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巷,无论世间风霜雨雪,它却总是那么幽静淡雅,窗外小溪与鱼儿一起欢跃,激荡,水花溅起,落在一张稚嫩的脸上。
“梦儿,梦儿,你怎么又去溪边耍闹,红桑师傅教你的琴谱你可是学会了?”屋中的有一女子,清新淡雅,两叶柳眉微微皱起,一双杏目看着窗外的女童。
“梦儿早就学会了,母上,孩儿想和鱼儿一样,它们在水中好自由啊!”女童把玩着头上长长的红色头绳。
“你可莫湿了裤腿,着了风寒,母上定不饶你”女子撇了撇嘴。
“哈哈哈,鱼儿不仅自由,还美味,红烧糖醋,香辣酸爽,也倒是不错。”这时屋外进来一个捕快装扮的男子,身材高大,腰挎钢刀,一身英雄气。
“父亲你可真是坏,它们好可怜,以后不吃鱼儿可好?”女孩回头嘟着嘴巴。
“官人你回来了啊。”屋中女子赶忙放下手中的刺织,站起身来,去帮丈夫取下佩剑。
“雨儿,这几天,我可能不能常常回来了。”那捕快突然献出一些愁容。
“那是为何?”女子眼中尽是失落。
“最近杭州城中出现好几起命案,据说都是鬼童子任阿让所为,刚刚上面来消息说,怕是那厮已经来到我们青山镇了,这几天全城禁严,雨儿你照顾好梦儿便是,天色晚了就不要出门了。”捕快摸着娇妻的发髻,微笑道。
“那相公你万事小心,那鬼童子甚是凶狠,你若出什么事情,我苏雨儿也绝不苟活,”女子咬着嘴唇道。
“我堂堂大明朝,那么多官兵将士,还怕他一个毛贼不成,你放心好了”男子把她搂入怀中。
“父亲,我也要抱抱!”小女孩儿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好,都抱抱,抱抱我家的廖梦儿。”捕快大笑着将母女二人搂在一起,好不幸福。
屋外一只黄鹂鸟,欢快的叫了两声,便飞走了。
转眼也了夜晚,捕头廖双带着四个捕快,在街上巡逻,一边走着,一边哼着江南小调来掩盖心里的紧张,其实他心里明白,马上将有一场大仗要打,起码有十五个锦衣卫已经埋伏在四周了。
在县衙边转了二十几圈,已经四更天了,依然毫无动静,后面的武三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对廖捕头道:“廖大哥,估计他今晚不会来了,马上天就亮了,我们进去睡一会儿吧。”
“也罢,兄弟们都去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再转一圈,锣给我,有事我敲锣你们速来就是了。”廖双伸手要锣。
“那兄弟多不好意思啊,上面还有锦衣卫大人看着咱们的,咱们那就在走一圈吧,进去也好一起喝顿酒。”武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廖双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笑着摇了摇头。
“喵。”大家抬头看去,发现一只黑猫出现在了县衙的门顶上。黑猫嘴里居然还吃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扳指。
那个碧绿剔透,有一些漂亮的黑色纹路,在灯火下显得更加漂亮。
“廖大哥,那不是陆大人的扳指吗?”武三指着那个扳指。
“不好,我们进去看一下,你两在门口守着。”说罢廖双便和武三一同进了县衙,直冲后院,刚刚进后院,便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道。
只见院子里已经有三具尸体,其中一具便是陆启元陆大人,廖双抬头一看,院子的屋顶上还坐着一皮肤白皙,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一只玉萧。心中一惊,这莫不是就鬼童子任阿让。
那男子看两人进来,也是不慌,拿起手中一本蓝色封皮的书悠然道:“这生死簿里没你们两个的名字,你们走吧。”
廖双喊道:“武弟,快敲锣,我来会会他!”说罢飞身而起,冲向鬼童子。
鬼童子一脸无奈。冷哼道:“不自量力。”一个闪避,刚好躲开廖双的一刀。
廖双见一刀不中,一步冲前,反手一划,又被鬼童子一步躲开,顺势又来三刀。鬼童子眉头一皱,从手中甩出一把小匕首,一一化解。
