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亢听了，就拨转马头向西。厉雷却催马向东。索菲雅原地观察了一下，也向东跟上厉雷。
“天黑前能不能回到部落啊？”鲁亢说着话，不见回应，回头才发现两人的方向和自己不一样。
“又干什么？去哪里先跟我说一声嘛。”鲁亢抱怨着，转头跟上二人。
“目的地不确定，不过先向东走走吧，看有什么发现。”厉雷道。
“又是‘不妨向前’，毕竟返回西乌力吉部落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让大家都沮丧。”索菲雅道。
“东边不还是大草原吗，这草真长。”鲁亢叫着。
草已没过马匹的小腿，马跑起来的声音已经不是得得声，而是沙沙声。
“前方大可能还是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怎么办呢？”索菲雅问。
“不知道，哪怕先丈量一下沙漠的边界，补充一下空白的地图也好。”厉雷道，“说来或许不敬，但这也是对次仁所尽的仁义。”
三人默默沿着草原与沙漠的边界东进。日暮时分，东北方出现了一座小山。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儿了，晚上探索也不安全，先找地方露营吧。”厉雷道。
“那去山脚下吧，就算起了北风，也能挡住沙子。”索菲雅道。
“唉，前两天睡得多好，今晚要睡外面了，连帐篷都没有。”鲁亢嘟囔着，“干粮也没带多少。”
三人到了山前，再看时，山也不算特别低矮，只是才登过雷鸣山，再看这山就觉得小了。
厉雷仔细观察山坡，上面遍覆草壤，是草原上标准的青山。厉雷就下了马，去找可以避风的地方。
鲁亢下马掏出干粮，想起这几天吃的丰盛宴席，心里落差极大，气冲冲地说：“连块像样的肉都没有，早知道背条羊腿来也好啊。”
索菲雅在马背上答话：“你不是会打猎吗？打点肉吃不就行了，看那里。”
说着她手指东边，鲁亢顺着看去，发现那里草丛晃动。
“好嘞，管它是什么，我丰隆猎人今天就叫它当我的猎物。”
鲁亢单抽切肉刀，猫着腰轻轻靠过去，左手在地上抓了块泥土，捏紧实了攥着。
鲁亢等那片草丛再次晃动，猛地将泥土扔了过去。草丛大幅散开，从里面蹦出一只野兔。
“是兔子啊，肉不多，但也是肉。”
鲁亢吐完最后一个“肉”字，右手菜刀看准了飞掷出去。
菜刀旋转着飞向野兔后腿，刀尖贴近时，那兔子却突然斜飞起来，直直地钉在山岩上。
三人都是一愣，再看时，兔子大腿根部插着菜刀，咽喉处却钉着一支箭。
厉雷下意识拔出横刀，鲁亢也抽出斩骨斧，索菲雅翻身下马，抽剑蓄元一气呵成。
“是谁？”厉雷对着箭来的方向喝问。
远方传来马腿拂过长草的声音，马上骑着一人，脸面正好迎着夕阳，看得出来是个少年。
那少年一身游牧民打扮，不过样式花纹都和西乌力吉部落不大相同。马上挂着点钢枪，腰间佩着腰刀，手里扣着弓箭，箭在弦上，弓弦拉开一半。眼里透着警惕，似乎是出于最低限度的礼节，箭并未指着三人。
少年在十米开外停下，将三人打量一番。咬着嘴唇，并不答话，右手拈着箭羽，将手一伸，用箭头指向野兔。
厉雷略一思索，将横刀还鞘，去山岩旁拔出箭，带起那只兔子。兔身上同时带着箭和菜刀，似乎是目前局势的缩影。
“朋友，是要这只兔子吗？”厉雷问少年。
少年点点头，又将箭搭到弦上。
鲁亢在旁边发话：“我说小兄弟，你也看见了，这兔子是我一菜刀砍中的。之后它动不了你才能射中，所以这兔子应该归我。我们可一天没见着肉了，你好意思跟我们抢吗？”
少年一听就现出怒容，将弓弦又拉开了些。五官微微挪移，想要辩驳的样子。
厉雷将菜刀拔下，递给鲁亢，然后举着兔子朝少年走过去。
少年一惊，拉满弓弦，瞄准厉雷肩膀，看上去随时都会移动到咽喉的样子。
厉雷在少年马前停下，说道：“小兄弟好箭法，是砍中还是射中，电光石火之下，很难分辨。一人一半又显得小气，这只兔子你拿去吧。看你的身手，应该经常打猎，就算我们不在，你也能轻松得手。”
少年迟疑一下，左手扣住弓箭，右手接过兔子。少年拔出箭来，擦净血迹，将兔子放入身后布兜。从外面看，那布兜鼓鼓囊囊，看来之前猎获已经颇丰。
少年最后看了三人一眼，就拨转马头。厉雷忙喊道：“等等。”
少年回头，厉雷问他：“你应当不是西乌力吉部落的人吧，这片草原上还有别的游牧民部落，对不对？”
少年待要说些什么，又忍住了，转头催马向南跑去。
“我们跟上。”厉雷说着上马。
索菲雅也迅速上马，鲁亢呆了几秒，叫道：“明明是我打的兔子，为什么给他？”见二人紧跟着跑远，只好也上马跟上。
“小兄弟，我们是好人，是西乌力吉部落的朋友。我们想跟你去你们的部落，可以吗？”厉雷在少年身后喊道。
“我们遇到了困难，游牧民是很好客的，可以请你们帮帮忙吗？只是想了解关于草原和沙漠的情况。”索菲雅也喊着话。
少年不答，抽出一支箭，用箭杆抽打马臀。那马奋起四蹄，和众人拉开距离。
“这家伙是哑巴？”鲁亢叫着。
“就这样跟着他，拉开距离也好，天快黑了，小心他放冷箭。”厉雷道。
索菲雅握着雷元，厉雷先是吸入雷元，又见在昏暗中手臂荧紫透亮，恐怕惊到少年，就弹指泄掉。
跑了一阵，天色近乎全黑，索菲雅突然叫道：“快看。”
前方隐约能看见一片白点，像是游牧民的毡包。好在是白色外表，在太阳落山前勉强得以分辨。
“草原东部果然有部落。”厉雷道。
“哼，我们让他一只兔子，他们怎么着也得弄一桌肉菜给我们吃吧。”鲁亢道。
“看这个样子，他们恐怕和西乌力吉部落不太一样，最好警惕一点。”索菲雅道。
前方少年接近毡包时，弯弓搭箭，朝天射了出去。
那支箭呼啸作响，凄厉声劈开长空。
“是响箭，不好，他寻求增援了。”厉雷道，“大家放慢速度，部落就在前边，跑不了。我们要小心为上，避免冲突。”
“嗯，但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他们不讲理。”
“哼，一定要打架的话，你们两个轰散他们，接下来就看我的。”鲁亢说着，手按刀柄。
太阳落下草原的地平线。似乎是交接似的，毡包外围骤然亮起一圈火把。
和使用汽灯的西乌力吉部落不同，这边的部落透着原始的粗犷。
这时空中响起一连串呼啸声，那是几十支响箭次第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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