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中,告知杨显农损了数名兄弟,都是赵人,张良嘱咐杨显农好生照看这几人的家人,杨显农道:“这几人都只剩下孀妻弱子,不如让她们搬进内院,随意安排些轻省活干,月例银照给,既能保她们衣食无忧,亦能顾得她们脸面。”
张良道:“如此甚好,还是叔叔虑的周全。”
又过了几日,张季道:“算时日,仙儿父亲闭关该结束了,我和她虽说算是成了亲,却还未见过丈人老头,这就想去拜会一下,顺道回中牟看一下郭老爷子,看他和阿宝可生出个一男半女没有。”其实他和仙儿这婚事有名无实,他早已急不可耐,早就想上门去提亲了。
张良道:“正该如此。当时为了救我,事出仓促,却失了礼数,这次把礼数补上。前几日南风仙师送了我一本古书,说是上古神书《连山易》的一部分。我听说周文王写周易时,把《归藏易》和《连山易》都毁掉了,这是当时的史官悄悄手抄了一份,极为难得。仙儿的父亲定然喜欢。”说着拿出一张发黄的牛皮。
张季接过来看了看,笑道:“这些是文字还是图画,怎么我一个不识?”
张良笑道:“自然是文字,我只识得几个,南风仙师也识不全,仙儿父亲或许识得。”
杨显农道:“我听说巨子弓近来现世了,此弓是当年墨子亲手所造,能射到五百步远,若能找到,刺杀赢政就容易多了。”
仙儿眨着眼睛道:“我知道啊。”众人忙问:“你知道巨子弓在哪吗?”
仙儿说:“知道,就在我叔叔家的山上。”
张季奇道:“你叔叔是谁?”
仙儿道:“我叔叔自然就是你叔叔了,你又这么问,是不是傻?”众人无不好笑。
张良笑道:“你这位叔叔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山?”
仙儿道:“他叫庄复,住在青茶山庄。”
杨显农道:“可是在滇南吗?”
仙儿奇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我叔叔?”
杨显农道:“闻说巨子弓是滇国开国君主庄峤所用,开国之时用此弓射死不少悍将,此弓一直是庄家传家之物。后来滇国灭亡,此弓就不知下落了。你叔叔姓庄,可是滇王后人吗?”
仙儿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整日弹琴作画,从未见过他会射箭。”
众人正在议论,忽然有人来报:“淑儿夫人肚子痛,怕是要生了!”张良刺秦之前,杨益农安排淑儿和张良圆房,当时时间仓促,并未举行大礼,只为给张家留一后人。张良回来后,淑儿已怀孕数月,杨益农安排二人在家中办了仪式,并未邀请亲朋好友,只让家人改口称淑儿为夫人。众人忙赶到后院,杨益民派人请来稳婆,忙活了半天,听得屋中“呱呱”哭声,生了一位公子,取名不疑。
杨益农大喜,吩咐宰三十只羊,五头鹿,五头牛,又派人去湖中捕了数十尾大鱼,所有家丁武士共贺三天,酒肉不禁。彼时猪肉较贱,平时过节以食猪肉为主。牛、鹿稍贵,过年时可食。而羊肉最贵,平民很难吃到。杨益农向来节俭,所养肥羊大多卖给贵族,平时与家人只食猪牛,这次大喜之下竟然大下血本。羊肉煮好之后,杨益农吩咐切成大块,给村中其他村民每家送了一大块。这些村民平时多得他周济,这次竟然得了大块羊肉,无不大喜,以为他得了个孙子,纷纷前来道贺。
此时已至深秋,按大秦历法,十月初一便是大年,十月十五为上元节。杨府张灯结彩,庆贺新年。众人燃起爆竹,热闹非凡。爆竹是楚地产的一种竹子,干细节均,晒干之后极易点燃,燃到节结处啪啪作响。仙儿见北方过年与南方处处不同,这里又人多热闹,十分开心。赵信赵武及赵国众人近年来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自来到杨府方才稳定,又逢喜事佳节,人人喜笑颜开。
过了上元节之后,新年才算过完。张季早已急不可耐,急于南下提亲,杨益农给各人都备好厚礼,嘱咐他一路小心。张季和仙儿骑着骏马带着护卫南下,一路上说不尽的旖旎。路途上仙儿睡不好,每晚定要张季讲些故事给她听,张季便把以前自己盗宝的种种经历一一说给她,有时又问她些家中之事。又有些毛贼看中二人衣鲜马骏,动些小心思,遇到张季这大盗手里,无不铩羽而归。
滇地原来有哀牢国与滇国,哀牢国是当地土人所建,滇国是楚人庄峤在应王展元的帮助下所建,后两国都被秦国所灭,置为象郡。庄峤建国之后,把产茶最好的山封给应王展元,称为应山,展仙儿便是应王的后人。展家把山分给附近的居民营生,却不收租赋,因此名声极好。加上展家自应王以后世代修道,附近百姓都把展家看做仙人,当地人也视展仪为剑仙,传说他可以御剑而飞,千里外取人首级。秦国建郡之后曾想收回此山,因怕得罪了仙人也就作罢。庄复是庄峤后人,滇国灭亡之后,隐居在应山附近的青茶山庄。
这日来到象郡,见城皆青石筑成,坚固无比。城中男女都是盛装打扮,女子头戴羽毛银饰,身叠丝罗花衣,穿的如花蝴蝶一般。张季问道:“你这里女子平时都打扮这么漂亮吗?”
