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周楠不知轻重,又往陈惕的脸上赏了一巴掌。
可是陈惕身为西沪刺史,只要他还没打出旗号自立,终归和他们二人有君臣之别的。陈惕憋着气笑了笑,做了个请的示意。周娇也只能讪笑着,连忙拉着周楠进了刺史府。
“大人?”
“我,无妨。乔庸,北山城建的怎么样?”陈惕笑了一下,看着蹦蹦跳跳的周楠眯了眯眼睛。
“几近竣工,最晚今年冬天就好了。”
“让他们加快速度,对了传令海外的劳工队去找推测出的大陆。”
“喏。”乔庸知道是奴工数量不足才造成了建城的进度拖慢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毕竟那些也算人啊。
陈惕顾不得身后进府的姜宁和卢文君几人,带着惠清公主二人先去安顿下来。毕竟明天想来那些被自己打压的旧官僚就活跃起来了,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伏完大人,公主来西沪了。”
“司马镜你说的可是真的?”伏完撇撇眉毛,似乎翘起了几分。
“真的,我亲眼看到了公主大人和皇子周楠进了刺史府,咱们的机会来了。”
“哦,此话怎说?”伏完虽然已经心动,但是陈惕对他们这些旧官僚的手段实在酷烈,他也不敢突兀的插足进去。
“陈惕小儿才堪堪及冠,四海之中唯有佞陈之名号。慧帝一时不察,让此人买去了刺史之职。只是此人这般鬻官卖爵之事怎堪名正言顺,我等士林人士早就视他为奸佞之人。
而且此人不尊儒学,唯守秦法。使民不敢言论,乡土三老更是敢怒不敢言。百姓怨言由来已久,然则此子暴虐,民不敢仰而视之。
如今皇胄已至,吾等只要揭穿此人的丑恶面目,自然可以擒下此大奸大恶之人。西沪百姓必然拍手称快,士绅必然相庆,此番盛景岂不美哉!”
“言之有理啊!”伏完眉头又高了几分,但是也仅仅是夸了一句,看来还是不愿下场。
司马镜一看这样怎可以,没了伏完这老家伙当领头人,他可是没有威望让大家听他的。司马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只听他突然叹息一声,然后拍胸顿足。
“司马兄这般为何?”
“哎,我是叹息惠清公主如此高贵的人竟然要以身饲虎,是我等当臣子的无能啊!”司马镜仰面一嚎,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伏完看着司马镜这般姿态心中不屑的呸了一声,不过司马镜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周楠年幼,所以根本对西沪的刺史陈惕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换而言之,一旦他让自己的孙子迎娶了惠清公主。那么没了陈惕这,西沪大好的局面不就到了他伏完的手里了吗。有了名义,以后夺得神器也无不可啊!
伏完悲从心来,眉毛的两角都翘到天上去了。只见他解开发冠,以发遮面,口中还在大喊:“伏家受皇恩两百余载,如今虽然是西沪一小家,然则皇恩浩荡,我等怎敢遗忘。今日突闻公主与皇子游历西沪,伏家上下欢喜不已。
然则西沪刺史陈惕如饿狼一般,妄想染指神器。我等受恩许久,自然不能视之不管。如今我伏家必当救皇胄于水火之中,护的大乾社稷千秋万年。”
听着这么恶心的话,司马镜越发感到自己为什么离面前这个老狐狸有一段的差距了。不是他不够狠、没有手段,而是没有这个老家伙不要脸皮。
不过司马镜也不会拆穿彼此,反正大家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乾社稷。毕竟大乾都被分了,他们想找人效忠也不知道找谁。两人好一通大哭,直到屋外的侍从进屋看到两位老爷如此悲戚,才让两人停了下来。不过他们两个的忠义之心倒是越传越远,就连陈惕的桌案上都有了他们两个的忠义之名。
“大人,要不要……”乔庸脸色有点难看,毕竟这件事没有监管到位,他也是有责任的。
陈惕伸出手掌止住了乔庸的话语,捏着手里的消息玩味起来。他们这些人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本来之前刚接手西沪的时候就不想手段太过激烈。
所以陈惕才劳烦白莲反贼赶走了西沪土地上的地主,用兵乱灭掉了大部分的乡土三老。谁知道刚刚将宗族乡村搬到新建的镇子里,这第一次的夏粮还没收上来,这些人就准备给自己找麻烦。
看来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陈惕平静的放下奏报,徐徐的下了命令:“让西沪城外松内紧,水玻璃也让他们忙起来。
对了,让管理各个镇子的官员先松松手,我倒看看这次要跳出有多少牛鬼蛇神。”
“喏。”乔庸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将西沪旧势力的根基给掘出来了,但是也只有这样才会真正实现土改。
清晨一早,刺史府的别院就忙碌起来。一众官员纷纷来觐见周楠,带着的各色礼物塞满了别院的库房。之前在宫中读书的周楠何曾见过这些好玩的,不管是会动的怀表还是能吹响的玻璃制品,都让周楠不亦乐乎。
周娇看着欢快的在院子里奔跑的周楠,咬咬牙还是狠不下心来呵斥自己的侄子。周娇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已经算是没了父皇的孩子满是怜惜。
而且这些官员也只是来见见自己二人,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周娇也不好赶他们出去,而且以她浅薄的政治思维看来,有了这些官员作为依靠,陈惕他总不能做的太过分。
要是等周楠再大一点,说不定还能反客为主,将西沪城收归朝廷治下。至于陈惕会怎么样反应,周娇还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毕竟惠清公主已经摸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只要大乾未灭,他们就是安全的。或者说天下的百姓心中还有大乾这两个字,陈惕就不能对他们两个乱来。
只要自己控制着这个试探的度,就不会遭受到激烈的反应。惠清公主觉得这样就像温水煮青蛙,只要时候到了,就算多费点手脚,也是胜利的。但是她却未曾考虑到想要煮的是不是一只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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