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渔色江湖 > 第9章 情郎
    二女闻听惨叫之声,马缰也未系,便飞也似地奔入茶肆。

    绿衫女郎见甄善美满地打滚、满头鲜血,哑巴尸首横躺、死状可怖,早已吓得面色苍白、手足无措。

    黄衫女郎喝道:“休要伤人!”

    “啧啧啧,”黑大汉笑淫淫地说道,“姘头被打,小妞心疼了?”

    黄衫女郎素来冰清玉洁、守身如玉,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而敬而远之,且自视甚高,何曾受过此等无端之辱?

    她羞怒交集,愠斥道:“无耻贼秃!”

    话音刚落,她那绕于臂弯、挽于腰间的披帛竟如惊鸿游龙般,翩跹而出。

    其态虽轻盈飘逸,然其绵延跌宕间,却暗藏循序渐进之内劲,披帛越至其后,则去势愈是汹汹。

    黑大汉皱眉道:“飘渺宫?”

    那披帛已然到了跟前,黑大汉拔起两条肥腿,便往八仙桌上一跃。

    桌上本有两碗满盈的酒水,然在黑大汉那看似愚笨可笑的纵跃之下,却仍旧纹丝不动,涟漪不兴。

    他的力道竟拿捏得分毫不差!

    黄衫女郎知他故逞身手,心道:“此人轻功了得,非我所能企及。”

    那披帛击在黑大汉方才所坐的长凳上,瞬间令其一分为二。

    她的披帛竟是杀人之利器!

    “江湖中以细软为兵刃的,除了名伶柏灵鸟的三尺白绫外,便属飘渺宫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娘们了。”黑大汉道,“今儿个,黑某倒了八辈子泼天大血霉,竟然遇到两个飘渺宫的死八婆,晦气,真他奶奶的晦气至极!”

    黄衫女郎听他左一句“臭娘们”、右一句“死八婆”的谩骂,加之其辱及师门,已然气得横眉瞪眼,银牙紧咬。

    黄衫女郎唤道:“师妹。”向绿衫女郎打了个眼色。

    绿衫女郎心领神会,腰间那碧色披帛配合着黄衫女郎的蜜色披帛,一左一右向黑大汉而去,显是要合二人之全力,攻他个措手不及。

    黑大汉悠然道:“师弟,你来。”

    白大汉道:“是……咳咳……咳咳……”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已气喘吁吁,痰嗽频频,脸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

    此刻,那两道披帛正如彩霞般绚烂绽放,急向黑大汉两肋点去。

    白大汉霍然起身,他竹竿似的身子几乎与站在桌上的黑大汉并肩。

    他双眸一凛,鹰爪似的十指向着两道披帛直抓下去。

    “唰唰唰--”

    十指到处,两道披帛的一端已被白大汉抓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

    他出指之迅捷,可谓霆不暇发,电不及飞,迅雷不及掩耳!

    绿衫女郎惊呼道:“本姑娘的披帛!”

    她惊呼之后,忙凑到黄衫女郎耳边,低声问道:“师姐,怎么办?”

    黄衫女郎的脸色很是难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她又何尝不知己二人非他一人之敌手?

    白大汉简简单单地一抓,就能将己二人的全力一击化于无形之中,其功力可见一斑。

    何况,兵刃被毁,掣襟肘见,无异于虎狼失其爪,蝮蛇失其毒。

    绿衫女郎怯意登生,喃喃道:“跑吗?”

    黄衫女郎苦笑道:“跑不了了。”

    绿衫女郎见识浅薄,黄衫女郎却知黑大汉的轻功有多么高深。

    黑大汉哈哈大笑道:“不错,你们确实跑不了了。”指着就近的一张八仙桌,道:“二位姑娘请坐。”

    黄衫女郎俏脸一板,道:“不坐又待如何?”

    黑大汉指着哑巴的尸首,道:“这是男人的死法。”

    绿衫女郎下意识地问道:“那女人呢?”

    黑大汉笑淫淫地说道:“扒光衣服,奸淫至死,鞭尸百记,悬于城门。”

    黄衫女郎气得浑身发抖,戟指道:“你……你无耻之尤!”