仙儿道:“平时没有,明日就是这里的大节了,跟中原的过年一般,因此大家都穿着新衣,一会还有各寨的花车出游呢。”张
季奇道:“我们刚在鸡鸣村过了大年,这才三月,怎么又有大节?”
仙儿道:“这里都是瑶民傣民,泼水节是他们的大节,你当然不知道了。”
正说话间,就听有人喊道:“凤仙姑来了!”
张季笑道:“你们这里仙姑好多,我娶走一个,又冒出一个!”
仙儿扯住处他耳朵道:“你是不是想把这个也娶走呢?快说!”
张季道:“我得先看看货。”
只见一大队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两边两队女子都打扮的花技招展,手捧花篮向外围百姓撒花瓣,看热闹的小伙子们纷纷争抢。又有两名官府模样的人捧着铜盆,路人纷纷往盆中扔制钱。中间四名高大汉子抬了一顶滑竿,上面坐了一位美人儿,穿着金黄色的绣凤彩衣,脚踩大红金丝绣靴,头戴黄金王冠,面若桃花,星眸微合,说不尽的妩媚。
张季道:“这仙姑好漂亮,她叫什么名字?”
仙儿道:“她叫凤罗飞,是凤凰寨的寨主。”
张季笑道:“凤罗飞,好名字,后面跟的人好多,都跟着她做什么?”
仙儿撅起小嘴,道:“都是你这个坏人。”
张季莫名其妙,诧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得她。”
仙儿道:“往年花车巡游,都是跟着我的人最多,花仙子的名号都是我的。今年,哼,你害得我不能参加了,风头都让她抢了去!”
张季道:“好宝贝仙儿,你又没早说,否则我们早来几天,不是就能赶上了吗?”
仙儿道:“你晓得什么,只有未婚嫁的人才能带花车巡游,你,你害的我以后再也不能参加了!以后再也没人能压过她的风头了,都是你不好!”
张季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这里自然是我的仙儿宝贝最美,不过这里美女这么多,除了你,就没人能比过她吗?”
仙儿撅嘴道:“自然没有了。她也是很美的,我带花车之前,每年的花仙子都是她,嘻嘻,自前年我参加之后,便每年都是我。我现在不能参加了,花仙子又是她的了。”
张季道:“我看每队后面人都不少,如何评判谁是花仙子呢?”
仙儿道:“你不见两边捧盆收钱的人吗?那是官府派的,每队都有。看热闹的人只能投一文钱,谁家花车收的钱最多,自然就是花仙子了。”
张季嬉皮笑脸道:“原来这样。依我看,你找了我这么个英俊潇洒,本领高强,见多识广,年少多金的官人,这花仙子的虚名不妨让与她吧。”
仙儿仍撅着嘴:“偏不!她老是不服气我,偏不给她!”
张季皱眉道:“这个,为夫可就没有办法了。”
仙儿忽然眼珠一转,道:“有了!”
张季道:“有什么了?”
仙儿道:“你去把她娶回来,她就不能再参加了!”
张季道:“这个……”
仙儿眼中放光,道:“你把娶她来,我做大,她做小,她不但不能参加,而且还要听我的话,就是这么办!”
张季道:“这个嘛,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怕她不愿意。啊……”原来仙儿又拧住了耳朵。
张季忙道:“宝贝儿放手,我是说我自然不愿意,我只要我的宝贝仙儿。”
仙儿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不愿意也不行,你今晚就去把她娶来。”
张季哭笑不得,心道:我说愿意就拧我,我说不愿意又让我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想到仙儿平时管他甚严,自和她做了官样夫妻后,连绮红楼也没也去过一次,笑道:“她当她的花仙子,咱过咱的小日子,管她作什么?”
仙儿力道加大:“这么说你是不听我的话了?”
张季道:“听的听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啊,宝贝儿放手,耳朵都被你扯掉了。”
仙儿放开手道:“今晚便是各寨的招亲大会,凤罗飞眼光甚高,招了几年还未招到,你今天晚上便去,要是不能娶她回来,我便不理你了!”
张季见她越说越真,忙道:“不可不可!我张季能娶到一个仙儿,便是祖坟冒了青烟了,决不再娶别人了!”
