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浩奔跑的身子差点翻倒,跑回来急问:“为什么呀,他不就是个小小的公主护卫吗?虽然不归我们管但犯了如此大案又岂能不抓。”司徒轩看了看陈天浩,“我不是说不抓他,是说现在不能抓他。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与葡萄村的张艳艳相爱,也有足够的动机为张艳艳复仇,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张青就是两起案件的幕后淫首,如今只能但愿我们方才的行动没有被他发现,那我们只要找到了凌棋以后就证据确凿,就可以揭露事情的了。”
陈天浩激动的神情随着司徒轩的话落而平静苦恼,他抓了抓头,无奈道:“可我们到哪去找凌棋呢。上次在城外木屋布下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只怕他现在早已逃到了天涯海角。”
司徒轩沉吟道:“应该不会。其一,在江湖上他也是个有名的淫盗,因此是不会允许别人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的,否则上次我就不会遇到他了,只是上次他被我飞刀所伤如今恐怕不敢轻易露面了。其二,他还年轻,但已经金盆洗手,这说明他及时醒悟。通过上次我与他的交谈多少可以确定,他是个极为傲慢的人,所以对有人用他身份作案的这件事绝不会袖手不管,那样在江湖中他会从此抬不起头来。”
“可是,那我们去哪里找他呢?”
“城外的木屋既有暗道,而凌棋又身受重伤,所以他应该已经离开了那里,虽然天地如此之大,但他既然选择了张艳艳,那我们唯有在她的身上下功夫了。”司徒轩说着就沉思起来。
陈天浩惊愕地张大嘴巴,“不会吧,在死人身上下手,难道要开棺验尸?”司徒轩看着陈天浩笑笑道:“对,看她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说罢大步走超过了陈天浩。看出了对方笑容的戏弄,陈天浩分外不满,朝司徒轩叫道:“你行了啊,不要以为推理比我厉害就可以耍我,还没听说红巾秀士杀人的。”
俩人回到司徒轩的家中,刚刚落座就见有名军士奔进厅中,司徒轩猜测应该是匠工辨认有消息了,兵士施礼道:“禀大人,卑职已派人将城内的几个官衙铸造坊都确认过,均无人认识飞镖与那张画中的男子。”司徒轩微感失望,吩咐军士继续辨认,挥挥手兵士退下。他沉着站起身来,其实对于能在官衙的兵器铸造坊内找出人证的这个可能本身就小,他也没放过多的希望,现在辨认不出也是好事,不然,又将有不少人要接受处罚。如今只能将希望寄予那些私家铸铁铺身上了,相对而言,私家铁铺通常都是铸造些农家用具,并无人管制,所以选它的可能更大。
陈天浩终于闷不住了,起身道:“司徒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呀。快,说说,你就忍心看我干着急呀。”司徒轩略用抱歉的神色看了看陈天浩,沉着道:“好吧。昨晚有人将雪儿绑到了金光门外的废渠旁,并留信约我去谈谈,我去之后与他动了武,后来被他用飞镖逃走了。我寻到那支飞镖发现它与凌棋那晚与黑衣人交手施出的飞镖一模一样,因此就打算从飞镖的源头查起,先找出打造飞镖的匠工,再从匠工的口里问出购飞镖的人。”
陈天浩双眼放出了光,这的确不失为是个好方法,“原来如此。不过官府的兵器铸造坊不用查吧,听说那里的很严格的,别说是小小的护卫,就算是将军换兵器也要按规定来走,那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司徒轩很无奈,苦笑道:“陈兄,可还记得我在秀青县和你说过的话?”陈天浩愕然,“话!什么话?”
