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超神元草根逆天记 > 第三十四章 切莫对外人道也.
    “贪官污吏黑窑主,窑工性命贱如土。”

    缺德!谁写的?这不是骂我心黑吗?于二心里骂道。看见门口有兔屎狗尿,僵硬地冻在门口,稀稀拉拉的。于二踢了一脚,说:

    “人倒了楣,连山兔子、野狗都欺负,拉屎都拉到街门上了。”左看右看,他忽然觉得自家的二层楼整个楼身都倾斜了。“呀,不好,这么大的事,爹还能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何等精明之人!”于二返身回来,把手里的那副对联撕得粉碎,扔到锅炉灶膛里,然后推开于德寿的门。

    屋里悄没声息。

    于二走到床前,看见于德寿满嘴乌黑,脸紫胀着。

    “爹,你这是咋啦?”于二大叫。没人应他。

    床头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压着一支短短的铅笔头。

    于二抽出纸,上面落着于德寿娟秀王楷。于德寿可是写着一手好字哪!

    二子吾儿,

    于家祖辈家贫位卑,与大公于成龙毫无挂碍。为父幼时极贫,其贫之至也曾讲于你听过。因极贫,故至俭至吝至啬。外传节俭美名。其实名实难符。为倚名荫,为帮你致富,为父请孙阴阳炮制族谱神则,说咱是于家后代,攀权附贵,实属无奈,惟遮人耳目也。现,老父只告你一人,切莫对外人道也。特嘱:此信视之即焚,以绝后患。

    尔母早丧,鳏寡孤独,一女人也曾思之入梦,欲揽之入怀,却未曾得手,憾及余生。见当下风化日盛,风月甚浓,俊男靓女,卿卿我我,羡也!甚觉此生如过眼驹隙,出困境暮年至,世间白走一遭矣!

    读到这里,于二心里如五味杂陈,想想自己有了钱只顾自己快活,哪里料到老父如此寂寥孤独至此。真是愧也恨也憾也。再看:

    煤炭,天地之精华。人生如煤,艰如炭;社会如煤,官如炭。你不挖不行,你不啃不行。可,一挖一啃,你必双手沾黑,心硬如炭。这是生之悲哀。煤者,霉也,美也,谁能道清说明。

    为父食炭多年。其味鲜美无比,近来肠道老化,消化不良,想必大限已到,不能怪炭精也。吾死之后,一切从俭。你之煤窑,已采多年,如若政府禁止,则见好就收,切勿贪婪掘之。

    父绝笔。读之即焚。另两味药方,与族谱神则,赠你。世代珍存。

    2017年元月31日

    于二又拿起另一张纸,上面果然写着两味药方。

    药方一:

    配方:乌金石即炭末三两,自然铜为末,当归一两,大黄童尿浸哂一两,为末。

    主治:女人血气痛及诸毒症,金疮出血,小儿痰痈,腹中积滞。

    用法:每服二钱,红花酒一盅,童尿半盏,同调,食煎服,日二。

    药方二:

    配方:巴豆去油,如绿豆大三丸,乌金石末一钱。

    主治:妇女月经不调。

    用法:煤炭气味甘、辛、温,两末煎炒,调汤送下,即通。

    “吾儿,你妇高龄待产,待产前半月,必有腹中积滞之症,服用药方一;药方二随你参考。切切。”

    照父亲所嘱,于二将第一张纸看完,轻轻烧掉。看两味药方,良久,放声大哭,说:“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许久,旁边还有父亲吃剩的一块炭块,拿起来放在手心,只见其乌黑发亮,有一面较平,晃如镜面,细看,纹理清晰可见。于二凝视良久,与父亲所赠药方一起装入贴身口袋。

    报丧,发丧,下葬,于二忙不过来,刁美芬虽是强悍要强之人,可毕竟身怀有孕。于二虽然对父亲敬孝有加,但父亲遗嘱在先,一切从俭,又是大正月里办白事宴,多多少少有些草草了事的意思,吹打的无心无意,吊丧的虎头蛇尾,帮忙的更是吊儿郎当,他们恨不能完事后挤进麻将场里痛快玩两把,一年到头只有一个闲正月啊!于二也清楚局势,他只能心里默念让父亲原谅。为平衡愧疚之心,每逢祭日,于二总要把那块炭块带在身上,握在手心里,默悼父亲。

    许是悲伤劳累过度,葬完父亲第五天,刁美芬肚子疼得厉害,送到医院。一检查,怀了五个月的胎竟然脊椎排列不整齐,属畸形胎儿,必须引产。看着面色惨白的刁美芬,于二心里一阵怜悯,从未有过的怜悯,自己也空落落的,父刚丧,子又亡,有一种人财两空的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狠狠地往下拽他。

