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陌祁有些发怔,本就是随口调侃而出的话语,压根就没想过所以他要做什么。
究竟是说要再给他寻一个能够媲美酥袖的美人。
还是说道其实自己很不高兴他有那般反应。
可怎么寻思,总归还是觉着怪怪的。
陆衍离见他一时答不出话,神色却愈发玩味,“所以你不过随口调侃于本王,却不知该怎么接招?”
“嘿嘿……王爷英明。”陌祁很自觉的下了台阶,摸了摸鼻子,“玩不过你,你脸皮厚。”
“本王脸皮可没你厚。”
说罢,陆衍离却是不再调侃他,余光飞快划过荒芜的宫殿某处。
耳边隐隐传来歌舞声,看来宴会正是热闹,他这个闲散王爷不在倒也说得过去,总归是放纵惯了,也无人敢去管他。
可陌祁要是不在,按照老将军那个性子,准又吹胡子瞪眼儿回去有他好受的。
“你再不回去,老将军找上来,咱两都别想逃了。”陆衍离道。
“我差点忘了这茬!”
被王爷一提醒,陌祁如梦初醒,这会宫中的洗尘宴还没结束呢,他可是跟着阿翊溜出来的,要是被老爹发现,回去一顿家法真真是逃不过了。
也没跟人客套,陌祁高声嚷了声王爷千岁,转身就往外奔去,反正那是自家王爷,比起规矩,小命要紧,大不了日后跟他赔个礼,三跪九叩的再喊喊王爷千岁就得了。
“你听了多少?”陆衍离站在原地,望着飞奔而去的人,不知在对谁说话。
很快,宫殿墙角就探出了一个脑袋,先是看了看四周,而后就看向了陆衍离,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从酥袖开始的。”
“殿下何时有了听墙角的爱好?”闻言,陆衍离侧过头看向了墙角的脑袋,笑容在夜色中很是耀眼。
对方未搭话,看见笑容后十分高兴一路小跑而来,怀中还抱着一团开得鲜艳的花朵,等到到了人面前,扔掉花朵就扑进了怀中,仰着脑袋很是好奇。
“酥袖是谁?能让皇叔跟父皇抢了起来?”
“自然是美人。”陆衍离揉了把人脑袋,脸上愈发温和,“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那般撒娇。”
太子陆昭阳,当今圣上唯一嫡子,十岁那年被正式册封太子,到如今不过才十五岁有余。
说来也怪,陆昭阳天性单纯,本就不适合继承大统,打小更是喜欢黏着鬼见愁的陆衍离,可五年前圣上竟是弃了最合适的大皇子改立陆昭阳为太子,也不知是皇后用的手段,还是圣上太过偏心。
打那之后,新任太子就被拘在了东宫,再也没见着他最喜欢的皇叔了。
“那本宫倒是很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了。”陆昭阳依旧没松手,满脸都是好奇。
“又来给你母妃摘花?”陆衍离答非所问。
“皇叔你带我去看看好不?”
这二人文不对题的聊着,竟也没有丝毫的违和,太子喜欢摘这里的花给皇后观赏早已不是什么秘事,只不过在这个时间还来摘花,倒是耐人寻味了。
见陆衍离没有应下,陆昭阳扯着对方衣衫,眨眨眼又道,“皇叔你就带我去见见世面吧,就跟以前一样。”
“好。”陆衍离道。
“皇叔千岁!!”
得到答复,陆昭阳高兴不已,满满都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生怕对方反悔,松开环住人腰身的手,慌忙拉着手就往外走,脚步急切。
陆衍离被他扯着往前带,不慌不忙的跟着步伐,眼前的少年比起十余岁的时候长高许多,原先的稚气也蜕变不少,倒是隐隐有了一宫之主的气势和样子。
除开这性格仍旧同以前区别不大以外,五年不见,太子已然变了模样。
陆昭阳急于想一睹酥袖的芳容,一路上都未曾开口,拉着人的手急匆匆上了荣华殿台阶,躲在了门口的窗户外。
十分粗俗的沾了沾口水把纸窗戳破,迫不及待朝里看去。
陆衍离觉得好笑,也跟着戳破了窗户纸朝里看,纵然样貌改变了许多,可这个东宫太子,还是个小孩天性。
要是被里头的圣上发现,少不了两个人都得挨骂。
给皇兄制造麻烦,向来都是陆衍离乐在其中的事情。
至于进出的宫人,看见门口两个堂而皇之偷看的背影,统统都是先惊讶恐慌,而后两眼一翻——权当看不见了。
太子哪怕后脑勺是圆是扁,整个宫里都能牢牢记住刻在脑子里,要连后脑勺都认不住,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更别说样子了。
而秦王殿下虽不常入宫,但就这么坦坦荡荡跟着太子偷看的绝色男人,任谁都不会认茬了去。
整个皇家,也只有他能这般荒唐。
里头的宴会如火如荼,文武官员皇亲国戚连同大使和圣上夫妻,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陌祁低着头吃菜,像是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一旁的老将军明明白白就是强压下怒火,正低声冲着自家小子说些什么。
张之行倒是没有回到殿中,丞相的座位空空荡荡,看来真是气急了。
而他两此行的目的酥袖,这会已经换了套衣服,坐在阿翊身边同圣上眉目传情,很是惹眼。
在座的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当个瞎子。
总归是皇家的事情,他们想管也管不着!
况且最想管的两个人,一个被气得告假离去,一个保持着皇后的气度优雅不凡,这样的情形在陆衍离眼中,就很是有意思了。
看来酥袖,真是把皇兄迷得不轻啊。
太子陆昭阳透着窗洞打量着酥袖半响,收回目光扯了扯一旁的陆衍离,发表了评价,“是个美人坯子。”
“本王的眼光向来不错。”陆衍离附和。
“可我认为,酥袖却不如皇叔好看。”陆昭阳想了想,认真看向陆衍离道,“十分之一都没有。”
“殿下这几年学的都是巧舌如簧么?”
陆衍离虽字里行间都是讽刺,语气却温和如风,让人听不出个好坏。
闻言,太子笑容更甚,“本宫的评价向来不容置喙,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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