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建起来的房子,村民有着几分不舍。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忙碌了几个月的地方。要是把这房子给自己家,我一定要在院子里养几头猪。
踩着脚下铺设的水泥地面,大家相互看了看准备打点行装起身了。不过没等他们离开,新的布告出来了。
“你们听着啊,这房子县里的老爷说了可以送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留下来以后定居在这里。”
“真的?”
村里面的那些老头子早就死在动乱当中,现在幸存下来的年轻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故土难离的想法。而且这些砖房都是他们自己亲自建的,结实与否心里很清楚。
不说别的,就是在院里养条大黄狗,完全看的住家。如今官府既然愿意给他们分房子,他们自然想要留下来。
“官爷,这房子我们当然想要,但是真的给我们的吗?”
“布告上可是盖了官府的大印的,还能骗你们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尽快问,下午愿意留下的要按手印的。”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百姓们连忙鞠躬答谢,面带感激,不过还是小声问出了自己的担心。
“官爷,这房子给我们应该有地契吧?”
“你们放心,地契房契都有。不过话先说明白,地是官府借给你们的,房子才属于你们。要是以后官府要征用土地,会给你们房子的补偿的。
还有,要是你们谁家出了败家子,把自己家的房子给卖了,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小人知道,知道!”一听官府会给房契和地契,他们自然放下心来。虽然说着脚下的土地都是官家的,但是房子只要是自己的就行。
“那大人,我们怎么种地啊?”
有人这么一问,瞬间吸引了所有百姓的注意力。他们这些人打小就是从土地里刨吃食的,自然担心住在这里之后没有土地让他们生存下来。
“这个你们放心,这个镇外的地官府只有规划,到时候会租给你们各家的。”
“租税几成啊?”
“三成,无论旱涝,当年粮食的三成交上去,其他的都是你们的。”
“官爷,没别的赋税?”
听到有人这么问,官吏有点挂不住脸。他倒是想要巧加名目,收他个四五成,但是收粮租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权利中,也不再本地官府的职责内。
“听着,刺史府到每年收粮的时候,自然会派出粮商来收粮食的。你们该交的和想要卖掉的,都交给他们。还有什么问题,快点!你们这帮贱民,事情真多!”
看到面前的官吏黑着脸,大家都不敢再问了。不过他们想知道都知道了,虽然说三成的粮税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官府既然承诺了,自然比那些士绅老爷好啊。
下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留了下来。他们不是没想过重新回去,但是听说那样的话每年要收五成的粮租。平白无故高了两成,百姓们自然心中充满怨气。
不过官府既然给了退路,还白送你一套二层的砖房,大家也只能按照官府的要求走。
……
“大牛,分地了!”
“真的,根叔?”
“还能骗你小子,到镇口抽签去。我就不信咱们姓刘的能比他们姓牛的差,这次抽地,说什么要压他们一头。”
“哈哈!”大牛傻傻的笑了笑,也不接话,生怕说错了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他们这些重新聚拢在一个镇子上居住的人。镇子里一共就三个姓,镇东姓牛的、住在镇子中间姓江的,还有在镇子西边他们这些姓刘的。
本来大家按照姓氏分完房子住的挺好的,但是谁知道姓牛的那边要修铁路。这消息传过来,让姓牛的很是洋洋自得。毕竟他们离得近,说出去脸上也有光。
好不容易到了入冬分地的时候,其他两姓都憋着一口气压他们一头,免得他们兔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
大家听到消息连忙跑到镇子口等着,毕竟分地可关系着以后一家人的生计。要是几块地分得远,那就要找同姓的调一下。万一分到镇子西的旁边,那怕是要被人暗地里算计你了。
不过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镇子不是他们来管的。几百人的镇子早早地就被刺史府派来了官吏管着,据说这镇老爷还考过进士。
虽然说年年名落孙山,但是也比他们这些庄稼汉强。再加上配上的师爷和衙役,镇子倒是被管的像模像样。
“都来了?”林慕儒看着聚集而来的村民点了点头,虽然他是个考不上进士的书生,但是管个几百人的镇子还是很容易的。
再说了,这镇子都是新建的,没有什么大宗族妨碍,他做起事情来也比较舒服。只是唯一让他不高兴的是,自己的财权被分去了一部分。
虽然说自己可以用,但是收税这件事跟自己无关,而且镇里的财政账目也不走自己这边。要是他想干点什么,必须要和管账目的串通一气。
不过这管账目的账房两年一换,而他则是三年一轮调。还没等两人相识摸清镇子里的情况,就要走了。所以林慕儒只好希望自己的政绩不会太差,这样就能慢慢爬上去。
“镇老爷,我们都到齐了,现在就开始分地吧?”三姓中年龄较大的几个叔伯先站了出来,看起来他们成了各自宗族里新的管事的。
“好,摇轮。”林慕儒也懒得讲官话了,一挥手让衙役搬来一个大轮子。
“所有的地块都被编好号了,尔等自己来摇轮子,蹦出来几号的木球就是你们的地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各自的地块不允许更换,放心,都是肥地。
这次摇出来的地块,要签契约的,一次就是二十年。开始吧!”
刘根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兄弟,知道原先想的白想了。现在也只能希望老天保佑,把他们姓刘的都分到一起。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陈惕当初的谋划就是想要凭借着分地这件事,把传统的乡村宗族给分解掉。
一旦他们各家的土地分开了,宗族最为关键的纽带就不见了。随着时间流逝,这些原本一个宗族的人会越来越分开。毕竟没了大家长,谁也不会好心把自己家的粮食交给族里。
就算真有什么意外,二十年一换地,自然把问题消灭于无形之中。没了宗族的枷锁,这些农民才能拥有自由,未来也会出现工人这一职业。
否则以后工厂里的都是各家的奴仆,陈惕可不希望以后他的治下全是寡头或者财团。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