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上太容易下台难(3)
所谓理想,在大人物而言克难攻坚,排除万难也要实现之,像李世民大帝,不惜搞个“玄武门事变”,杀兄杀弟,也要向理想迈进。可是向我们这些小人物,理想太容易破碎了,人家一个不算大的人物一句话也能敲碎你的所谓理想。
当年,我就被李教办一言以碎之:撤区并乡在即,一切人事冻结。唉!调不成了,就来个“睿君上台耗春秋”罢。专门去虎平场买了一副牛角象棋,整天约几个朋友“舞文弄墨口啸啸,楚汉相争风瑟瑟,穷秀才,纸上争山河,乾坤阔。”含着眼泪说:“好大的乾坤啊!”,自我解嘲罢了。但也因为下棋,还和社会上的一个朋友打了一架,唉!那时也真差修养啊!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叫水华的年轻人,就在学校后面做面条卖,因此一有空呢,就去学校耍,他呢也会点棋术,不过,还真不是我的对手。当时学校只有世勇是劲敌,校外的在校大恒子,偶尔回来杀几盘,也是个高手。最厉害的俩人不常来,他们也不和我们下,因为不在一个档次,一个叫衡阳,一个叫长江。都是我们国家著名的地方,一听就高大上的,我也无力挑战他们,他们也就是我在《尚台》散文中提到的“雷池胜鸿沟,巧布杀机,打遍全区无敌手“”的两个绝顶高手。但出此以外,像陈洪、世平,都是手下败将。
那天中午无事,就和世勇杀了几盘,刚收棋准备上课了,水华就来了。还在老远,听到棋子响,就说,来哟,杀他三百回合哟!边说边走进我的寝室了。我们已经在收棋子了,见是他,一则没兴趣,再则人也很熟,我就说你那臭棋,谁愿和你下哟!他见不睬,也就说,来哟整盘咯,忙哪样啊?我还是说不来不来,哪个愿和你下哟!可他今天就是要纠缠“你有铺棋了不起吗!我跟你甩?它哟!”嗬!我就来气咯,你还白粗口?谁不会?我就把手里的一个棋子往木板棋盘上一砸:“日你妈哟,要搞哪样嘛!”顺手就给他脸上一拳,这一下就破脸了,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就把我推到床上了,扭打在一起了。
这时,人们一下子就围拢来了,世勇怎么招呼,江华都不放手。我猛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建树校长霹雳般的吼声:“水华,你要搞哪样啊?”,整个场面被镇住了,水华也就悻悻的放了手。我这是才发现,原来是郑校长用一个大秤砣往桌子上一砸,发出的巨响。
然后,人们就散了。由于他也被我打了个青眼膛,所以虽然我流了鼻血,也没怪他。他在隔壁世勇寝室恨恨连声。见他受伤了,我就过去跟他说,要不要去看医生,上个药吧!他说我不要哪个敷汤药钱啦!嘿,这言下之意是要打报复咯,我也来气,就说你是要打报复吧!打就打,我也不虚!
其实,我也是虚的。因为他家弟弟就是我在《尚台》一文中写的那个“单刀劈所长”的那个“穿山豹”,人称“团团”的江湖豪侠(团团,不少他人矮而团,是因为他大名中有个“元”,人们把“元”谐音为“圆”,然后就引申为“团团”了,其实是一个瘦高的精壮小伙)。他们家在尚台也算得一霸,一共八弟兄,不过最小的个还是我的呢!事后,团团也没来劈我,甚至威胁性的话都没有说。原因嘛有俩:一则他是个明理的人,二则我们还有点交情,清楚的记得他刚在我那里借了七块钱。就因这样,也风平浪静。现在想来,我也单纯了些,你想啊,一个社会上的人跑去学校,把老师打了,还鼻血飞天的,你说这是什么性质,是够得着报案抓人的吧。可是,我想到我又没吃亏,一语不合又不是九仇十恶,只要他不来打报复就算了。当时的校长吼的那么凶,好像完全是在帮我,保护他的教师,其实也是在保护他的乡邻呢!
