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的工程终于快结束了,徐老大正陪着上面领导和检测验收单位的工作人员在现场验收工程质量,徐老大心里有数,他带人做的工程,绝对没有偷工减料,每一个工作环节他都认真的督促和检查,工程质量这块他是非常有信心的。
负责工程验收的工作人员也都十分尽心尽责,丝毫不敢有马虎思想,走走过场的样子。他们是每一处都仔细取样核对,图纸看过来看过去,计算器按的是叭叭响。那时候不像现在,现在检测全是自动化,八十年代的时候,工程验收靠的主要是人工检测。
这一行负责验收检测的工作人员经过几天对工程的验收还是比较满意,就剩最后再核实一下数据了。如果数据核对没有什么错,他们验收报告一上报,这个工程就圆满结束了。
胡丽是前天去到她乡下姑妈家的,今天一早往回走,乡下也没有通公共汽车,只能是步行。本来吧,胡丽应该走大路回来,大路也好走啊,可是胡丽不知怎地,哪来的一股兴致,非想走小路,一边走路一边看风景。其实这农村乡下有什么风景好看,但是胡丽就像被鬼使神差股,抄小道一路往回走。走了一个上午路,不知走到了哪里,风景什么也没有看到,反而是累的上所不接下气,心里憋闷发慌,而且渴得她是嗓子眼要冒烟,但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去找水喝。胡丽累得实在是两腿挪也挪不动了,抬也抬不动了,只好坐下想休息一会。
胡丽休息大半天,终于缓一下精神,刚站起来她看到前有一个桥梁施工工地。
胡丽突然来了精神,心里在想,“我可以到这个工地要点水喝呀”。高兴的胡丽就慢慢的拖动着身子向工地走去。
六七月份的天气正是值中午,烈日当空。胡丽上气不接下气,步履阑珊来到工地,虽然还没到三伏天,但今天气温丝毫不低于三伏天的温度。
她到这个工地,脚还没有站稳,突然就有一股阴飕飕的凉气直冲胡丽而来,仿佛人一下子到空调房间一样,可是这里不是空调房哪来的凉气,这可是六月的夏天,哪来的一股寒气。胡丽眉头紧蹙,觉得这里有事,但是她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径直向工地办公室走去。
她越走越感觉这股阴气越来越重,越走心里越不踏实,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得炸了起来。阴气围着她转,好像要把她卷走一样,把她带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告诉她这里曾经发生的往事。
胡丽来到工地办公室门口,伸头一望,那办公室里很多的人在讨论着什么,她刚要走进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把她挡住。
“喂,你找谁?”
“哦,大爷,我……我是路过的,嘴渴想找点水喝。”
“哦,路过的,找水喝。”老头不阴不阳的说着。
“过来吧,这里有水。”
胡丽太渴了,走了那么远路,天气又那么热,她拿起碗咕噜咕噜满满的喝了两大碗水,这水是好东西,刚把这水喝下去就觉得身上凉丝丝的,心里舒服多了。
“唉……舒服!”胡丽满足的深深的叹了气,理了理衣角。
“大爷,这里头这么多人都在干什么呢?”胡丽问道。
老头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眼睛似睁没睁的说:“工地这么要结束了,上面来验收工程质量呢。”老头慢悠悠回答。
胡丽喝了水,精神头也足了,又和那看门的老头随便的聊了几句,就起身向外走去。当她没走几步远的时候,那股阴飕飕的风又向她袭来,胡丽越发感觉这个工地有事,定是有什么魂魄不散,枉死之人,他不愿离去。
胡丽心里明白,这世界但凡有冤屈不平之事,无顾枉死之人,它们的魂魄都不会去转世投胎,都会在人间做游荡野鬼。
胡丽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地打坐。看她稳住心神,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再看她的头顶上方,烟雾缭绕,慢慢地越聚越多。
霎时风起,天突变,飞砂走石,一片黑云乌沉沉,本来烈日当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像没有月亮的夜晚乌漆吗黑。
天气的陡然变化让工地上的所有人都惊奇不已,大家纷纷议论。
“这刚才还是烈日炎炎,晒得热死人,怎么突然就起风了,还这么黑……”
“夏天的天就是娃的脸,真是说变就变,来的真快。”
因为天一下子黑了下来,那些正在办公室开会验收的人,什么也看不到,感到这天气太奇怪,只好叫人把灯点上继续开会,但是风太实在是太大了,灯根本点不着,大伙只好都坐在那里闲聊,彼此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而看不到对面的人。
大约持续了五六分钟,黑云慢慢退去了,风也停,天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办公室里验收组的工作人员都还在议论这鬼天气,忽然就听一个人说:“不行,我们还要到现场去,那里几根柱子还要在看一下。”
大家都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是验收工作组的丁工程师,丁工一脸认真的样子,又重复着刚的话:“不行,我们还要到现场去,那里几根柱子还要在看一下。”
