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雁山
“怎么是你啊!”
砰!
“呜额——”
肩膀被人使劲按压了,过分到让人怀疑是用了在健身器材上的力量。
虽然不至于让我痛到大叫,但那无疑是被袭击了的感觉,和肩膀链接的骨骼无一例外都留下了母猩猩的力痕,散发着肿胀感。
回过头就会看见一种天真无邪的笑容……明明就因为这种事刻意选择偏靠上午的时间工作,饶了我吧……
有一种女生看上去会是那样的,外表干净阳光在做事的时候充满集中力,活泼可爱挂着笑容,乍一看会让思想单纯的人认为他们容易变成成功人士。
然而从高中时代对学校霸凌袖手旁观的经验来看。
不是这样的。
大多数成功人的眼睛里面只有他们自己的焦虑,这个世界也并不是每天笑呵呵傻嘻嘻就能变得快乐,相反那些爱笑的人十分缺乏安全感,所以我才不想被他们注意到。
会变得相当麻烦啊。
不过我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呢……感觉自己总爱吸引这类奇怪的人,那个时候倒是没有孤单的感觉,就算有点怀旧的情感也会在各种杂乱的环境中得到填充。
普通不平常却又确确实实想要变得普普通通,这就是命吧。
赵初雨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她应该是下午工作的吧?这个时候结账的顾客虽然不多,但是擅离职守要是被领导发现的话会很惨。
“有没有被吓到啊~”
“喂,你别晃我了,其他人在看着我们哦。”
“哦。”
她停下身体的动作便蹲了下去左看右看,然而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剩下的人要不就是早就习惯她了,要不然就是不把这边当回事。
“你从上午换到下午了么?”
赵初雨抱着膝盖安静一会,然后对无奈注视着她的我说。
并非最忙碌的时候,一个两个位置上少点人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我打算和她闲聊一会。
我也不是多么讨厌她,这家伙的家人似乎就在这个城市,父母好像还是艺人自由职业之类的主,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这种事还得回到飘散杨汁蝉尿气味的走廊上,我和隔窗的女孩好奇相视的时候……
总之就是高中时相知但是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同学。
“不是啦,昨天突然想要休息一天就请了假,今天下午过来补替,周六下午的大家不是会比较忙么,这样的交换对方也一定接受,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哎——和我同班的人都好无聊啊,蓝雁山你不能换到下午班么?”
“那是因为大家都很忙碌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扫描经过手中的糖盒。
“可那不是单纯的请假放松吧?蓝雁山明明被很神秘的小姑娘抵了神秘纸卡,这种事情却不肯告诉自己的同伴说呢~”
我该说什么好,是面前这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注意过久很让人反感么?
“是那种事?”~★
然而赵初雨就像是胡思乱想的幼稚园小朋友一样询问我,她的脸上还有很夸张的表……
不,这种感觉,不对。
她的表情有种羞涩和奇怪的兴奋元素,就像是发掘了某些不得了的秘密,而且认定它们在我们双方共存过。
而且现在我突然想一想那个耀英檀的话就觉得……
赵初雨很明显就是在指代某种共存的经历,这引起我的好奇了。
我就是害怕,万一我去到的地方其实是和滑稽的事实有关……
如果真的有可能,我绝对不会愿意在它的笼罩下随和度日。
“‘那种事’是哪种啊。”我问着。
“就就是那种啊!”