“原来是戚家刀法,小小山镇,能有你等高手,也是不易,你走吧。”鬼童子欣赏的打量着廖双。
这时锣声早已响起,屋顶上瞬间多出十五个身影,手持利爪,铁链相接,腰挎绣春刀,目光凶狠。
“明皇的锦衣卫怎么哪里都是,真的是烦人,我不杀几个,看来还不好脱身了。”鬼童子手中多出十几枚钢镖,向四周散去,聂双赶紧回刀一挡,锦衣卫也尽数躲开。下面的武三武功低微,却是没法躲开,被直接射中,辛好不是要害,跌跌撞撞逃出府衙去。
“我等都是百户,你武功低微,先退下,免得误伤了你。”一个锦衣卫对廖双道。
廖双答应,便飞身下院中观战。
那鬼童了冷笑一声:“我说怎么比之前强了一些,原来是阿猫换作了阿狗。”
话音还未落,只见得那十几个锦衣卫纷纷丢出了勾魂利爪,鬼童子赶忙躲避,幸没有勾中,但是衣服却是被划了一个口子。他不得不认真起来。又勾了十几次,依然被躲开,只是衣服上的口子越来越多,鬼童子也有些乏力了。
“阿狗们,你们逼我的,别怪我了。”鬼童子躲开一波后将一粒红色小药丸塞入嘴巴。
洁白的皮肤居然变成了暗红色,眼瞳也变为红色,握着的匕首的手居然因为太用力而渗出血来。
“大家小心,他吃了失魂丹!”一个锦衣卫后退了几步。
“让尔等恶犬,尝尝我的,八卦游身术,哈哈哈。”说罢,鬼童子行动变得飞快,冲向了左边的锦衣卫,那个锦衣卫居然完全没办法反应,只是脖子出现一道血印,喉咙甜甜的,便没有了意识。
“大家换刀,一起冲上去。”一个锦衣卫道。几人收爪,拔出绣春刀。只是在这几秒钟,又倒下两人。
下面的廖双看在眼里,锦衣卫多使用的是边军刀法,哪里斗得过这样奇妙的杀人之术。心里不由暗暗担心。
干着急也是没法,那鬼童子的八卦游身术乃是由五行而生,使出来诡异莫测,生生不息,寻常武功根本不是对手,再加上失魂丹的药力,现在的他便是没有感情意识的杀人修罗。
只见屋檐上几个锦衣卫东砍西刺,鬼童子身若残影,根本上不到分毫,不时,锦衣卫尽数被割喉而死,只剩下一直说话那人,武艺微高还挡了几招,可是已然力不从心。
“你等如此好的武功,怎不报效大明,你若有意,我必能引荐。”那人气喘吁吁,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便想起招安。
谁知那鬼童子吃了失魂丹后压根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只知道有人便杀,脚下左右踏坤位,三步走寅位,左手刺右手晃,身若游龙,直刺而来。那人知晓躲不过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呯”的一声,死了吗?咦,好像没有死。他睁开眼睛,发现一刀钢刀在自己面前,挡下了那个匕首。原来是那个刚刚的小捕头救了自己。
他自知这一命逃脱实在不易,赶忙躲闪开道:“多谢捕头救命之恩,可否留下姓名,我刘进必然以命相谢。”
“我乃清河镇捕头廖双,大人你切先走去求援,这厮交给我来应对。”廖双抿了抿嘴唇。
“好。”刘进一个飞身便离开了。
廖双其实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敌过这个鬼童子,奈何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青山镇的捕头,他对这个镇子有极其深的感情,现在鬼童子吃了药,逢人便杀,如果那个锦衣卫死了,自己又喊不来救兵,遭殃的必定是青山的百姓。自己勉强抵挡也是能博一下。
鬼童子见又有人上来了,兴奋大笑,道:“死,都去死,哈哈。”
廖双的戚家刀法其实也已经达到如火纯青的地步了,倒是也不胆怯,直接冲了上去。刹那间刀光剑影,瓦片乱飞,戚家刀法乃明朝是抗倭名将戚继光创的刀法,日倭刀法劈砍直接且狠辣无比,此刀法是专门克制此类刀法,而鬼童子虽然使用匕首,但是也是相近之直接了断,一时间居然还真的分不出高下来。
两人踩来踩去,屋顶终是撑不住,破一个大洞,又在屋里挥砍,字画盆栽尽数破碎,鬼童子约战越猛,廖双也是毫无破绽,房柱居然被生生打断一根,格外激烈。
战了将近二十多分钟,也不见援兵前来,廖双逐渐力不从心了,可怜的他且不知那个刘进压根就没去求援,而是策马而逃走了。因为对于一个锦衣卫百户来说,完不成任务的下场便是被手下杀死,或者进入生不如死诏狱,他哪里敢回去呢?
