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超神元草根逆天记 > 第四十九章那些沙子,迟早会被人开采的.
    “权志利倒是来过了,问起咱家那块地,像是探口风。”楚中洪想起权志利坐在他家地上吐烟圈儿的沉思样和出门时的胜券在握。

    “对对对,我也听出来了,是有这么个意思。”女人也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楚挺埋头吃着饭,忽然就抬起头来说:

    “爹,妈,你老俩口爱种地,是咱村作务庄稼的一把好手,这在咱村是公认的。论起来,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可眼下的形势,免农业税、发直补、农民工返乡、扶持创办乡镇企业等等等等各种措施是想把农民往土地上拉,可能拉得回来吗?耕地费,浇地费,种子钱,锄包成本,摊销越来越大,不合算的活计谁干?一年到头,黑水子流到底,打下的庄稼刚刚够家里过日子,物价翻个儿地涨,日子能富得起来吗?所以说,照这种情形看,种地的人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回不到土地上了,很少再有像我爷爷那一辈人脚踏黄土地吃苦受累作务庄稼的农民了。咱家就那五、六亩地,四周都变成沙坑了,你们觉得要是能种下去,就种下去;不能种,要处理,那也得等我结了婚,把饥荒全蹬完,再卖那块地,我不能背个吃光喝尽坑汰老祖宗的名儿。”

    听了儿子的话,楚中洪不吭声了。好久,他抬起头,看看女人,女人也看看他,两口子说不出一句话。在儿子跟前提一提权志利只是想探探儿子的态度,不想碰了儿子甩出来的一个软钉子。看来,他老两口在儿子结婚用钱这个事情上,是想不出更好的辙了,使不上什么大劲了,添不上多少钱了,也就意味着主动权没了,话语权没了,在儿子儿媳面前,脸没了,头抬不起,腰硬不起来了。

    马瘦毛长,人穷气短。老人的话,没错。想到这里,楚中洪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碗,夹了一块老咸菜,嚼在嘴里,又咸又苦,苦中带涩,涩里全是苦。

    “她妈那样,那江丽怎么说?能不能让咱一步?”有些话,女人好挑头。楚中洪的女人趴在儿子面前,问他对象的态度,心里希望这个儿媳能通情达理,能少逼儿子一步,就是少勒他们一绳绳,“不行的话,我和你爹给她打个欠条,日后慢慢还上,反正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肉烂在锅里。”

    “妈,你这叫什么话!还是想着打白条啊!不是,妈,我说您怎么也学会打白条了?难道是咱家那一堆白条教会你了!你是不是想让你儿子刚一结婚就在媳妇面前矮她一头低她一等啊!”楚挺重重把碗墩在桌子上,一只筷子骨碌碌滚到桌子上,又出溜到地上。

    “妈,妈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不是没辙了嘛。”当娘的赶紧拾起筷子,哀哀戚戚又擦筷子,又要盛饭。一脸的讨好。

    “呃——爹,妈,这6万块钱的窟窿,我能补上。你们就别操心了。”楚挺摆摆手,打了个饱嗝,站起来提了提裤子,一转身,把自己投到黑黢黢的夜色里。

    “儿子,早点回来——”女人跑到院子里,又追到街门口,只看到一条黑影转过中街,不见了。

    楚中洪就像个绝缘体,权志利放出的信号,到他这里就断了,其实不仅仅是断,是消失,是被吞噬了。

    再找楚中洪谈一谈,再动之以钱晓之以害跟他谈一谈,权志利坚定地认为,有些事情,一沟不行,两沟;两沟不行,几沟,说不定它就通了,沟通沟通嘛。

    这一次,权志利是正儿八经,郑重其事的,把楚中洪约到了“怡心茶楼”。

    “把你那块地卖了吧!守甚的哩!这年头,没几个忠贞的寡妇。”

    “我不是寡妇!”

    “我没说你是寡妇!说地。”

    “我是说你把我的地弄成了寡妇!?”

    权志利不吭声。

    “成了寡妇也不卖。”

    “寡妇守贞没意思。”

    “那也不卖。卖了种甚吃甚哩!”

    “卖了不仅有吃有花的,还能打工呀。挣现钱,想吃啥买啥。咱们村多少人家是这样的,满世界还有几个人在种地!除了你楚中洪!”

    “满世界就是只剩一个人种地,那就是我楚中洪!”

    “你这人咋这么犟呢?我权志利够厚待你的了。给你每亩按17万,别人家早几年才四五万!”

    “你就是170万,我也不卖!少说厚待,我不欠你。”

    “你这人,简直没办法沟通。”

    “既然没办法沟,也通不了,你还老死皮赖脸地和我沟!想和我通!我说权志利,我就弄不明白,你把全村的地都挖光了,你挣那么多的钱,你到底要干什么?!”