赵初雨突然摇头晃脑的说着,那副模样几乎要把我的所有耐心都打消。
“你不说我就不要和你聊了,回到自己岗位上去吧,赵初雨。”
“喂喂,小雁,我跟你说个秘密的事情……”
“啧,又要干什么。”
指尖受到了刺痛感,就在刚刚触摸到了冰冻过的酸奶,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熟悉的面庞。
那个……白发的魔物女性。
她也没有用多么关切的眼神看着我,幸好和赵初雨之间也没相互引起注意,大概是想来告诉我他以后会成为这家超市的常客,在一个员工弥补替班计划的时间来看望她很有说服力。
等那位走开,赵初雨也依旧在原地蹲着。
“什么秘密的事情啊。”
我只好问她。
“秘密就是秘密,等我们下班后再说。”
喂……
那个时候,我才懂得用极度绝望的眼神注视赵初雨,连续一天工作腿脚已经很累了,赵初雨不要给我今天添加第三段劳累啊……
——
然后我傻乎乎的和赵初雨走到失却夜灯的街上,嘴下啜着珍珠奶茶,打算今晚干脆就傻到尽兴,把自己身体里最后一点储存疲劳的空间压榨到极致。
赵初雨的体力很好,肾上腺大概要比脑子大的我有时候会觉得活泼起来的她像是个人偶,简直就不像人。
然而赵初雨确实是靠体育进一步升学的,至于她在那神秘的学龄期内经历了什么……唯独这一点她从来不跟别人说。
解释是总结那些的能力超出了赵初雨本身的脑容量,是她自己夸自己脑子不好使。
所以她带我来到了“秘密”。
魔物占卜所。
这里到处都是疑似邪教会的标致,在充满古朴瓶罐熏香的现代标志中央坐着一个铜像一般的老婆婆。
老婆婆对我说了一堆很煽情的少女废话,让我玩了时下流行的塔罗牌,剩下的字句全都是让我加入个什么什么教,说是公益团体。
我赶忙拒绝,老婆婆和赵初雨却像是打开了同步天线一样开始傻笑,大概是真的害怕我因为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会出现这种机械性的反应。
突然想到,那些飘散的熏香似乎真的有改变人神经运作的功能……
然后我就在赵初雨的话语支援下“逃”了出来。
一味的喘着粗气,告诉赵初雨自己很怕黑的谎话,当我们路过无人售卖店的粉色街灯时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
视野中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散发出虚浮的熏香味。
“等等我啊!蓝雁山!你生气了么?”
“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
赵初雨怎么会在那种地方的?!我现在觉得那个事务所更靠谱,这下完全忘不掉了。
赵初雨紧步跟了上来,然而她却注意到了我突然冷却下来的样子。
在奔跑方向的尽头,我察觉到一个身影。
那个男人也在这里,他的眼瞳散发出不属于人类的能源……面部的纹路所勾勒出的构造不会让我认错……
——
耀英檀
来到了和记忆中所述相同的地方,面对莫名在深刻夜间敞亮的光源,心中更加确认自身接近的现实。
只是从网络上收集信息是不能做到调查的全面的。
那些暗藏不可告人目的的聚集组织,理应不会容忍自身将暴露的可能性搭载在网络上。
走寻、无线通讯、摆出友好的面具、摘下友好的面具……
芳芬雅用言语的暴力强制我个人账号与她的账号共享信息记录,其实这么做很有必要,不然我会真的推掉让芳芬雅加入工作进程的主意……
她在网络社交上的表现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知道是该评为运气还是直觉的眼光显现了出来,第一次成功的交流后芳芬雅好像就在网络社交中取得了大量的经验,之后的进程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直到。
她被疑似和其他团体抱有怨念的家伙警告的时候。
当时我和她都已经无心记录关于团体的事情,一起在心中将未名群体做了重点备注。
……
但我趁芳芬雅睡觉的时候擅自出门,在只有一户住民的办公楼内,每一步的杂音都会显得刺耳。
当时的我害怕吵醒芳芬雅暴露行踪,所以蹑手蹑脚。
树霓云却故意在房间里给我发消息说她听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正常进出门就好了,很快我便联想到芳芬雅还是个孩子时在魔塔镇的睡眠表现……然后我放下心来。
推开了地下场所的大门。
听视之物皆为暴力,我仿佛来到了贪色好孽之人的集中地,这里还不乏魔物的面孔……
裸露的肌肤,只是感觉是从皮肤上散发出的发酵饮品味,稚童向往的彩虹在这里被成年的人撕成碎片,作为光芒的装点。
透过各种形体曲线间的缝隙照射到我的眼睛,有一瞬间我什么也看不清。
……这里直接从生理上无界限开始享乐的场地么。
鼓点敲动着敏感的耳膜,偶尔会有属于陌生人的气息从耳边划过,连动眼确认是否受到关注的眼球也在受放大的节奏感操控,这里太受他们欢迎以至于过度拥挤。
终于在推挤的裸肌中找到一处还算正常的地方。
“呦!新面孔啊!”