“丁工,我们都是取样看过了吗?”验收工作组组长老王望着丁工说。
“看过我们也要再去看一下,柱子是整个桥梁的支撑,那里要是用问题,这整座桥就完了。”丁工说话有点怪怪的,他这个人平时说话办事从来不和同事顶撞,说话都是细声慢语的,更何况和领导说话。
大家看丁工这样的样子,倒觉得有点可笑,因为昨天检查柱子的就是他自己,是看过来看过去,左敲两下,右砸两下,折腾了大半天,是他自己下的验收结论。怎么今天又要去复检,是不是吃错了药,脑子坏了。
“该验收的我们都验收了,字也都签了,我看没有必要在去折腾一遍,就不用在去看了。”组长老王没好气的说。
大家一看组长都这样说了,天气又这么热,谁还想再去瞎折腾,再说了,这个工程他们也有数,施工当中他不断跟进检查,都没发现问题,尤其是那几根柱子,那是什么,那是撑起整个桥面的关键工程,就像一个人两条腿。施工队就是再想偷工减料他们也不敢在这几根柱子动脑筋,万一桥面真塌了,这负责人不得掉脑袋啊。有谁会这么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都说不用去。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啪”,工作薄甩向桌子的声音。
大家一看,这是发火的表现,他尽敢在领导面前发脾气,这还是丁工从来没有过的举动。这是不想在这个单位混的表现啊。
大家一看丁工这样,个个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大家目光都落在了组长老王身上。
老王一看这架势,他心里十分的生气,心想“这个丁工以前可从来没有敢和我有这种态度,今天为什么?我也没有得罪他呀,他发的是哪门子火。”老王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嘴上不能这样说,这丁工毕竟是为了工作,人家要去,你还真不能阻挡,如果真的出点事,那他不要倒霉啊。人家是为了工作,为了工作就要支持。
老王毕竟是领导,领导觉悟高,不和丁工计较。
“那就按照丁工说的去做,我们大家在辛苦一下,到现场查看一下也好。”
领导发话了,谁还能自找没趣。天气再热人家当领导的都不怕,咱们还能怕,去就去呗。
临近中午,外面此时温度大概都有三十六七度,天热得发了狂.太阳挂在当头,地上已像下了火一样,整个就是一个在蒸笼,到处都是热的,热得让人憋得难受。道路两旁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都打着卷;枝条一动不动,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工地上的地面发着白光,人只要从上面走过,尘土就飞起老高,与天上的热气联接起来,结成一片恶毒的蒸笼阵,烫着行人的脸,仿佛要把人烫熟。
到了桥梁现场,钢筋混凝土更是处处烫手,整个的桥梁就像烧透的砖窑,使人喘不出气。
大家都在咒骂这样的鬼天气这么热,其实大家更多是在骂丁工没事找事,让大家来受这么热的炙烤。
今天不知出什么怪,平时就数丁工最怕热,但现在没有一个人听他抱怨,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没有一块是干的了,汗水也像瓢浇的一样流淌,可是他还是精神十足,仿佛被鬼附身了一样。
整个工地,这个丁工哪都不看,也不检查,单单他冲着几根柱子是望过来望过去,好像着了魔。大家看他这样认真,弄得验收工作组所有成员也都个个上去看了又看,又采样分析。结果是柱子尺寸误差在标准范围之内,混凝土标号、配比均符合标准。
这下大伙心里有了底,说起话来个个夹枪带炮,没有一句好听的话。哪想这个丁工还是说不行,要把柱子砸开了检查里面钢筋的是不是符合国标。
丁工话一出口,这就炸了锅,各种难听的话就不必说了,甚致有人就要上去揍他,亏好老王眼急手快挡了下来,不然的话丁工真就挨揍了,也没人替他说话。
丁工这样一闹,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验收工作组的人,骂娘的骂娘,叫嚣叫嚣,大家各奔东西。
“丁工啊,这会从新检查了一遍你应该放心了吧。”老王心里虽然有气,但嘴上不说。
可是这个丁工理也不理老王,就像没听到老王在跟他说话,老王这下也生气了。
“丁工,你倒底想干什么,你是疯了吧?”
半天,这个丁工开了口说:“王组长,我……我总感觉这柱子有问题。”丁工怔了一会又说。
“我要把它砸开看一下。”
“什么?你要砸开这柱子,我看你是真疯了,你脑子坏了吧?”老王彻底忍不住了。
“我就要砸,就要砸……”丁工嘴里不停的说着,似乎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固执。
说着他就抡起锤子开始砸了起来。这个丁工一直不停的砸,砸了许久突然听他喊。
“老王,老王,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丁工发现什么?眼睛瞪的跟牛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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