    权志利摸出烟,扔给楚中洪一支,打火机一闪,烟头出奇地亮。这一次,他可没有那么大耐心屈尊给你楚中洪点烟。抽,就自己点。不抽?拉倒。爱抽不抽。悠悠吐出一口烟,他要好好想想,就是,挣那么多的钱,究竟要干什么呢?到底要干什么呢?挣那么多钱!这个问题在楚中洪提出来之前,自己还真没有好好想过。既然以前没有好好想过,那今天就好好想想,也不算太迟。

    “过瘾。”

    权志利沉思着想了老半天,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对楚中洪说,说得相当真诚,很是释然。

    “你到底要过多大的个瘾呢?瘾可有大有小啊!”楚中洪紧紧地盯着他,好像权志利光光的脑门上就有答案似的。他相信这个答案是真的,不像他头上的假发套。

    “你看,这么说吧,我挣了钱,拿钱盖了新学校,翻修了圣母庙,铺了咱村的路,修了文化站,给群众说唱戏就唱戏,想搞象棋比赛就资助搞象棋比赛。如果我没挣下这么多钱,这些事情能办得了吗?你说,眼下这世道,办什么事情不得花钱!我呢,又想办很多的事情,想办更多的事情当然就得挣更多的钱,挣了更多的钱呢,就想办更多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是量入为出的事情,都让人兴奋,都让人高兴,都让人上瘾。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叫不叫过瘾?”权志利眨巴着眼睛,吐两口烟圈,看着窗外,好像窗外有道细细的线扯住了他的眼神。

    “是。你说对,你有你的生存逻辑。可我有我的生活主张。大小生意我不是不会做,也不是做不了,就是不喜欢做,我就喜欢种地。种地。我就喜欢种地,就喜欢趴在地里一株一株侍弄庄稼,就喜欢拿把锄头一下一下给庄稼锄草松土,就喜欢两脚泡在泥地里给它们浇水。嗨,你不知道,侍弄它们就像我亲将来的孙子似的,给它们锄草松地就像给它们铺窝叠被,怎么着也得让它们舒服:给它们浇地就要让它们痛痛快快喝个饱,听着它们支楞楞拔节的声音,我高兴的几乎要唱起来跳起来要吼他娘几嗓子,你说我是不是也是瘾?”楚中洪说。

    “是瘾。我承认你这也叫瘾。但你那瘾能让你活得舒服么?它能给你挣来大钱么?”权志利紧跟了一句。

    “要说瘾,它跟钱多钱少没有太多关系。只要乐意去做就是瘾。只要做着高兴就叫瘾。你爱抽那烟,我就爱熏这锅,每日里跟老婆做那玩意儿,谁给二毛钱,可不是照旧干得欢,这也是瘾。”楚中洪掏出他的旱烟,正准备点上一锅。

    “我跟你说地,咋又扯那上头去了.”

    “你不是跟我谈瘾吗?”

    “是谈瘾。”

    “谈。”

    权志利的手机响了。

    “哥,楚挺这小子和一个青皮后生,拦住挖掘机,不让动,说是刨了他俩家祖宗的坟了。”手机里,二狗急吼吼地嚷嚷。

    “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权志利关掉手机,端起一盅茶,看着楚中洪说,“你家的祖坟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哼,我家祖坟叫那些狗日的挖沙的都刨得寻不见根了。这得问问你自己,还问我!”楚中洪才刚就嗡嗡听到二狗的话,什么内容没听清,但楚挺两个字是听到了。爱子心切,所以,他回应权志利的态度就相当模糊,余地也相当大。

    “走,跟我去沙场!”权志利站起身,就往外走。

    “沙场有我黑面,还是有我麦麸?我又不是你的狗腿子。”楚中洪坐着不走,慢条斯理燃上了一锅烟。

    “你家祖坟找到了,你不去看看?”权志利有些嘲讽地看着楚中洪,他以为父子俩在唱双簧。

    其实,楚挺的事,楚中洪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倒是你应该去见见你祖宗吧!告诉你吧,权志利,你爹——”

    “叫爹土,我叫爸!”

    “再土也是爹。”

    “好好,叫爹,听你的。”权志利拿楚中洪没办法。

    “你爹的坟墓至今还好好地在我那块地里埋着,也就是说你爹至今还好好地睡在我那块地里。你爹跟我爹是一搭搭作务庄稼的好把式,好兄弟,老人家没了的时候,非要躺在全村麦子长得最好的地方。哪地块上全村的麦子长得最好?就是我那块地,我父子这四只手让麦子长得全村最好!恰恰我就分到了那块风水宝地,恰恰你爹就要睡我那块风水宝地。睡就睡吧。占就占吧。我没有怠慢你爹,因为你爹是我爹的好兄弟,我的好伯父。你也不是不记得,那几十米深的沙坑地方,十几年前,那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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