此时锦衣卫援兵虽然没有来,可是他的好兄弟武三却是去各个地方召集帮手,也召集了几十个衙役手持弓箭快速赶路而来。
只是一切怕是来不及了,失魂丹越是药末越是生猛,那鬼童子更加厉害了,更加灵活。廖双是血肉之躯,哪里敌的过,越打越累,越来越慢,不知不觉,身上也捅了三刀,血不停的渗出来。没一会儿,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眼皮开始打架。
好累,我好累,真的好累啊。
女儿的身形浮现出来……
“爹爹,为什么鱼儿可以一直在游啊游,游啊游,它们为什么不闭眼睛休息一下呢?”
“因为它们一休息的话,就被淹死了,闭上眼睛后,再也睁不开了。就像你爹爹,每天要去衙门,一年四季,一天都不能在家里休息。”
“但是爹爹不会淹死啊!鱼儿会!”
“哈哈,爹爹如过不做捕快,和死也没有区别的。”
“那爹爹,我以后也要做捕快。”梦儿嘟着小嘴。
“女儿家可是做不了捕快的哦!”
“说书先生说,杨红樱都可以当将军,女儿家为什么不可以做捕快呢?”
“那你以后,就做最漂亮的女捕快吧,父亲便把戚家刀法教给你。”
“那爹爹戚家刀,最厉害的一招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你的刀法太麻烦了,我只学一招就可以了。”
“哈哈哈,戚家刀法最厉害的一招,你爹爹也不会啊。”
“爹爹好笨哦!”
其实,在那边枯旧的戚家刀谱背面,还有最后一招,名曰阿难同归,学戚家刀的人,却从不会用这一招。是这招挡住了浩浩荡荡的倭寇保了大明百年安定,却也是因为这招,使得戚家刀虽不去杀戚家人,刀下却尽是戚家亡魂……
廖双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我可怜的梦儿,也许,现在,为父学会这招了吧……
太阳缓缓升起,照便了整个青山镇,人们也开始起床喂鸡,各种包子铺,小酒馆统统开店,街上热闹起来。两个老头扛着锄头在走向田间的土地上,有说有笑。
“刘老头,你听说没有,昨晚咱们镇上把鬼童子抓到了。那个鬼童子还被捕头们砍去一只手臂呢。”
“是啊,但是好像还死了咱们镇上的一个捕头呢,也怪是可惜的。”
这时在河边一间小屋子里,一个红头绳的小女孩儿看着桌子上的红烧鱼,吞着口水。
“妈妈,父亲多久回来啊,梦儿饿了。”
“等一会儿嘛,你父亲马上就回来了,手洗了没有?”
“没有呢。”
“快去……”
“哦。”
人一生可能不需要做多大的事情,成就多大的事业,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事,也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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