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永昌笑笑说,“何苦红口白牙咒人家!逗你玩呢。女人呀!女人!哎,说正经的,叫二不愣给海娃送两份东西去。马上送。去去去,打你的麻将吧,扯这些咸淡,没用!别忘了放风头!”康永昌背着手转身走了。单小葵看着镜中的自己,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郑水水,狐狸精!”遂叫二不愣给海娃送面送米。
乘着夜色掩护,二不愣开着三轮车,拉着两袋米两袋面来到海娃家门口,铁将军把门。二不愣愤愤地缩缩脖子,说,“狗日的海娃,牛逼甚哩!还得俺跑两回!”
好不容易折腾到医院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接产的医生一检查,冷若冰霜,盯着田桂桂,说,“你还要不要命啦?羊水已经流干了。这孩子能生下来?又是莲花胎位,马上手术!”哗哗哗,开了住院单,“交押金三千!”海娃一听,差点没昏过去,拿着住院单,哀哀地对医生说,“行行好,俺没带那么多钱,先交两千,行不行?”田桂桂躺在产床上,哼也哼不动,只听得“咕噜咕噜”喘粗气。医生坚硬地说,“你们可以一分钱都不交,马上离开这里,自己回去做剖腹手术去。”海娃一听,“呀”了一声,说,“咋,还要剖腹?像日本武士道那样!喳!”做了个刀剖腹的动作。旁边的护士们,冷冷地看着他,没被他的滑稽样逗乐,倒显出很厌烦的神色,说,“废话,胎位不正,不剖腹能生出来吗?”海娃傻了眼,半天,捂了脸蹲在墙角,说,“娃小子啊,你给老子把饥荒窟窿捅大了。”黑娃掏出五百,递到他面前,桂桂的娘家人也七拼八凑,好歹凑了三百。海娃说,“医生,你看这——”医生说,“先办住院,马上手术。”一群护士手脚麻利地把田桂桂扶上产车,推走了。海娃怔怔地看着,满脸愁苦。黑娃推推他,说,“你在这儿守着,俺回去取钱。”海娃无神地点点头。
黑娃返回家,郑水水还在灯下检查娃儿们的作业。娃儿们已经睡熟了。炕上躺着四个小脑袋,是郑水水把海娃的两个女娃也叫了过来。黑娃近前一看,指着二丫说,“咋找着的?”郑水水整理好孩子们的书包,蹑手蹑脚把他推到外间,说,“你说现在这世道可怕不可怕?要不是隔壁二婶子眼尖,一个贩土豆的山里男人就拐上二丫走哩。”黑娃一听,乍了头皮,说,“真有此事?”郑水水说,“可不是!二丫手里拿着男人买的糖葫芦,可不让那个天煞的往车上抱!二婶婶正好过来,认不得那人,就喝问了几句,那人见势不好,撂人逃了。二婶喊人追,没赶上。刚才二婶才背过来二丫,千叮咛万嘱咐要当心哩。说现在这世道可乱着哩。拐小孩子的,骗妇女的,卖了赚黑心钱。还有更可怕的,就是弄死人高价卖器官的。”黑娃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卖啥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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