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景沉默了半晌,才明白邓翰成说的是什么,他的脑袋里乱极了,同时涌上来好几个念头。
穆公子是被蛇咬了?
是乌金蛇吗?
对了,乌金蛇哪去了?
柴景询问地看向耿烨,耿烨懂他的意思,可也不知道乌金蛇的去向,只好摇摇头。
起初柴景还有些担心,后来一想,像那种有灵性的动物是不可能轻易葬身火海的,那邓翰成所说的……
邓翰成看着他们主仆之间的眼神交流,顿时涌起一线希望。
“即便不是柴公子所为,可公子也知道个中缘由,对不对?”
柴景没有否认:“我确实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这一切完全是他咎由自取,邓老伯还是请回吧!我是绝不会帮他的。”
“柴公子可能不知道,穆公子不单被咬伤,而且还中了蛇毒,危在旦夕啊!”
“与我何干?”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柴景的心头还是震动了一下。乌金蛇的厉害他是见过的,能在蛇群当中有那种威慑力,想必是毒性很强的一条蛇,强到连它的同伴都怕,“再者说,邓老伯缘何断定我能解毒?”
“老朽是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城中不会无端出现毒蛇,前日庙中百鸟……呃……老朽曾听闻异邦之中有一种驭兽术,能支使鸟兽之类为人所用,所以大胆猜想,公子乃是深藏不露的奇人异士也说不定!”
“邓老伯想多了。”柴景一声嗤笑,心里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难道自己的异能不是从那边带过来的,而是天生的?
见他不冷不热的态度,邓翰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发出了进门之后的第三次叹息:“柴公子不想知道老朽是何人吗?”
“老伯之前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现在想说也自然有想说的道理。”
邓翰成点点头,看柴景的眼神有一丝异样,沉声说:“老朽乃是大梁国当今丞相,邓翰成。”
他的身份一亮出来,着实让柴景吃惊不小。
接着,他瞪向耿烨,心想奇了怪了,之前自己废物皇子一个,不知道别国丞相的名字很正常,可你耿烨不是号称“通晓大梁国一切事物”吗?昨天听过邓翰成的名字居然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耿烨耸耸肩,他只知道大梁国丞相姓邓,人们通常以尊称相称呼,还真不知道他的大名叫什么。
柴景轻笑:“原来是邓丞相,难怪一眼看来竟有泰山之姿!”
邓翰成谦逊地摆摆手:“柴公子言重,我也知道,柴公子即将成为当今圣上的乘龙快婿,所以今日才特意来为二位调和。”
柴景皱起眉,隐约像是察觉到什么:“我的身份,与姓穆的有什么关系?”
“说来有些难以启齿,穆公子不姓穆,而姓慕容,乃是当今大梁国七皇子,从另外一层来说,也是柴公子的未来内弟,二位拼的你死我活,在圣上那里总归是不好。”
柴景的心头顿时有一万头羊驼轰然而过。
那个该死的东西竟然是自己未来小舅子?当然,他不会真的成为自己的小舅子,只可能是名义上的而已。
柴景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让他真正动了杀念的也是这个人,可是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没法再放出让他自生自灭的狠话来。
他又气又急,突然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耿烨连忙给他倒水,却被他推开了。
鼻腔仍然充斥着火烧火燎的味道,似乎在跟他的大脑倾诉昨夜的遭遇,他的内心告诉自己,这事不能完,起码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完!
他沉思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邓老……邓丞相,既然话已至此,我再回绝,就是对陛下不住,不过对于这件事,我确实没什么把握,我现在行动不便,要是丞相和七皇子信得过的话,就尽管让七皇子上门来找我吧。”
邓翰成长出一口气,说道:“多谢柴公子深明大义,此事回蓝绝城后我一定会如实禀告给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给柴公子一个公道!”
邓翰成走后,客栈老板进来赔罪,坐在对面涕泪横流,无非就是客栈更夫失职,没能及时将柴公子救出火海之类的话,柴景浑身正难受,懒得听他瞎掰,直接挥手打断他的哭诉。
“有没有看到一条蛇?褐色的,浑身鳞片泛光。”
“没有没有!”客栈老板连连摆手,眼泪流得更夸张了,“我们客栈怎么会有蛇呢?柴公子可莫要说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我们客栈的生意就更没法做了呀!”
“你别紧张,我……算了,一切都过去了,老板请回吧!”
柴景不再问他,是因为他看到,一颗乌溜溜的三角脑袋正从客栈老板的脑袋后面伸出来,它的身体整个贴在柱子上,只露出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
还真是随叫随到啊!
柴景感叹于乌金蛇的聪颖,之前想必是慕容林修纵火之举来的太突然,乌金蛇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咬了元凶一口。
客栈老板走后,乌金蛇才慢吞吞地朝柴景游过来,顺势缠上柴景的胳膊。
“小乌,你没受伤吧?”
乌金蛇吐了一下芯子,表示自己好地很。
“小乌,昨天那恶人是你咬伤的吗?”
乌金蛇又吐了一下芯子,算是承认。
“小乌,你能救他吗?”
乌金蛇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柴景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它只是不愿意而已。
他长长叹了口气,拇指轻轻在它的额头上来回摩挲,低声道:“你得救他。”
乌金蛇的身体蠕动几下,眼神却紧紧盯着他,半晌,再次吐出芯子。
“多谢。”柴景在它的身上摸了几下,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小乌用什么方法救人,可是既然它答应了,就一定能办到!
乌金蛇慢慢爬到房间阴影处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有些落寞。
柴景有些无奈,自己这位好伙伴恐怕没法立刻理解人类之间复杂的关系,他能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间它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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