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拉长的隧道中折叠反射的回音……仔细聆听就能感受到那些似笑非哭的之魔物们，在用疲劳的嗓子本能地发出绝望声调。
如果身上的这些器官，感觉。所有必要的构成零件还只是单纯待在人类以内的区域，那我现在肯定不会继续听到这些会让大脑慢慢倾斜崩溃的东西，行走在这里，也不会颇感受阻。
空气中积压着的某些精神能量，在前进的过程中干扰着我。
身后也随时充斥着那些声音，当他们都与我差别“遥远”的时候，所有东西的声响听上去都是一样大小了，忽远忽近一样。
我的情况在恶化。
那些声音和杂乱的精神在我脑内交替担任状况的主导者。
很多久远的记忆不断涌现出来，通过一些混乱的联想交织在一起，占用我的精力。
组成意识的元素已经在这些破坏性的思考冲动下被扰成一团乱麻，距离那个狂乱崩溃的边缘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心理现象还是真的确有其事，我现在根本搞不懂我的精神处在什么东西的控制里。
身后飘忽而来的声音是恶性联想的暗示，前方不断出现与身后不断拉长的混乱黑暗也是暗示。
因为自己主动孤立自身导致受到双方压力的施虐，这种重复许多次的经验让我在以前就开始逐渐怀疑自己。
“呼——”
皮肤偶尔接触到在身体上摔碎的气旋，在它破裂时感受到略微清凉的体感。
什么地方有风吹过来了。
昏形般却又慢慢偏转的视线，掠过了一处疑似于岔路的通道口。
……恐怕和刚刚导致我和特工分开的另一条岔路通向同一个地方。
再定睛看看附近黑暗所囊括的地方，才发现这里也有简陋的床榻，全是单纯保留功能性的构造。
突然出现的新鲜信号令我精神一振。
这里竟然有大号的土楸十字镐一类，这些用来在地下挖掘的工具。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确切的说，一个“人体”都没有。
只有其中用作照明的简陋电器滋滋啪啪环绕着火花，本该彻底熄灭的燃芯摔落在在脚印组成的泥泞中，保护用的灯罩早就破碎，重要的部分竟然还在放着电。
滋滋……
细小电弧发出的噪音却猛然驱散了我身体上的什么东西。
果然是这样啊。
我伸出手想要去清理泥土，抓出那个珍贵的工具，身体却猛然停下了。
那个矮个子特工所说的话是什么来着，言语的碎片里似乎有：
“简陋的设计。”
之类的。
我之前还以为那白噪声只是诸多精神能量防护装置工作现象的其中一环……但没想到真的只是声音就可以缓解我受到精神干扰的现象。
手机，没有带在身上呢……因为我是在害怕这种珍贵的电子设备损坏所以没带，现在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再理会身前噼里啪啦的混乱噪音，我直接俯首贴耳，收集固体的地面所传导过来的杂音。
听着各种各样的音波从身体下方流淌而过，无论是紧绷的精神也好还是过于敏锐的听觉，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因为受到太多压力，自己立即开始谴责自己的脑子为什么不在之前就想到这种办法，随时随地找到一点固体来听声音是在简单不过的缓解方式了。
但一旦我开始回忆之前的燃烧场景，才明白这种魔法攻击的真正可怕之处在哪。
额前手指上的纹路还是红色的异常状态，这么一看立刻有种自己是条爬行动物的联想。
警戒色。
大概就是这么简单吧。
但是舒缓精神并不是所追求理想效果的终点，如果我能从中获取信息的收益，那么想要寻找芳芬雅的事也不会变得那么麻烦。
然而……
尽管我很仔细的去分辨了……
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从后脑勺向外延伸出去的是特工们所赶往的方位，那里是最声音最杂乱的地区，但好像没有发生过于混乱情况的嫌疑……
所以我被集中的注意力不能被拽过去。
要往未知的地方尽力搜索……
我换了一个位置继续听，获取一下方向感，然后重复回溯的动作，搜寻那些未知的方位。
但我很快发现。
就在我附近的土壁里，有什么地方突然开始涌现一些奇怪的声响。
是两个家伙在狭窄地道里的交谈声，掺杂着奇怪的回音。
慌忙爬起来，拿地上残留着奇怪气味的铺盖挡住我的身体。