仙儿道:“你不听话我不理你了!”转身便走。
张季忙道:“我听话就是!”仙儿这才转为笑脸。
两人又看了一会花车,见服色各异,都穿金带银,各拿出看家本领,展示绝技。其中一队花车甚是怪异,花车上立了一架云梯刀山,明晃晃的刀刃在太阳下甚刺眼,一名女子,赤着雪白的双足,立在最顶刀刃上,随风摇摆。张季佩服不已,他的轻身功夫嫡传自盗王,天下罕有其匹,张季自思亦难做到。听仙儿说她是苗家寨的寨主苗青竹。
二人看了一会,张季怕仙儿路途劳累,便带她去了客栈。
到了晚间,仙儿定要张季去凤凰寨参加招亲。张季左思右想,道:“仙儿宝贝儿莫要闹了,我虽然以前风流,但娶你之后,便再没去过绮红楼了,有你一个就够了,别的姑娘我一概视若不见。”
仙儿道:“谁闹了?凤罗飞是滇南的凤凰,岂是绮红楼那些人所能比?你要是招亲失败,让我失了面子,看我不打你屁股!”
张季又道:“我若去了,怕你一人害怕,何况我惦念你的安全,还是不去吧。”
仙儿道:“这里是我的地方,玩伴儿多的很,安全的很,何况还有四名护卫大哥呢。我一会便去找我的玩伴儿,你三天后到应山去找我。”
张季不知仙儿是何用意,想来只是她见凤罗飞大出风头,因此使个性子,自己装模作样去凤凰寨转上一转,再回去找她就是。心中主意已定,便起身和她告别。他自和仙儿拜了堂之后,一刻不曾离过。此时一旦分别,真有些不舍得,还有几分不放心。抱着她缠绵了一会,方才起身。
凤凰寨在郡城东边十里处,寨内外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张季寻思,这么多人,难道都是来招亲的?凤罗飞一人怎能应付过来?不知是如何招法?
路边有间车马店,张季进去将炭团儿寄在店中,起身走到人群中间,见点了数十堆篝火,年轻男女围着篝火且歌且舞,唱的是当地俚语,张季听不明白,只觉得甜蜜缠绵,心神荡漾,这郑韩诗歌大不相同。忽想:若仙儿在此可有多好。又见有些人捧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乐器在吹奏,声音倒是好听。年轻男女个个欢欣喜悦,有的便厮跟着离去。此处风俗和中原大不相同,女子地位高于男子,女子未婚之前十分自由,可以和喜欢的男子相好。
张季查看地形,见此处陕长,有一条小溪自旁流过,往前便是寨墙。寨墙依坡而建,更显高大厚重,城门紧闭,却十分窄小,仅容一车单行,可谓固若金汤。张季心中一动,寻思:一个寻常寨子,如何有这么坚固的寨墙?莫非寨中有何秘密?
忽听一名大汉喝道:“凤凰儿何在?如何还不开始招亲?”凤凰儿是当地人对凤罗飞的称呼,他这样喊,自是当地人了。张季寻声望去,这此人高出众人一头,精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如铁塔一般。他这一喊,人群中便跟着齐喊:“凤凰儿!凤凰儿!”
只见城墙上款款走出一位女子,月下显得窈窕多姿,对下面说道:“刘寨主不必着急,我家姑娘正在梳妆,马上就好,众位稍安。”
那被称为刘寨主的大汉道:“刘黑塔去年招亲不成,苦练一年,就等着今天了,叫我如何不着急?”余人便跟着起哄。有人说道:“连刘寨主这样的英雄豪杰也招不上,凤凰儿到底要招什么样的人呢?新月姐姐给透个口风吧,我等也好准备啊。”
新月笑道:“我家姑娘这就出来了,你们自己问她吧。”
忽听一声凤鸣,声音厚重华丽,十分动听,随即百鸟齐鸣。众人齐喊:“凤凰儿!凤凰儿!”
张季抬眼观看,见半空中飘来一位仙子,衣袖翩翩,似是御风而来。张季大惊:闻说列子能御风而行,莫非世上真有御风之术?怎么从未听师傅说起过?此时人群鸦雀无声,人们都惊的目瞪口呆。那仙子飘到城墙上空,在空中向众人施礼,道:“诸位久等,凤凰儿有礼了!”声音娇媚无伦,正是凤罗飞,却穿着一身白衣,连靴子都是白的。
众人都跪倒膜拜,只余张季一个戳在当地,如鹤立鸡群一般。张季仔细观察,见凤罗飞是坐在一个小小秋千之上,只是秋千两边的绳子却看不到,更不知绳子系在何处,为何还能移动?张季看出门道,心想:原来她也不会御风术,只是在这装神弄鬼,糊弄乡民,这妮子真是鬼精,有点意思。抬眼一看,见她也正注视自己,月光洒在她脸上,更显圣洁,很有点神仙的意思。想起仙儿交待之事,心想:这妮子若能收到家里,倒委实是一件乐事,心中大是得意。
只听凤罗飞又道:“小女子招亲已是第四年了,感谢诸位英雄捧场,但愿今年能有个结果,这就开始吧。”声音温柔妩媚,众人如醉如痴。
凤罗飞说完,便缓缓向寨中飘去。飘到半空,凌空一个跟头,便不见踪迹。众人再行膜拜,起身之后,都对张季怒目而视,怪他不敬神仙。
有人问道:“不知这招亲如何招法?”
