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 第二十一章 阴谋待续
    白浅既已领教过一次白怡的狠劲,自然不会让她再得逞。借着她闻言分神的片刻,已是偏头侧步,将身形让开些许。

    白怡一巴掌落了空,不免有些怒气,抽手拂袖,转而看向靠后的那人,“怎么?还惦记着那点情分,不忍心了?”

    始终游离在外的白蓉缓缓抬起眼眸,神色无波无澜,只是淡淡提醒,“王爷说了,夜里风寒,请王妃早些回府。”

    白怡眼梢轻挑,凝着白蓉半晌没有说话。末了,却似乎的确听进了白蓉的这句话,嫌恶的避开地上由她自己造成的茶渍,“从今往后,白家终于干干净净了。”

    “还不知道给白家抹上污点的是谁呢!”白浅犹自撑起身子,退后靠在桌边,“白芙呢?控制我这么久,你该不会告诉我她其实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这一次,回身回应白浅的不再是白怡,而是一直作为陪衬的白蓉。她看向白浅的眼神很是复杂,有些怀念,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决然。

    白浅还来不及体会这杂糅在一起的情绪分别代表了什么,那眼眸的主人却微微眨了眨眼。一切随即消逝,只留下又一记重磅之击,“不,白芙还在。”不等白浅流露些许满足的解脱和欣慰,话音继续,“她就在你面前。”

    “你说什么?你,你是白芙......”白浅刚以为能在至少护住了白芙这件事儿上找回的安慰瞬间崩溃,“不可能,白芙不是你这样的。她很好,绝不屑与她那种人为伍。”白浅说着,还扬手指向立在门边笑看着情节继续发展的白怡。

    白怡对白浅的话嗤之以鼻,但这次却没有掺和,完完全全将自己放在了观众的席位上。

    白蓉,或者该说是真正的白芙,她顺着白浅扬起的还带着颤抖的手看了眼白怡,接着淡淡笑了出来,“她那种人?哪种人?二小姐,你又以为你是哪种人?”

    “不要自视清高了,你该感谢你的姐姐。要不是她这么‘喜欢’你,你也早就面目全非了。”

    白芙说着,朝白浅逼近一步,“你一定觉得你的亲事很无奈吧?皇帝下旨,你不得不从。可你好歹成为了一介王妃,而我呢?都是白家人,为何我要嫁给一个年纪都算得上是我爹的人做填房,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因为我是姐姐,所以不能让妹妹受了委屈?那我的委屈算什么!”

    白浅震惊的看着眸含不甘的白芙,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白蓉染了风寒,未得及时医治,以至于病势危机,几乎要了她半条命。从那以后,白蓉不再适合出远门,也致使她们两家走动疏远不少。但饶是再远房,毕竟也是朝堂白家的分支,绝不该落得女儿只能给旁人做填房的道理。这当中......

    “妹妹忘了吗?当年从恒城送来的书信,不是被你随手扔火炉给烧了吗?”就像是生怕白浅会想不起来,白怡抱胸噙笑,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提醒道。

    白浅的身子终于连桌案也支撑不住了。她踉跄着朝后退去,眼前闪过一跃而起的灼人火焰。

    她自然记得,有一年卫京的冬天格外寒冷。她窝着不去看雪,吩咐下人要将房里的炉火烧得旺旺的。

    就是因着持续过久,院中的储备比平日消耗得更快。等待侍从抬回新炭的期间,她不满炉火温度,抓起一旁练字废掉的宣纸就扔了进去,而那还不曾被她打开的书信,也一并被淹没在了火舌之下。

    信,的确是被她烧了,但分明,白怡是看过的。事后白浅发现信被烧掉,询问过白怡信中说了什么,她却只说是那年年节白芙白蓉又没法儿入京,写了封信告知罢了。

    原来?原来!