“我想来杯可乐鸡尾酒,随意一点,烈度要高。”
回想着在魔塔镇酒吧的记忆,我装作是一个阴郁和怀有巨大压力的人。
“叮叮叮!”
不知道这样等了多久,递来的饮料却是毫无酸性焦糖的蓝色,散发着烈度高的气味,杯子边沿沾着像是盐晶的固体。
这是用来调味酒的一种方法,使用食盐粘在杯口的边沿……但是为什么是粉色的结晶。
我从衣兜中找出了其他的药片。
尽量只碰触酒杯的其中一个边沿,让尽量少的药粉生效,然后在短时间内快速稀释它们。
“嗯~”
耳边传来了刻显妩媚的声音。
同时还有抚摸感,在身后。
我的肌肤感受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应变得迟钝起来,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变得敏锐。
思维开始轻飘飘的,看着杯中仅剩的淡蓝色液体还想多喝,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自制力变差了。
这就是所谓的新人待遇……
我明明没发现那个酒保和其他人有什么交流,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手段传呼其他链条的份子。
那个散发着体温的团块离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越过肩膀进入我的视线。
我被醒酒了。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被醒酒了,分不清这是致幻魔法还是真的是芳芬雅还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上穿着特别能融入这个地方的装束……灯光扫过,我突然又看不清东西了……
然后结实的碗力突然突入我的衣领,我整个人都被真的芳芬雅拽了出来,泡在人群强制移动里像是一颗被强制拔出泥土的花生。
呼吸到室外新鲜的空气,只不过多掺了点垃圾桶的酸味。
芳芬雅气愤扭头走开,在隐蔽的角落处等着我,然后拉住我的背领,一把把我扔在墙面上。
咚!
脊背撞墙的声响,好痛,但是一点事也没有。
“你真的要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哥哥你懂不懂老实啊。”
我盯了她一会,发现芳芬雅快要哭泣的模样……实际我也不知道她身上暴露的露背泳装衣物是为了融入还是做其他事情,于是低了低头,表示歉意。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她才发现我有过量服用的现象,我脸上某些露出表情的功能区肯定已经崩溃,这原本是只属于我和一个小药瓶之间的秘密……
“我刚才吃了镇静剂……以前剩下的药片,现在已经……”
嘴唇打着哆嗦,话没说到一半我便倒了下去,也不打算运作魔力支撑,只是因为我现在很奇怪的,对芳芬雅的穿着很在意又不生气……
泥沙的感觉也不错,只不过我听到地面上传来其他嘈杂的脚步声,好像就如夜市一般,眼睛的余光也看到几个身影。
我尴尬的扶墙站起身,呆滞看着他们的目光像是一个醉汉,眼里没能露出半点凶光。
我看到那些人手里握着铁棍电击枪还是什么东西,一哄而上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把我们放倒……不是,很危险……
芳芬雅只是用单只手臂扶着我肩膀上方的墙皮,恶狠狠的盯着什么,但也什么都没做。
“我今天就听到报告说……今天晚上有两个闲人想要来这里调查我们啊~”
“哈哈哈哈!”
他身边的人大概发出笑声,之这其中没有一个魔物存在。
我是不是该好好注意一下老丑的墙外朋友平常都在干什么,不过这不重要了,吃过那处方药的我感觉好开心啊。
“你们别打太狠了,能让这对男女坐在医院里半个月就够了……做完了领工钱啊!”
啊啊……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芳芬雅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们,显出不愿碰触某样肮脏的高贵。
大概什么也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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