新月道:“众位英雄,若要参加我家姑娘的招亲,便想办法越过我们这寨墙,这是第一关。只是不许用梯子,只要过得来,便过了第一关。若不想参加的,便留在寨外和姑娘们玩耍。我们凤凰寨的女子都是最美的。”说完离去。
这自然难不倒张季,张季向上一跃,伸手在墙上一按,轻轻跃上墙头,跟在新月后面。新月忽见后面多了个影子,吓了一跳,转身见到张季,捂住胸口道:“吓死我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张季嬉皮笑脸:“我来招亲啊,不跟着你跟着谁呢?”
新月道:“我明明见到你在下面的,怎么上来的这么快?”因刚才只有张季一人不跪,是以新月也看到他了。
张季附在她耳朵上道:“我是你家姑娘的神仙眷侣,我们都是神仙,她会飞,我也会飞。”
新月抿嘴笑道:“神仙老爷叫什么名字呢?”
张季道:“本神仙姓张,名叫季哥哥,你可以叫我张季哥哥。”
新月道:“张季哥哥?名字怎么这么长?”
张季道:“我们神仙的名字自然和凡人不同,长点也是有的。”
正说话间,其余人陆续赶到。新月问道:“还有没有人了?”一名女子答道:“没有了,其余人都是寨外玩耍。”
新月道:“如此请跟我来。”带众人走到侧面一片林子中,说道:“这是第二关,这林子中有好多山鸡,身上五彩斑阑,晚上藏在树上,却极不容易辨认。这第二关考较的就是夜视,大伙每人领一支手弩,弩中有三个小箭,只需射得一只山鸡,便可过关。若是小箭用完还没有射到,就是失败了,就可回寨子外玩耍了。射弩时要彼此注意,免得误伤。”新月性子温柔,交待的十分详细。刘黑塔早不耐烦,从后面女子手中拿过手弩,径直进入林子。张季暗笑:这莽汉,越走在前面越容易被人误伤。待众人都进去之后,张季这才跟入。
林子中漆黑一片,张季忽想:这许多人都在这黑暗之中,又手拿利弩,若想不伤人都难,这凤罗飞如此安排,是何居心呢?便停下不前,果然听前面喊道:“谁!他娘的不想活了,射老爷屁股!”听声音正是刘黑塔。张季暗暗好笑,屏息调神,用起夜视功夫,慢慢的略能视物,见树木倒不甚高,只是枝叶茂盛,其他人已不见,想是走到林中了。张季轻轻跃到树上,见上面好多果子,黑暗之中也不认识,心道:若有山鸡,必在树冠,我慢慢找过去,或能找到。慢慢移到另一棵树上,睁大眼睛观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移到第五颗树时,忽听“咕”的一声,张季大喜,这声音和鸡甚象。张季自小学习偷盗技艺,便从这偷鸡学起,因此十分熟悉。山鸡和家鸡虽然不同,声音却有几分相似。张季顺声音观看,果见有三只山鸡隐在几片大叶之下,黑暗中形状和树叶十分相似,张季大喜,轻轻移过去,那山鸡晚间却一动不动,张季伸手捉了,跃下树来,出来交给新月。
新月见三只山鸡都未中弩,大奇,问道:“张季哥哥,你没有用弩?却是怎么捉到的呢?”
张季大是得意:“我是神仙,这些容易的很。”其他四名姑娘也围笼过来,吱吱喳喳,十分惊奇,张季更加得意:“新月妹妹,这三只山鸡就送给你,你好生喂养,他们能活九十九岁。”
姑娘们更是惊奇,七嘴八舌道:“九十九岁?我家的鸡子连九岁也活不到!”“你真是神仙吗?是个什么神仙?”更有个姑娘伸手捏捏张季的手,奇道:“摸着跟凡人也没啥不一样啊。”
正说笑间,刘黑塔带着几个人回来了,边走边骂:“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射老爷屁股!老爷要打他屁股!”走到火光处,果见一侧屁股上插着一支小弩,走路一瘸一拐,几个姑娘无不失笑。这几人一直跟着刘黑塔,似是他手下,一人借着灯光,伸手拨出小弩,手脚麻利的上了伤药,包扎起来。
刘黑塔交上三支山鸡和空弩,都已射死,道:“俺射了三只,还有比俺多的吗?”
一个姑娘道:“这位神仙哥哥也是三只,不过他的是活的,你可比不过他了!”
刘黑塔伸头看看,道:“都是三只,死的和活的有什么区别?新月妹妹,你倒评评理!”
新月笑道:“只要有一只就能过关,没有区别的!”
那姑娘道:“有区别有区别就是有区别!”
刘黑塔气的直吹胡子,转过头不理她。
其他人陆续回来,大多都有收获。夜间射猎本是当地一种习俗,参与招亲的也多是当地青壮,因此都不陌生。只是这猎场未免小了点,有十余人受了弩伤。
待大伙交了猎物,没有射到的便请到寨外。新月带着过关的人继续前行。前面却又有一道寨墙,全由石头砌成,高约两丈,坚固无比。墙上有几十名女兵巡逻,各持兵刃弓箭。中间只有一个小门,也是石头做的,真是固若金汤。新月道:“这一关却比力气。这道石门有好几百斤重,若有力气的,便举起石门过去,却不许别人帮忙,也不许翻墙而过。举不起的便回去吧。”
门口立着几名如花少女,笑嘻嘻地看着大家。又立着一名大汉,伸手轻轻举起石门,新月穿门而过。原来这石头门却是向上开的,委实奇怪,平时进出岂不是很不方便?