    这边白浅才刚想起其中细节,那边白芙看到白浅的反应,却是更加怒火中烧,“我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不求你带我入京,只要你一句话帮我辞了这门亲事。可你做了什么?你甚至都不是拒绝,你是直接无视了我!”

    白浅知道,现在去争论自己是被白怡误导根本没有多少意义。但一想到儿时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了不让自身陷入那种境遇,就对自己的胞妹下手......那可是孪生的妹妹啊,是比白怡和自己的姐妹亲情还要浓得多的关系啊!

    “所以你替换了你妹妹的身份,让她去承受那些苦楚吗?”白浅的手指狠狠扣住倚靠的屏风,指甲划开了屏风布,一席山涧枫桦就此支离破碎。

    白芙冷冷一哼,踩着地上的碎片向就快没入黑暗的白浅逼近,“反正她已经病恹恹了,嫁进去,总没有我需忍受的时间长。而且这也要多亏我那个好爹爹,生怕我反抗,还给我下了蒙汗药,刚好都被我用在了白蓉身上。等生米煮成熟饭,谁都再没有脸面把这件事儿戳穿了。”

    白浅朦胧的眼前是白芙有些狰狞的脸孔,她不知道此刻回想起一切的白芙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心疼白蓉,但她很清楚,如今这个白芙她是无比陌生的。

    这样的好姐姐,那样绝情的爹爹,就连自己都逃不开被他们摆布玩弄的命运,又何谈已然大病伤身的白蓉。

    白浅眨着还粘了泪水的眼睫看向近处的白芙和远处的白怡。她们都为了自己将别人推下悬崖,殊不知,她们的一只脚也早便悬在了半空。

    白浅勉力撑直身子,不再依靠外力,用力的看着近前的白芙,“好,很好。我是败了,可你以为跟着她就有出路吗?白芙,你还能站在这儿对我叫嚣,不过是因为你不是我罢了。等到什么时候她又需要了,除了她自己,还有什么是她不能舍弃的?”

    白芙闻言,眼皮不由一跳。自她回京,她虽跟着白怡做事儿,但报复白浅才是她最重要的目的。如今目的达成,她确实也不曾深想过日后的打算,如果当真依附白怡,或许......

    白怡眸光一寒,没给白芙留出更多深思的时间,“将死之人,还是不要耸人听闻了。不然,明日你娘那贱人可就晒不成太阳了。”言罢,转身而出。

    被迫收回神思的白芙没再去看到最后都被白怡拿捏得死死的白浅,立即跨步跟上了白怡的背影。

    这一夜,白浅的世界成了一片废墟。她没有肩膀可以倚靠,只能将自己蜷缩在这个现在看来只剩下冰冷的房间里默默承受心底的伤痛。

    泪水再次决堤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淌过她慢慢结冰的心。她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只盼自己将泪流尽,她心口的大洞和她的身子便不会再那么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跪坐在地的白衣动了动,她缓缓起身,伸手扯下床榻上的丝帛床帏,撕成宽带,系在一处。

    失了生气的白浅,瞳眸没有任何焦距。她只是抱着那团自己的杰作,怔愣半晌,随即起身,摇晃着朝大开的房门走去。

    忽然,那房门夹着风被吹得关了起来。室内重回黑暗,只有那立在门边的一双眼尤为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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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他怎么都不动的呢?”柴莠收回轻轻按在语兮肚子上的手,顺便将她身上拢着的外衣又扯了扯。

    语兮重新将手炉收回腿上,闻言不由一笑,“这才三个多月,太小了,都还没出怀,怎么会被你摸出来。”

    “那下次我回来,是不是就能摸到了?”柴莠看了眼上前加炭的怜儿,“怜儿姐姐,我给你带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难为小少爷还记挂着。”怜儿轻轻一笑,将夹起的新炭在火炉内放好,眼见燕玲将火炉挪回了原位,这才将手中物事放下。

    “不小了,再过两年,我就该束发了。”柴莠如今不再那般顽劣,也开始跟在父亲身边运送粮草,长长见识,自是希望旁人都别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就连往日被怜儿叫惯的“小少爷”这个称呼,也都开始不乐意接受了。

    语兮抬眸与怜儿对视一眼,心下好笑,却也没戳穿,“跟着出去有两次了吧?可学到些什么?”