    绿衫女郎眸中泪珠莹然,唤道:“师姐。”

    黄衫女郎咬了咬嘴唇,道:“暂且依言。”

    甄善美腹诽不已,心道:“不听甄某言,吃亏在眼前,叫你们两个跑,你们不跑,非要来这里送人头。”

    二女入座。

    黑大汉道:“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位姑娘实乃女中之俊杰。”

    黄衫女郎冷哼一声,道:“那可多谢你了。”

    黑大汉摆了摆手,道:“不妨,不妨。”话锋一转,道:“二位姑娘对黑某挟怨尤深,似是倾情所致,难不成是给情郎出头来着?”

    黄衫女郎不禁俏脸一红。

    绿衫女郎道:“不错。”

    黄衫女郎跺了跺脚,瞠目道:“师妹!”但却并未反驳。

    甄善美愣了一愣,心道:“情郎?我?她气糊涂了?还是我甄某人的魅力与日俱增,已经到了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只一面,这小妞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我,要给我,不,要给本情郎报仇雪恨?”

    甄善美沾沾自喜,毕竟,能得到美人儿的垂青,那滋味可是相当的美滋滋。

    黑大汉同样也愣了一愣,他万万不曾料到,自己的一句戏言,居然等到了二女肯定的答复。

    黑大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甄善美,但见他容色猥衰,仪范猥獕,衣饰猥杂,活脱脱癞蛤蟆一只,如此卖相,实非佳人之良配,喃喃道:“焉有此理?焉有此理?”兀自大摇其头。

    黄衫女郎又羞又急,道:“不是他。”

    甄善美心中哇凉哇凉的,心道:“我老婆不要脸,当着老公的面儿偷汉子,这个绿帽我是戴定了的。”

    黑大汉道:“哦?”

    “我师姐的情郎便是我师姐的表哥,姓沈,名叫沈絮,他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绿衫女郎道,“我们从飘渺宫来到这里,便是去投奔沈家表哥的。”

    甄善美暗骂道:“好你个狗屁肾虚沈表哥,色胆包天,就不怕近亲交配生出一窝脑积水?”

    黑大汉一拍大腿,恍然道:“原来是他!早间黑某借了他的银子,还出手打了他一顿。”

    甄善美心道:“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他与那沈家表哥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何仇怨,但基于戚戚小人之心,总觉得那沈家表哥横刀夺己之爱,一听到他被打,心里就莫名的一阵舒坦。

    绿衫女郎道:“你们未免也太过分了些。你们既然……既然借了沈表哥的钱财,为何还要出手打人?”

    黑大汉道:“所谓「盗亦有道,借亦有戒」,遇到不懂事的,黑某上去就是「卡擦」一记,扭断他的脖子,好在那姓沈的龟儿子懂事,乖乖地借予了银两,还给黑某溜须拍马,磕了足足九个响头,黑某瞧他忒也脓包,便只打了他一顿,姑且饶了他的狗命。”

    “满口胡言!”黄衫女郎愠道,“表哥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如此不堪?你恶意中伤,是何居心?”

    绿衫女郎嘟了嘟嘴,道:“就是就是。”

    黑大汉哇哇大叫道:“焉有此理?焉有此理?黑某向来说一是一,说二不是三,怎会骗你们两个黄毛丫头?”

    黄衫女郎蹙蛾相视,那样子自是不信黑大汉所言,道:“你既知晓了个中缘由,又待怎样?”

    黑大汉把玩着胸前的佛珠,冥思苦想着,突地,眼前一亮,道:“既然黑某借了你们表哥的银两,而你们又有胆量来上门要帐,按照「盗亦有道,借亦有戒」的规矩,黑某就不能亏待了你们,这样吧,黑某请你们吃枣泥山药汤,咱们银货两讫,各无赊欠,如何?”

    绿衫女郎道:“枣泥山药汤?”

    黑大汉踢了甄善美一脚,说道:“还不快去把枣泥山药汤端上来,给这二位天仙也似的姑娘享用。”

    甄善美也是莫名其妙,问道:“爷,何谓枣泥山药汤?”

    黑大汉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说道:“就是……”转过头去,向二女嘿嘿一笑,又转过头来,向甄善美附耳说着些什么。

    甄善美讶然,脸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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