但事后,我们很久都不说话。那时,整个上台坝子,只有他家有黑白电视。有一天下午,他和其他几个老师在橙子树下乘凉,末了就相约去他家看电视,他见我在走廊上,就说“老师,走,去我们家看电视啊,你那个人咯,还兴记哪样仇嘛!”我一笑,就答应了,就这样化解了。
可另一件事,让我耿耿于怀了好久!
那时候,大办烤烟,全县都把它作为支柱产业,官僚要突政绩也全凭它,可是农民们世代务农为生,很多人根本就不接受把肥沃的土地全部栽种烤烟,政府遇到的阻力很大,特别是要把公路沿线的大片土地划成烤烟基地,有的一家人的土地全在那里,就没有种庄稼的地方了,对于不种主粮,很多农民心里是扎慌的,生怕一旦烤烟失败,一家大小吃什么?但政府官员图的是连片公路边便于上级领导检查,易于出成绩,这样干群矛盾很严重。于是乡政府就要求我们学校配合做正面宣传。
我对这些表面政治的东西,向来反感。所以当我和郑校长去马都坝乡政府开会时,这种情绪就反映在行为上了。会议在乡政府的砖木结构的楼上进行,开始是乡长讲烤烟工作利国利民,是目前的中心任务和政治任务等大官话,接着副乡长、副书记等等等等,后一个上台又把前一个的重复一遍,我听着听着,不胜其烦啊!于是假装上厕所,就跑出来了,去隔壁住乡民警周旗办公室耍,因为他是上台人,又是我校老师周红的兄弟,他身高一米八二,面目和眼神酷似,所以对他很有好感,彼此有些亲近的。他也在隔壁开会了,我独自在他屋里耍,见他壁上挂有一把二胡,我就取下来,用我那半生不熟的演技黄腔黄调地拉,不断发出咯嘎咯嘎的的声音,故意干扰他们开会,以宣泄我的不满和鄙视。他们当时也没人说什么。
过了不久,郑校长推荐我和陈洪老师入党,申请书交了,考察谈话都搞过了,就进入了考察期,据说是一年。一年过后也不见动静,陈洪就去问,说还在考察。又过了大约半年,他通过了,我却没通过,是什么原因呢,一直不知道。过了好久,我在虎平李书记家,当时他是马都坝的乡书记,我问他是什么原因,他起初说这是组织原则,不便透露,后来被我缠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你在烤烟工作中配合不力”,哈哈!这也是罪名?呵呵!不过我的确也配合不力哟!那种不得人心的是,鬼才愿意配合哟!后来,我也恶心他一把,不算是这事的报复,也有点点关联哟。因为后来我调到县中学“牛中”教书,他独生儿子恰好在我那班。他呢当然很关心他儿子的情况,经常到学校来,和我称兄道弟的,要我好好关照他儿子。我说没问题,的确也没问题,他儿子成绩不怎么好,但是情商高,除爱耍女生外,还爱和老师亲近。
有一天,他在牛中李校长家,我刚好也在,他就问他儿子的情况,我说还不错。他问抽烟不?我说没发现。他说旷课不?我说没有过。他又说打架没有?我说没有啊。他说什么都没有,那个成绩怎不好呢?我一听就来气,他的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怪罪我不会教嘛!我就笑了笑对他说,李书记啊,时下流行的一本书你不知看过没有,想必你也没看过吧,你们这些当官的,谁会读书哦?那本书叫《学习的革命》,书里有个观点,你肯定更没有听说过,作者说“人的大脑它不是个容器,它是个火把,老师的任务不是把知识往容器里倾倒,而是把火把点燃”。书记啊,有的火把点得燃,有点火把点不燃啊!我能奈何?他只好尴尬地笑笑,“小军在家说你幽默,你老实幽默”。
这就是行政上的人,老奸巨猾,皮笑肉不笑,杀人于无形。你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要报复你时,你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一句烤烟工作中配合不力,就把我入党之路给掐断了。当然,从此后我也没想过要入党。
党可以不人,但婚不可不结啊?可是,在这世外桃源之地,哪里去觅尘俗佳丽,伴我终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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