然后继续听另一侧的声音。
——
“喂，老头你行不行啊，魔力生成不够了，需不需要我来上。”
“什么都不会的老妖怪地精不要打扰矮人施法……我只是上了年纪而已啊。”
这个情感，这种语气。
毫无疑问是老丑和博尔格的双人组合，偶尔会有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变得谨慎与沉重起来，听上去那就是博尔格的脚步声，大概是在使用魔法。
那个能操控土石的魔法真是特殊啊……能轻易改变需要用工具加工很长时间才可以疏通的地质，而且运作噪音也几乎没有。
至于老丑的脚步声，则一直轻飘飘软绵绵的，大概是他自己什么都不用干，所以很轻松。
那家伙不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是被知道此事的博尔格拽到了这里，大概完全不会知道他会碰到我吧……
不管说什么，这两个矮脚种魔物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乘着本性来到这种危险之地。
某种意义上来说，主动投身进危险地带，在这动机之前还保持着与他人的距离想要独立化他们将来的成果。
有些让我讨厌，但想想还是良好运作的人之常理，更多的是担忧。
帮帮他们吧。
“呼诶……呼——老丑我休息一会，你帮我听听那墙上的动静啊。”
“很近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在……再加把劲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没想到气压罐的计数下降了这么多……”
“不用在劳累了！”
在发力前，我冲着他们要破洞的那个位置大吼道，随后解放了肢体存储的魔力，乘着一股推力让覆盖薄光的手腕直直刺进墙面里。
受击之后的土壁非常松软，我缓缓转动手腕，让伴随而出的震颤充满一片圆柱形，随后松开精神的卡口，细小的爆鸣过后，土壁表面的墙壁就冲出很多烟尘。
缠绕在体表的光黯淡了下去……
我也像矮人那般喘着气，肺部突然传来了窒息感，身体有点不适应这个高密度的能量调用。
“呜哇！”
我听见博尔格和老丑在那个破洞的深处惊恐喊道，没有打到某个人的鼻梁真的是太好了。
“老丑！”
为了那两个人的精神状态着想，我还是要快点揭示我的精神状态为妙。
“哎！”
地精很快就回答了我，洪亮的语气透出一股虚张声势的慌张。
他肯定不想面对现在的我，然而在我的观念里
“往后退退，我直接从外面帮你们拆掉。”
如此说着的时候，我手中已经多出一柄十字镐了，之后便像是犁地一样把那些脆弱的墙皮全部扒下来，露出的凹陷空间里出现了瑟缩的两人。
“你们带了提高精神抗性的药物了么？”
“什么？”
只有老丑反应够快，博尔格没听明白，而是专注于我被污染的样子，拉长了下巴问着。
那过来……
我的双手立刻伸了出去，挂在那两个家伙的袖口上。
“哎哎哎哎~”
三个男人一起摔倒了，趴在地上，这是随时可以把耳朵交给地面的姿势。
我等他们冷静下来，交换一下眼神，才开始谈话。
“听好了，我们所处的地下设施现在正被精神干扰魔法辐射着，我已经被它干扰很久了，但是一些嘈杂的声音和电子设备发出的噪声可以解决……不要看我的样子了，你们；这也是因为精神干扰才变成这样的……”
也许我有对他们说明身体异状的必要，但是那原理连我都不明白。
“啊，确实，我怎么开始偏头痛了……”
老丑听完我的发言，开始皱起眉头，显出一股难受的样子。
相对另一边的博尔格反倒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看到我执拗的保持趴伏的样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将耳朵贴到地面，接收着声音信号。
“快，老丑……你也像博尔格这样，不给自己找点其他人的声音听，精神会被毁掉的。”
“哦哦……好……”
于是我和他们一起重复我之前做过的事。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感觉好多了。”
不久之后，老丑便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把属于他自己的状况反馈交给我们。
