腰,呼吸微重,面色赤红,仿佛还在为下属的无礼而感到气愤。
陈勋业见眉眼之间犹有怒意的杨晋州,会心一笑,也不知这杨晋州是如何登此高位,毫无城府可言,殊不知其属下已经被自己挑拨得离心离德,真是笑话。
当然那也仅仅是心中所想,若是当面说出来,陈勋业自是不敢的,此刻,只见陈勋业面若春风拂面,喜笑颜开,却带有含蓄蕴藉在里面,陈勋业朝着杨晋州微微作揖,端得是贵族风范,实难以令人挑出什么毛病,“小侄勋业拜见伯父。”
杨伯父恍如变脸,连忙转过身来,将陈勋业扶起,面带歉意地说道,“免礼,免礼,实是属下不怎么懂事,本将军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勋业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陈勋业连忙摆手,善解人意道,“小侄哪敢,那位兵长也是纪律严明之人,我大梁正需要此等将士方才能万古不朽,传承薪火。”
“勋业你这样想,倒是本将军显得小气了一些。”杨晋州故作埋怨道。
人谦让寒暄一番,便进入了正题。
杨晋州装作惊讶的样子,指着柳儿打趣道,“这便是本将军的侄媳吧,端得是花容月貌,看着可要比悦新淑女了许多。”
柳儿面色略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勋业也知柳儿此刻的心意,紧紧握住了柳儿的手,给以一个鼓励的眼神。
柳儿会意,深吸了口气,大大方方地道了一声“吉拜”。
杨晋州眉眼含笑,隔空抬手,示意柳儿不用如此多礼,越看柳儿越觉得此女与自家女儿有七分相似,又想着悦新此刻不在自己身边,便略有些神伤,过了一会儿,杨晋州似乎想到一点,开口道,“侄媳是第一次来本将军这里,仓皇之间,本将军府也没什么可送的,况那便这样,本将军便收你为义女如何,与悦新一样,本将军必同等看之。”
柳儿微微愣神,杨将军刚才在说什么,自己不会是听错了吧。
陈勋业眼眸含笑,这杨晋州虽说狡猾了一些,不过这一点倒是直击他的心扉,不亚于雪中送碳了,也算是给我们皇家一个交代,而又顺水推舟,让某欠下一个大大的人情,这老狐狸,真是不可小觑啊。
“柳儿还愣着干嘛,还不拜见杨伯父。”陈勋业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柳儿。
柳儿一下惊神,脑袋竟然有点发蒙,也不知是幻还是真,看着面前略显慈祥的杨晋州,她立马拜倒,“杨将军,柳儿愿意。”
杨晋州连忙上前将柳儿扶起,杨晋州故意生气道,“还叫将军本将军可是会生气的。”
柳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改口了,甜糯地说道,“义父。”
杨晋州顿时眉开眼笑,欣慰地说道“悦新随着李入戕那混小子出游了,若是她现在在场,必定什么欣喜自己有了你这么一个姐妹,若是等她回来,本将军必定要让她好好学习一下柳儿,都老大不小了,还是如此跳脱,哪像柳儿你,如此温柔体贴,淑女可人。”
“哪里哪里,义父是过于夸赞了,悦新妹妹必然是天真烂漫。”柳儿脸色微红,她还是第一次承受如此多的夸赞,一时之间竟有些接受不过来。
杨晋州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一事,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柳儿,嘱咐道,“这块玉佩乃是悦新她娘遗物,阴阳一双,比翼双飞,悦新身上带走了一块,这块便送给你吧,到时候进出杨府也方便了些。”
柳儿急忙摆手,如此贵重之物她如何能要呢,何德何能啊,“义父,这太贵重了,柳儿万万不能接受啊。”
杨晋州直接一把塞到柳儿的手里,故作生气地说道,“义父让你收下就收下,这又不是稀罕玩意,只要你多来杨府看看义父,义父便心满意足了。”
柳儿手里捧着玉佩,眼巴巴地看着陈勋业,她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勋业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伯父的一片心意,柳儿还不赶紧收下,要知道某在此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说完,还瘪了瘪嘴巴。
“你这小子,你来杨府还需要玉佩吗?记得你小时候,那次来杨府不是横冲直撞,活像个小牛犊子,记得那时候你父亲呵斥你太过无礼了,还是本将军劝说你父亲放过你。”杨晋州口无遮拦道。
陈勋业面色微红,略有窘意,别扭地说道,“伯父,少年窘事,不足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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