    上次被人挟持时的威胁语兮自然没有忘,回到王府后,她也曾随意的问过祁轩,莠儿如今跟着爹爹护送粮草妥不妥当,若是不大方便,就别让莠儿去了。柴莠并无任职,虽是带着历练,但未必不会落人口实。也就是基于这个原因,语兮才有把握祁轩不会多疑。

    但她却也不敢把担忧显得太过明显,被婉拒过一次,倒也不再提起。好在赏菊宴后这一个多月一直相安无事,就连身上的金针也几乎感觉不到存在了。

    “见到挺多趣事的,那些运送的文牒仪程现在都已经记住了。”柴莠没有大篇地说些路上的见闻,因为单是走出柴府的为人处世,就足够他消化学习很久了。

    他抬眸看着面色平和的长姐,手心里却冒出薄汗。

    距离年节还有不到一月,隆冬时节,房中自然是要火炉取暖的。但长姐有身子,对温度的要求自然要高些,而他也不会再只顾及自己的去叫嚷炉火太热。

    柴莠已不再是懵懂的稚儿,他知道,如果自己抱怨,长姐一定会宁愿自己忍耐,也绝不让他有些许不适。长姐对他的好,外人如何都做不到。而现在,已经是他懂得回报的时候了。

    语兮有些意外莠儿说得这么少,还要再问,就听房门被人叩响。

    钟鸣撩开隔温的门帘,眼见祁轩进得屋去,这才缓缓将门帘放下,留守长廊。

    祁轩甫一进屋,就觉得房内温暖如春,加上外院本就有一股活水温泉,越发觉得此间暖意逼人。扫了眼面色正好的柴莠,接过燕玲递上拭手的帕子,“莠儿今日留下用膳吗?”

    柴莠看男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丝毫没有对房内的温度提出异议,心里对祁轩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我听长姐说你答应等她身子好些了就出去打牙祭的。今日正好我在,不如一块儿?”

    祁轩微微挑眉,看了眼正欲将怜儿呈上的小枣塞进嘴里的语兮,笑道,“你就这么告诉他了?不怕他狠敲我一顿吗?”

    语兮继续把枣子含进嘴里,去了核的小枣,嚼起来很是方便,却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

    柴莠一见长姐没有帮男人的腔,底气不由更足了,“燕平王府哪有那么穷,怎么也得让我敲个万八千顿的才能吃空吧?”

    祁轩挨着语兮坐下,左手覆上她的脊背,凭着温度,没有急着去用内力。右手将她手里的小枣抢了去,“那我们不如试试你一日三餐跟着我吃,看是我先变穷,还是你先变得你姐都认不出来了。”

    语兮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嘴里就立刻被人又塞入了一颗小枣。她皱眉转首看着霸道的男人,却收获了一脸温暖的笑意。

    柴莠看着两人无声的互动,忙起身摆了摆手,“不用试了,我还是回府吧,免得被你们......”

    柴莠没说完的话,房中几人自然都是懂的。燕玲红了脸,怜儿抿唇含笑,语兮微垂了眸子,留得祁轩更加肆意的笑望着柴莠。

    柴莠作势扶了扶额,随即拱手抱拳,“那长姐和......姐夫好生休息,柴莠告辞。”

    “钟鸣,把准备好的东西让莠儿一并带回去。”祁轩扬声吩咐,外间钟鸣也是立即应声。。

    及至送走柴莠,祁轩重又转回房内。小枣已被语兮吃完,他走近美人榻,弯腰看向仰首回望的语兮,“好了,今日晚膳吃什么好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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