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 第六十三章 循序生平
    话题终于再度回到了查家,气氛却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眼见氛围已然适合稍稍深谈,祁轩目视男人再满上一杯酒,轻声劝慰道,“这只是一种可能,也不一定就被壮士遇上。”

    “铺面歇业,掌事伙计都寻不见人。不管是查家上面刻意回避还是下面人自作主张,这跑路该是肯定的了。”男人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一现实。

    无论理解与否,事出意外与否,他的损失,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讨回。

    祁轩斟酌片刻,微微倾身,“虽然侵占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但官衙的调查毕竟还没结束。”

    “收监下狱的也是本家比较重要的人物,跟侵占无关的店铺产业暂时也没被统一查封。或许那家药材铺,只是奉了东家之命暂避风头,未必就是全部清末了。”

    见男人抬眸望来,祁轩微微笑了笑,“你看,这条街这么热闹,可放在卫京中却也不是最繁华的所在。查家在京中就不止一处产业,药材铺,应当也不会挑这种地界且只经营一家。”

    “当然,如今查家身处风口浪尖,越是平日里显眼的商铺,受到的关注就会越多,也越可能出现这种闭门歇业的情况。但药材铺大多自有大夫或与医馆合作,或许还有切入的突破口。”

    “公子的意思是,找找那些医馆大夫,可能会有线索?”男人听罢,眸子里又有光亮了起来。

    祁轩自然的将敏璃没有再吃的酪碗朝旁挪了挪,听得问话,浅浅一笑,“只是找个法子确认药材铺的歇业是否是有预谋的罢了。”

    “朝廷对查家的处置下来之前,他们自身没必要将所有的产业都一次性清盘。”

    “私人宅邸可以查封,但铺面都是会与百姓有沟通的,即便收缴,后期也应当携地契贱卖处理。又不是间间都出了人命案子遭人避讳,没必要永无营生,浪费一块地皮。”

    “也许不会再继续之前的行当,可这么早就弃置处理,于查家本就艰难的局面,也是损失。”祁轩说到这儿,复又抿了口茶,“所以如若查家剩下的人还有心,该不会自断后路。”

    “那若是就是跑了呢?”男人大抵明白了祁轩的意思,要是能确认这药材铺只是暂时为了避免冲突而歇业,那还有追回账款的可能。但若不是......

    “可以问问周边或是打交道的医馆,最近交接往来的人是否有变化。掌事应当都与东家签有契约,一间药材铺一天的收入如何也比不上酒馆玉器店,偷拿名贵药材贱卖,目标也会很大。”

    男人听言思考了片刻,当下又是一抱拳,“公子遇事冷静有章法,戚某佩服。”

    “都是些读书人的拙见,若论与人打交道,恐怕还是壮士更胜一筹。”祁轩客气的拱了拱手,表示还礼。虽则敏璃还坐在他身前,让这个动作显得不那么到位,但配以他的神色,足够真诚。

    男人微微一笑,人也放松了下来,“戚某会参考公子的提议再试试。自己能做的还没做完,确实不该就此怨天尤人,愤世不公。”

    视线瞥见父子手侧吃了一大半的甜酪,男人想了想,“公子方才就用了半碗面,不如再要些吃食,权当给予戚某指教的谢礼。”大约了解了男子的脾气,他这次没再自作主张的先招呼小二。

    祁轩还是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什么,垂眸看看敏璃,复又抬首,面色突然有些不太自然,“那个,可以的话,在下想把剩余的甜酪给孩子带走。因为还要考虑回程的花销,银钱实在有些......”

    男人刚听得前半句,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里感叹读书人果然脸皮薄的同时,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小事小事。既然戚某说了请客,这碗里的东西自是由公子做主。”

    本想借此再劝说点些别的,一晃桌上自己还没动过的酱牛肉和花生米,“把这些也一块包了吧!”不等被拒,男人笑着又道,“有缘结识一场,还请公子别再拒绝。”

    祁轩抿了抿唇,到底没再推辞,“那就谢过壮士了。”

    仿佛诸事敲定,男人的心情好了很多。两人又闲聊几句,男人忽然发出一声感慨,“真没想到那么大的查家,背后竟也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始终静默陪着的敏璃听得此言,猛地又来了精神。迟迟不见祁轩主动打听,他还以为再说个几句他们便会告辞离开的,没想到对方真正放松下来,才是主题的开始。

    祁轩闻言配合的叹了口气,“是啊,若非闹出事儿来,怎么也不会想到如此稳定的主顾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戚某以前其实还有过比欠五百两更多的时候。那会儿也愁账款收不收得回来,但查记并未让戚某失望。只是这次......”男人摇了摇手中再倒不出酒水的酒壶,扬声叫嚷着“再来壶酒”。

    祁轩留在桌下的手拍了拍敏璃,兀自斟上盏凉茶,“看样子壮士也与在下一样,和查家合作不是一年两年了。”

    小二哥将酒壶置下又取回空的那个,狐疑的打量了一会儿这桌奇怪的组合,耸了耸肩,还是决定不予理会。左右饭点都过了,他们乐意坐,也是收入。

    男人给自己倒上一杯,稍稍举起,和对面的茶杯隔空示意,饮下半盏,又开口道,“差不多七八年了吧,以前我也不是干这个的。”

    人变熟络,称呼自然就少了客套,“当年学了些拳脚,本是跟着镖队干的。后来娶了媳妇,不想她担心念叨,就回家种起地来。”

    “收成由天定,自是不比在镖队,所以才尝试着做些别的。慢慢慢慢,就成了如今这样。”

    “起初干劲儿足,人也年轻,孩子都没出生,忙就忙嘛。后来亲戚邻里都拉进来,担子重了,就不一样了。”

    男人说着又小酌一口,“每次拿着现银回家跟大伙儿分钱都是最开心的时候。但人嘛,过得顺了,就容易要求得多。”

    “欠了最多快七百两的时候,亲戚闹着想自己直接跟查记做买卖。他觉着我从中贪了钱,怎么说都不信。”

    “那会儿我背着媳妇拿箱底的钱给他们补了些,但毕竟还差着,那事儿一闹,关系别提有多僵。后来听说他自己跑进了城,我便找了来,恰好就见掌事正在回绝他的接洽。”

    “本还以为他又会误会我从中作梗,联系好了掌事不和除我以外的族人交易。结果掌事不仅帮我解释,还拿了账册给他看,证明我在替他们背债,是自掏腰包给他们结算的。”

    男人到这儿叹了口气,“所以我信了查记,他们也很快给我结了大半银子回来。明明是挺好的合作伙伴,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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