一位少女笑道:“石头哥哥来了!”声音甚是欢悦,那被叫做石头的是名俊悄后生,穿着瑶族服饰,身材不高不矮,细腰乍背,笑而不答,因他不怎么说话,张季倒未注意他。另一名少女笑道:“石头是来找咱家寨主招亲的,又不找你,你高兴什么?”先前那少女笑道:“石头哥哥,寨主你招不上,不如跟我去玩吧!”石头仍是笑而不答。
刘黑塔喝道:“我先来!”伸出右手,轻轻举起石门走了过去。众人齐声喝采。张季见他和守门大汉都是单手举石,心道:这里的力士真是不少,这石头我一只手未必能举起来。身后那几名少女早已跟他厮熟,说道:“神仙哥哥,你来吧!”张季双手举起石门,转头说道:“看清了!”倏忽不见,只见石门自己落下,几名少女齐齐鼓掌。
张季过了石门,见刘黑塔跟着新月正往前走。张季几步跟上,笑道:“刘寨主,屁股好些了吗?”
刘黑塔气道:“臭小子!装神弄鬼!是不是你射俺屁股?”
新月笑道:“刘寨主,不是他射的。”
刘黑塔见新月替他说话,更加生气:“你怎么知道?”
新月道:“张季哥哥三支弩都好好的,一支也没有用,所以定不会是他。”
刘黑塔无话可说,气道:“你们这些女子,就是喜欢小白脸子,这才认识一会,连哥哥都叫上了!”
新月道:“他名字就叫张季哥哥啊!”见张季笑的狡黠,问道,“张季哥哥,你是不是骗我?”张季笑而不答,刘黑塔气的直哼哼。
三人来到一间大房子内,只觉富丽堂皇,满室花香。新月陪二人落坐,便有几名女子奉上新茶。新月道:“这是我们这里特有的花茶,二位老爷慢用。”彼时南方已开始饮茶,北方贵族也有效仿,不过多是生茶,未免青涩。这茶却香气扑鼻,色泽金黄,饮起来满口清香,张季赞道:“好茶!不知这一关考较什么,难道是品茶吗?”
刘黑塔道:“喝茶连三岁小孩儿都会,有什么好考?”
新月笑道:“两位老爷莫急,等会便知。”
张季见她性格和其他姑娘全然不同,问道:“听说这山上都是瑶民,你也是吗?”
新月道:“我不是,我是越国人。”
张季问道:“越国人?怎么来到凤凰山上了?”
新月道:“我家人,家人都死了,我自小便在山上跟着姑娘。”
张季怕她伤心,又说道:“我见这山上的姑娘都这么漂亮,性格也都是这么率直,只有你这么温柔细心。”
新月道:“谬赞了。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很好,有不少外来的好汉都是找到了要好的姑娘,便在这安家了。你们二位若找到喜欢的姑娘,也可在这落户。”
刘黑塔道:“我喜欢的就是你们的寨主凤凰儿,招亲成功,自然在这里落户的。”
就听有人说道:“刘大哥此言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大伙都是来找凤凰儿招亲的。”随着声音又进来二十几人。
新月招呼道:“铁寨主好!大伙先坐。”说话这人是磨刀寨寨主铁金贵,这次来招亲的倒有四五个是其他寨的寨主。
新月问道:“还有人吗?”随行的女子道:“没有了,其他的都过不来的。”
刘黑塔道:“那就快开始吧!我急着见凤凰呢!不知这一关比试什么?怎么在屋子里?莫不是比试写字吧?那可不行!”他这一说,有几人纷纷响应。原来山中重武轻文,力士很多,文士就很少了。
新月笑道:“莫急莫急,能进到这一关的,都是英雄好汉,这一关什么都不比,却有好事要送与大伙。”
铁金贵笑道:“好事儿?什么好事?新月莫不是要把自己送与大伙吗?”大伙跟着哄笑。
新月道:“我不算什么,还有比我更好的。”说着轻轻击了三下掌,只见从内屋凫凫婷婷走出十名女子,个个轻罗新衫,明人。新月道:“这是我们寨中今年选出的十名最漂亮的女子,都未许人。各位都是未娶亲的少年英雄,若看上了哪位女子,便可入赘寨中,做个快活神仙。”
张季大是奇怪,只知道凤凰儿招亲,没想到还有其他姑娘招亲。随机悟出:凤罗飞招了四年都未招到,可见眼光奇高,招她是极难的。选出这些女子既可平抚招亲者之心,又可为寨中留住一些豪杰,凤罗飞真不简单。又看看这几个女子,心中赞道:这十个女子若到了绮红楼,个个都不输飞蓬,啧啧,这凤凰寨中美貌女子真多。他一见到美貌女子,便在心中和绮红楼的姑娘比较一番,可谓不忘故人。
众人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都觉艳丽无双,难分上下。有人便想,以刘黑塔如此武艺还四年未招上,我自然没有希望,不如见好就收,这凤凰山上的姑娘都是漂亮能干,能招上一个也是不错,晚挑不如早挑,起身挑了一个自认为最美的。其他人一见,纷纷挑选,有二人为争一个起了争执。
新月道:“不愿挑选的请随我来。”张季随她出得屋门,借着月光远见一座大厅依山而建,甚是雄伟,灯火辉煌,大概是凤凰的居所。众人拾阶而上,走到半山的一座大屋之中,只余了十二人,除了刘黑塔、铁金贵,石头和另一个瑶人,其余却都是中原人。新月道:“往年招亲的多是瑶民,今年却是中原人多。这位好汉面生的很,请问高姓大名,家乡何处?”