    跪在老父的坟前,捏着那块炭石,于二伤痛地说:

    “爹啊,让你白操心了。”

    “我白操心了不要紧,关键是你,我怕你白操心了呢。”

    “是儿子不孝顺啊,要是儿子孝顺,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爹啊,儿子对不住你。”

    “你再好好想想这件事,看看那个杨玲还在不在。”

    “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事一定跟她有关系。你好好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二想了半天,忽然有些开窍,但是,一切已经晚了。他只好给妻子写了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美芬,

    自父亲去世,小儿引产后,你变了,无心过问世事,一副消沉的样子,往日的争强好胜哪里去了?难道这一次胎儿畸形高龄引产对你的伤害超过了我的想象?莫非这是上天对你我的处罚?姑且算之。都怪我贪心!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他们也即将考大学。死者去已矣,还是好好地顾念生者吧。孩子们将来的去向问题,我是作了一番设想的。想让他们出国留学。就现在的情形看,只能顺其自然了。但你教育他们:人生在世,坚强的信念不能丢。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再过两天就是父亲的三周年祭日,你替我张罗吧。我在这里只能遥祝他老人家在那边一切安好!

    说到父亲,真是神人。他从小天资聪颖,看什么会什么,学什么像什么。家里穷得叮当响,兄弟七个,只有一身衣服。每天有外出办事机构事者,方能穿穿这身衣服。办完事回家,只能躺在破旧的被窝里。那身衣服要是在的话,应该送国家博物馆了。躺在被子里的孩子们,没事儿干,就听他母亲给他们胡谄故事。其他人甚觉无聊,而父亲听得有滋有味,时不时还要追问几个叫他母亲答不上来的问题。后来,村上扶贫救困,父亲们有机会上了学。他总是考第一,成绩没得说,遂招工去京。可命不好,运不济,因为生性耿直,六二压被遣送回农村改选,文化大革命被打成右派,吃了不少苦头。七九年平反,任本村校长多年。后镇委调他,他都婉言谢绝。他说他把这个世道看透了。他训诫我,如果牛家垣煤矿难逃资源整合的厄运,那就做一俊杰,识势务,停顿、关闭即可,从此罢手。可我不但没听从父亲的劝诫,反而心怀愤激。父亲死后,第二年,一开春,便招兵买马,将无处可谋生计的四十多个四川民工招至矿上,继续开采。因为,此次资源整合,我是下了大赌注的,托门子爬窗子走后门拉关系,重金铺路,少则几万,多则几百万,挥挥手就出去了。为什么呀?还不是想用小利能套来大利,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些钱花在哪里?给了操纵咱们生死大权的领导。可结果呢?还是被整合掉了。我这条小鱼还是被大鱼吃掉了。大把大把的钱难道就这样打了水漂了?我不服!我心疼!不挣加倍回来,解不了这口恶气!你不知道,当我见过这位那位领导,从宾馆出来,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这钱花得值。钱是什么?是奴贼,只要我的煤窑不倒,好奴贼还会大把大把往我口袋里钻。我傻呀,当时没想到领导说话的艺术有多高。春节一过,封条一贴,我才知道,被领导的艺术领导给涮了。

    看着盖了大红印章的封条,我就来气。“刷刷刷”,撕了封条,继续上马。姥姥的!本村的工人招不来,正好来了一群卷着铺盖的四川民工。他们是从邻村砖窑上被解雇的。瞌睡给了个枕头。正好,这些民工一入窑,煤又哗哗地采上来。有了乌金,我怕啥!想不到,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来了。

    起先,我还偷着乐,开发什么旅游项目,迟迟不见动静,该是泡汤流产了吧!一个投资几亿的项目,就凭政府人浮于事的那点效率,凭仅够吃饭的财政,说上马就能上马?那可见了鬼了!说不定又是哪个领导为捞政绩,媚俗欺众赤手空拳吆喝一阵了事。这样好,拖一年,我就多挣一年;拖五年,大概地下的煤也采得差不多了。

    美芬,那时候,我确实成了急功近利之人。我挣钱急红了眼。我是刚愎自用之人,总是相信自己的市场判断力。没过多久,煤价一路狂跌,越跌越低,短期内再不见反弹,到后来,硕大的煤堆,无人问津。

    我悬崖勒马,赔钱的开采工作再也不能进行了。就在停工的前一天晚上,更大的事故发生了。上天还是罗我如雀,终没放过我!

    于二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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