“有时候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举个例,如果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偏偏这个人没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以及有不在现场的证据,那么结果真正的作案人很可能就是他。因为某些时候的反证是可以伪造的,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以及照理而推测,因为任何事情都有因果理论。同样,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若要绕开规定办事也不是做不到的。”
陈天浩也苦笑,“话我没忘。不过陈兄的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贪官污吏虽是哪朝哪代都有,但我想如今大唐的官吏多半还是好的,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吧。”司徒轩淡笑,“当然,我说的都是与案件有太多巧合,以及牵连的人,并不是通常的官吏。”
“我就说嘛。就比喻秀青县的秦县令,我看他就是个好官,将秀青县的井井有条。”
司徒轩认同陈天浩的看法,“不过秦县令如今的官位岌岌可危呀,这两年因为红巾秀士的案件秀青县已经接连更换了好几任县令,如今公主的案件又与红巾秀士有关,只怕他的官位早晚不保呀。”陈天浩吃了个惊,“不会吧。要是这样那我们就必须要将案子调查清楚了,免得牵连他。”
司徒轩点点头。
刚说到这里又有军士冲进厅来,这回陈天浩知道了来龙去脉,也与司徒轩同样紧张地看着那名军士,等着他的禀告。军士施礼道:“禀大人,卑职已派人将长安内所有的私家铁铺都确认过了,没有人认识那支飞镖及画中男子。”司徒轩迷惑了,这结果让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愣了片刻才让军士退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案子查到现在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候了,即将被揭露于郎朗青天之下,然线索却就此中断。他与陈天浩的性命,那十多位军士的性命,还有那些关押在亲卫府牢房的百余名兵士的性命,就此完了!他不甘心,还有一天的时间,是方向错误还是遗漏了什么?
他强自镇静下来,展开思路重新将事情的线索想一遍。
陈天浩被结果震得绝望了。他刚刚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现在却又被横棒打进了谷底,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无助地看了看司徒轩,而对方也是失望透顶,不由阵阵悲痛从心头涌出,想来他们终究是逃不过这次的劫难了。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厅外走去。而这时门口又冲进了个中年军士,从佩刀来看他也是个军官。陈天浩懒得管他,直接就朝外走去,军士上前拦道:“陈校尉,将军命你与司徒校尉立刻去见他,他有话要询问你们。”他说罢,不待对方的回答就大步出门离开了。
这个时候见他们,不想便知就是要询问他们关于辨认匠工的事情。陈天浩茫然地回头,却不知司徒轩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背后,顿时被吓了个大跳,接连退了好几步。司徒轩仿佛和刚才判若两人,再不见满脸的愁容,对陈天浩微笑道:“走吧。待会儿我们还有大事要办,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说着就当先前走,扭头间脸上闪出了诡异的笑容。陈天浩被司徒轩的异常变化搞的有些不知所措,很怀疑对方是被因绝望而发疯了。但他想到那个诡异的笑容时立刻打消了对方发疯的想法,那笑容他在司徒轩的脸上见到过很多次,而每次司徒轩发出那种笑容的时候都是遇到了极其高兴的事情,然而他却在此刻再一次发出,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想出了破案的关键。
他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得忍不住冲着走到门口的司徒轩大叫,“姓司徒的你站住,为什么吓唬我,当我是好欺负的是不是。”
司徒轩笑着回头,“当然啦,天下就数你最好欺负,从来不用还债。”
“是吗?原来不还,今天却非还不可。”
将军府的大门口,果毅都尉薛贺沉着地带着数十人进入府内,这数十人有他的属下,也有从别处临时调来的低级武将,但此时他们的想法都是相同的:不管如何,公主的案子的绝不能牵扯到他们的身上,实在不行,就拿几日前抓的那个跛子顶罪。虽然有后招留着,但他们自从在司徒轩的口里知道了犯案人就红巾秀士后,那也是想方设法地四处抓捕他,奈何结果令人气愤,红巾秀士就像是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亏得他们还在荒山的木屋下轮流守了几天几夜。
对于司徒轩那边,抓到了红巾秀士固然皆大欢喜,抓不到那也是他们没能耐,到时候还就不信他们不怕死,料他们也不敢将事情捅到将军的嘴里。虽然案子大,但只要有相应的交代,上面也就说不了什么了。
另一边的场中,司徒轩与陈天浩也急急赶来。对于那些人陈天浩格外愤恨,看都懒得看他们,想到案子他看了看司徒轩,“说说吧,你刚才到底想出了什么?看把你给乐的。”司徒轩笑笑:“行了行了,等我们办事的时候再给你说,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向将军交代。”一句话提醒了陈天浩,他惊道:“是呀,得给将军好好说说,不然肯定不好过关。”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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