她问的那人也是瑶族服饰,那人拱手道:“我是土家寨的黄阿柱。”
新月道:“土家寨离这里几百里山路,怎么也来此招亲?”
黄阿柱笑道:“凤凰儿的艳名传遍天下,连江北的人也来了许多,我这才几百里,不算远。”
新月笑道:“黄大爷说的是。”转头问张季,“张季哥哥,还没问你是哪里人氏?”
张季笑道:“这位黄大爷说的对,我就是江北的,距此几千里,家在中牟郡,听说滇南凤凰的美名,特地过来招亲的。”
刘黑塔道:“你今年招不上,是住在这里等明年呢,还是先回家过年?”
张季笑道:“这个倒没想好,不管招上招不上,先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刘黑塔道:“你这小子倒是实在。那就开始招吧,这一关如何招法?”
新月又击掌三下,走出来三名女子,比刚才那十位女子更加艳丽妩媚。
刘黑塔笑道:“我知道了,我们这几个人,有四个可以和你们四个招亲,余下的便去和凤凰招亲。”
新月笑道:“刘寨主猜对了一半儿,我们四个是凤凰儿的四个护卫,我是新月,她们三个是兰星儿、飞雪和霜儿。各位若看中了哪个,需要胜过她方能招亲。我是立志不嫁的,只能选她们三个。”
只听飞雪说道:“我要跟随项公子,我也不招。”张季招眼望去,见飞雪姑娘身材高挑,窍窕多姿,高鼻大眼,英气逼人。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傲气。
兰星儿道:“雪儿妹妹,项公子不肯留在我们寨子的,你还是别傻了。
飞雪道:“他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霜儿也道:“我们四个发过誓跟随凤凰姐姐的,怎能离开?除非项公子改变主意,愿意留在寨子里,可是,唉,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愿意留在这儿呢?”
飞雪道:“新月可以不招,我也可以不招。”
兰星儿道:“傻雪儿,新月不是不招,她是等凤凰姐姐招了亲,跟着去做陪房的,她要一直伺候凤凰姐姐,难道你也愿意陪房啊?”
飞雪撅起小嘴:“不管!我就是不招!”
铁金贵笑道:“我这喜欢这样的,我就选飞雪了!”飞雪对他怒目而视。铁金贵笑道:“新月妹妹,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我要胜过了飞雪,她可就是我的人了!”
兰星儿道:“铁寨主,你要选了她,就得入赘凤凰寨,不能回磨刀寨当寨主了。”
铁金贵笑道:“那是自然!我要和飞雪成了亲,磨刀寨就并入凤凰寨了!”
新月问道:“其他人怎么选?”
一直不说话的石头立起身来,道:“我选霜儿!”霜儿听到却脸红起来,低了头不说话。兰星儿笑道:“石头!你爹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入赘凤凰寨了,你们盘石寨谁来继承呢?”
石头道:“我还有个妹妹,让她招个郎就是了。我这次来,就是找霜儿妹妹的。”
兰星儿见霜儿害羞的模样,笑道:“原来你们两个早有来往,却瞒着我们!”
新月道:“我们这几位美人儿都是武艺高强的,你们要打败她们才行。谁先来?”
兰星儿眼睛一眨,道:“石头先来吧!霜儿妹妹可不许让他!”
石头走上前来,道:“妹妹请!”伸手取出自己兵器,却是一把单刃厚背的大刀,有点类似砍柴刀的模样,只是刃泛兰光,看来十分锋利。这刀是景颇人的朋友送的,景颇人以刀为宝,因此景颇刀闻名滇南。霜儿取出一柄弯刀,道:“石头哥哥请!”
二人斗了十来个回合,刘黑塔喝道:“别打了!似你二人这般你让我我让你的,打到天亮也分不出输赢,既然两个人有情有意,这亲就算招成了,快退下去吧,我还等着见凤凰儿呢!”
两人闻此都停手不打,新月笑道:“大伙儿同意吗?”
众人道:“同意!”
新月道:“那好,这亲就算招成了。下一个谁来?”
铁金贵道:“我来!飞雪妹子请!”
