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下,两人垂首而至,心神通圣,连带着五感都敏锐到超凡惊世。“这山上还有人?”见得那大人问身边少年。那少年也不犹豫,大大方方承认:“加上你,三教魁首便齐了。”那儒生低头,轻轻问自己一句“真当的起儒教魁首一说?”正自思索,少年轻轻一仰首“喏,欢迎你的。真是不爽,迎接我的时候都没这么气派过………原来他们根本没迎接过我。”儒生抬头,面前两条路,一条紫气东来,云雾伏龙,白火隐凤;一条金光万丈,路边菩萨低眉,路边佛陀嬉笑。儒生笑笑,也不选,独自由中间山野登顶,身后走过,青莲朵朵,正气盈盈。“呵,真是气派,大概是听到我刚才言语,故此行事罢。”少年一气化三清,三人分别行三路。待少年走过,三路无声消逝,重回山野。
山灵约莫是魔怔了,见面就嚷嚷着要去凡间一游,我听了只是头疼,就这幅孩童心性,就是去了凡间又能如何?少不得仗着身为仙灵欺负凡人。
山灵还是下山了。我想着那山灵、孩童一样的山灵,突然觉得意兴阑珊。我到它常常坐着的山崖边那块大石上看着脚下深渊下的江水怒吼,我不懂,方寸一天,人间百年,山灵如何耐得住这寂寞?看了许久,不知何时,我沉沉睡去……
这是何处?我为何在这儿?刚才不是在方寸山上?我感到匪夷所思,这天地见还有能无声无息间制住我的人?突然。白茫茫一片的眼前现一人影。中年模样,嘴角含笑,身上白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虽然眼前白虚一片,那人又是一袭白衣,偏偏又能看的真切,仿佛他就是那天地,眼里只容的下他一人。
“你是何人?”他摇头不语,只说:“跟我来。”不知为何,我竟按他说的做了,仿佛我不再是我,我是个别的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当真是难受的很。我跟着他前行、前行,不知道走了多远,我看到了方寸山,我第一眼看到的方寸山。满目荒芜,比起荒山野岭还要不如。他漫步行走,于山顶站立,挥手让我停下。我看着他,看着他在方寸山上育出紫金莲,育出蒙蒙道音,天花乱坠。他摇了摇头。挥手方寸知方寸,又是一片荒芜。这次他挥手召天王金刚,方寸上佛光万丈,千百菩萨佛陀垂首诵佛音。他又遥遥头,挥手间回归荒芜。他张了张嘴,却无声音流出,一片白虚中不知何处涌来一股浩然正气,山上青莲朵朵,地涌清泉,一片宁静。他却仍是摇头,挥手而去,山上又是一片荒芜……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终于停下了,满意地点点头。面前荒山仍是荒山,只是多一少年。少年未曾睁眼,那人走到我身边。我看那少年睁眼,似乎看不到我们,我看他呆坐原地不知再想些什么。看了许久,我不觉间已泪流满面。我颤抖着问身边那人:“你是山灵?”他侧头一笑,点了点头。
眼前情景如同海市蜃楼般向前流去,丝毫不见。
我依然坐在石上,唯一不同的是脸上布满泪水,挥之不去。
山灵去凡间前一晚,我问它:“你是谁?”
“我是山灵。”它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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