“不过关于声音的话……大部分人好像都集中在东北角落……这个样子是已经紧急疏散了么？耀英檀？”
他的眼睛开始散发出幽幽的红光，一瞬间我明白了老丑是因为有血族的身体成分才会敏感一些，但我和博尔格更多地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长耳朵上。
“差不多疏散了吧，有些现代人过去了，是研究公司的打杂主。”
“这样么……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
老丑的表情看上去舒缓了些，看来前一天我和他的谈话没确立什么好印象，然而他反而更奇怪了。
“当然是因为芳芬雅了。”
“……”
我对他摆出了很无语的脸。
“好吧，我明白了。”
老丑暂时在立场上妥协了。
“总之……”我恢复正常，伸出手指：“接下来我要前进的方向是那一边，要把这里整个地下环境全部摸透，从精神魔法还在存在来看，这里还存在第四方势力，你们身上有武器么，感染者都变得很不正常。”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武器是有的。”
老丑在这些事面前完全是一副被动的样子，博尔格很快就下了决定，看来这里的情况要比他想的复杂。
“那就这样，每个人要反馈自己的精神状态，其他时间尽量压制自己的声音，要是时间还够，我们肯定还还能有价值的事情。”
——
我们用了各种方法来缓解精神紧张造成的一系列症状，期间用了各种办法。
忙于观察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那个意识压力的计量表被我扔给眼中那些“精神线”去处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根据时间的推移去提醒身后的两个矮脚种“是时候找到什么声音来缓解自己了。”
想要前进的地方比我们所想的更加复杂。
“这是非法的吧……这帮人想干什么。”
老丑有些被他眼见的事情震惊了。
这家伙以前估计只是单纯享受永生之乐而已，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博尔格却因为接触某些深层消息，拥有自己的见解。
“以前也有过这种利用地下‘废弃’通道掩盖事故风险和察觉信号的举动，没想到竟然趁这种时期做这样的事，太消极了吧？”
矮人的语气愈加愤而不平，我和老丑则暗中对视一眼，相互挤出脸褶，好像这样就能挤出苦水来。
“不……能在这个时期出现的东西的话……喂，那些家伙以前在地下凿通道都是为了什么啊？”
隧道逐渐在地下深入，视线所能触及之处渐渐出现了通风管道。
那些东西同样运用了魔法伴生种族的技术，虽然看上去曲折而又诡异，但绝不简陋。
因为只有它们存在的空间空气闻上去还算新鲜，相比于之前的时间，在这里呼吸的话竟然还能让精神也随之舒缓，然而我根本想不懂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氧气来源。
突然深陷而下的隧道尽头，像是在地底穿行的巨型生物突然在这里找到了安家的巢穴。
走到尽头，看见了单薄的铁丝网。
似乎仅仅是为了上把锁而已，那个简单栅栏的高度还没到达我的脖子，随便谁用点力就能翻越过去。
然而现在，那个简陋的小锁也被人破坏了。
“他们……好像是为了私建仓库之类的……也有矿产的寻找者，不过都是疯子……”
我们僵在这样做作的围栏前。
突然清爽的空气也好，纸板一样的铁丝网也好。
还有密度激增的精神干涉能量……
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在前方的空间内翻涌着。
博尔格已经无法再从墙壁里收集到什么声音了，他现在只能靠一块怀表的机械运作声来缓解自己，但我和老丑还能坚持。
那些通风管的构造好像是活的，在未注意的时候喷出嘶嘶作响的小气流：
这一切都和之前见到的某个地方很像……
“我们，进去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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