飞雪面若寒霜,举剑就刺。这二人打起来却和刚才大不相同。飞雪招招抢攻,出剑凌利。铁金贵使的却是双刀,一长一短,一攻一守,两人转眼便斗了几十回合。张季见飞雪招数虽妙,但力气不足,几十招后已是呼吸不匀,斗下去必然落败。她脸上神色越来越怒,显是不愿招亲,不知她们说的项公子是何许人,又不见出面来救她。要不要出手相助呢?
忽听飞雪一声惊呼,衣袖被长刀割破。再斗几合,衣襟也被划破。飞雪越来越怒,剑法中破绽更多。铁金贵得意洋洋:“飞雪妹子,看来咱俩这亲是招定了!”飞雪不理她,只是拼命抢攻。
张季最见不得谁欺负女子,昆吾剑出手,一剑削断了长刀。铁金贵胜券在握,正在得意,忽见场中鬼魅一般多出一人,爱刀已成两截,大怒,喝道:“你是谁!”
张季笑嘻嘻道:“我是张季哥哥,我也看中了这位飞雪妹妹,要和你比上一比!”
铁金贵喝道:“新月!这算是什么事?说好的我和飞雪妹子招亲,他这算什么呢?”众人见他转问新月,分明是怕了张季,无不好笑。
新月扶飞雪到场边休息,说道:“张季哥哥既然也喜欢飞雪,你们二人就比试一下吧,谁胜了谁招亲!”
铁金贵道:“我的刀断了,怎么比试?”一名女子递上一柄长刀,铁金贵无耐,接在手中,道:“出招吧!”张季仍是笑嘻嘻的,说道:“好!”话音未落,铁金贵手中长刀又断。
铁金贵道:“你宝剑太利!怎么比武?”张季把宝剑放入鞘中,说道:“咱们都用寨上的刀剑,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铁金贵大喜,说道:“好!这是这么比!”
二人换过刀剑,铁金贵双刀一攻一守,便向张季袭来。张季并不出招,只是绕着铁金贵转圈,转的时快时慢,十几合下来,铁金贵眼花缭乱,喝道:“你这般转来转去,是什么打法!有本事站着不动打!”
刘黑塔喝道:“铁金贵!你这不成器的废物!你的衣服都被这小子割破了,屁股蛋子都露出来了,快点回家让你娘缝缝,别在这丢人了!”
铁金贵手伸一摸,果然如此,指着张季道:“小子!我磨刀寨和你没完!”说完捂着屁股跑了。众人大笑。
刘黑塔道:“凤凰儿是不是该出来了?我都等不及了!”
新月道:“诸位!若想见到凤凰姐姐,需得过了我们这一关!”
刘黑塔奇道:“这一关不是过了吗?石头和霜儿招了亲,这小子和飞雪招了亲,其他人还怎么过?”
新月道:“若想过了这关,需要打败我们四人联手。”飞雪已换过衣服出来,四名女护卫团团站在场中,新月道:“我们四人的武艺都是凤凰姐姐教的,诸位英雄以一敌四虽说不公平,但若胜不过我们四个,更不会是凤凰姐姐对手。”
黄阿柱闻此,和其他人对了下眼神,说道:“新月姐姐!这些朋友都闻听凤凰儿大名,因此都想前来见识一下。我等过了几关,才知寨中高手如云,别说以一敌四,就是一对一,有些朋友也未必是四位姑娘的对手,何况又有刘寨主和这位张英雄在此,我们招亲肯定是没希望了,这一关也过不去。只是来此一趟,若连凤凰儿的面都见不上,实在心有不甘,还请凤凰儿出来见上一面,我等这就心满意足了!”
新月道:“这个却不合规矩了。”
黄阿柱道:“新月姐姐!这些朋友都跑了上千里的路程,只为见上凤凰儿一面,若是见不上,必定失望之极,也寒了他们的心,还请姐姐通融一下。”
新月说道:“好吧,我把众位的好意跟凤凰姐姐说说,你们稍等。”
刘黑塔道:“张季小子!你和飞雪招了亲,却不能和我抢凤凰儿了!”原来刘黑塔虽然性子急躁,人却不傻,见张季刚才戏弄铁金贵的身手,自己未必能胜过。
张季笑嘻嘻道:“好啊。有了飞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飞雪急道:“不算数的!我说了不招亲,谁也不招!”
刘黑塔道:“飞雪妹子,这位张兄弟刚才帮你解了围出了气,武艺又高,人又英俊,你若不信,可以和他再比试一场!”
飞雪道:“我不比!也不招!”
张季愁眉苦脸道:“我这媳妇儿不要我了!没办法,我还是找凤凰儿招亲吧!”
刘黑塔道:“不成不成!你招飞雪,我招凤凰!张兄弟,等我和凤凰结了亲,你和飞雪的事包在我身上。”
张季仍是愁眉苦脸:“不成!她心里不愿嫁我,即使我们结了亲,她还是要背着我偷汉子的,不成!”飞雪气的直瞪他,张季装作没看见。
正说笑间新月已回来,对大家说道:“凤凰姐姐同意见大家了,马上就到!”
张季见有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肋下,心中一动,仔细观看,见那几人右侧肋下略鼓,似是藏有东西。又仔细观察其他人,见除了石头和刘黑塔,其余九人肋下全有,这些人不苟言笑,似是有点紧张。
此时只见一个少女提着灯笼进来,说道:“寨主到!”随着环佩声响,凤凰儿一身白色盛装,款款进屋,众人只觉得光彩照人,连屋中灯光似乎都亮了些。
张季见那九人都伸手往肋下摸去,更不多想,奋起平生之技,如电光般扑向凤凰儿,口中说道:“别动!”一把抱住凤凰儿扑向屋外,凤凰还未看清,便被他抱住,两个一起摔在地上。只听身后破风之声,张季觉得屁股上一麻,似是中了一弩。
凤凰被他压在地上,却处惊不乱,睁眼看他。张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她,月光之下只觉妩媚无比,软香温玉抱个满怀,忍不住亲住她小口。凤凰“嘤宁”一声,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想要推开他,无夸手脚被他压住。
只听屋内几声娇呼,似是几名女子都受了伤。新月喊道:“有刺客!”声音中气不足,显是受伤不轻。又听刘黑塔骂道:“奶奶的!又射老爷屁股!在林子中是不是你们几个?不要走,老爷砍了你们!”就听叮当之声不绝,显是交上了手。
张季亲了一会才放开凤凰小嘴,趴在她耳边说道:“事出紧急,情不自禁,仙子莫怪。”凤凰羞红了脸,嗔道:“你还不起来!”张季见她这副神态愈加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下,跳起身来,说道:“待我抓了这几个毛贼!”冲进屋内。
屋内四名女护卫和两名侍女全都受伤倒地,血流不止。张季见飞雪身上中了三弩,喊道:“媳妇儿!你先坚持一会,待你郎君抓了毛贼再来救你!”飞雪撅了嘴不理他。
又见刘黑塔两边屁股上各插了一弩,笑道:“刘寨主,这几个毛贼可真傻,把你的屁股当作了靶子,却又射的不准,都偏了!”刘黑塔使一柄铁椎,正被黄阿柱和其他四人围攻,骂道:“奶奶的!你屁股上不是也有?还敢笑老爷!”刘黑塔力气虽大,无耐屁股受伤,脚步不灵,已是落了下风。石头站的较远未受弩伤,但以一敌四,也是招架不及。
张季见这九人出招出手狠辣,攻守配合甚是熟练,显是同一门派的。他实战经验丰富,一眼看出围攻石头这四人似是武艺弱些,便道:“刘寨主,我看你一时无碍,我先去帮石头了!”刘黑塔道:“无碍个屁!快来帮我!”
张季却不理他,拨出昆吾宝剑冲至石头面前,出手便削断了两柄长剑。石头精神大振,将一把景刀团团舞起,顿时攻守易位。张季身形快如鬼魅,十余剑便刺倒了两人,便有三人舍了刘黑塔围了过来。
黄阿柱喝道:“弩上有剧毒!我们此来只杀凤凰,与别人无关,你二人若想活命,速速放下兵器,我杀了凤凰便给你解药!若再斗一会,毒入五脏,解药也救不了你们了!”
刘黑塔骂道:“无耻小人!爷爷先砍了你再说!”攻的更急。张季屁股后中了一弩,果然有点发麻,看来确实有毒。
只听凤凰儿说道:“你说出主使是谁,留下解药,我便饶了你们,否则一个不留!”她已回到屋内。
黄阿柱笑道:“凤凰!这两个小子中了毒弩,一会便没了小命。就凭你和使柴刀这小子,能是我们对手?还是你乖乖投降吧,若愿意做我的媳妇,我倒可以饶了你!”
张季果然动作越来越慢,手脚似要僵了一般。一名刺客笑道:“这小子毒性发作了,老子送你上路。”过来四人围住张季便刺,凤凰喊道:“小心!”只听“叮当”几声脆响,几人长剑断成两截,喉头处鲜血冒出,几人眼睛瞪的老大,至死也不相信是张季杀了他们。
凤凰已奔至张季身旁,见四人已死,对张季一笑,意为嘉奖。张季却对她鼓了鼓嘴,示意亲吻。凤凰脸微微一红,说道:“伤口已流黑血,看来毒性不弱,你和刘寨主不要动,其余的我来料理。”
刘黑塔柱着大椎,已有些发抖。凤凰拨出弯刀,走向黄阿柱。石头和余下两人斗的正烈。
黄阿柱舞出一团剑花,将凤凰罩住。只听一声金铁相交之声,黄阿柱就此不动。长剑被削成两截,喉头鲜血直流,和张季杀那四人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又听“啊啊”两声,余下两名刺客身上各中了一弩,原来是张季从死刺客身上找出弩来,各射了二人一下,都中后心要害。张季笑道:“你们的解药呢?快拿出来吧!”
二人惊恐万状,连声喊道:“没有解药,没有解药!”说完转身就跑,未跑到内寨墙处,便双双毙命。
石头忙去扶起霜儿,凤凰说道:“快请水师!”水师便是族中的医师。张季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