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月下更是一番妙境,时如恶鬼张牙舞爪,纠缠人间,时如仙人登临凡尘,指点江山。时如歌姬曼舞,腰肢,千娇百媚,时如夺命剑客,身影迷踪。
夜莺鸣啼,先被仙人望月之姿吸引,轻落墙角,后被歌姬霓裳之舞打动,久久伫立,再被剑客凌厉剑术折服,雀跃欣喜,终被恶鬼魑魅之形吓到,惊起逃窜。
待那鸣啼的夜莺飞走,金香园外,暗中狐尊终于再度发声:
“你这丫头,拼命点头有什么用,还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若非你那去世的娘亲服侍我多年,鞠躬尽瘁,你火狐血脉更是与我相近,本尊又怎会特地降下一具分身留在炎族,护你周全?”
那狐女媚儿轻笑道:“嘻嘻,媚儿知道了。”她脸上满是少女的烂漫天真,女子情怀总是诗,期待的、希冀的永远是美好的,即便是妖族也该如此。
人妖殊途,或许就是一句笑话。
至少,狐女媚儿是这么想的。
……
深渊瀑布之下。
身材魁梧的男子站起来,恭敬的向面前的中年人施礼。
说来奇怪,他青涩的模样与健硕身材毫不匹配,就宛如老树开了新花,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宁儿,你来此多久了?”
“不足半旬。”
“感觉如何?”
“先祖的力量被我强行吸收,但这未尝是件单纯的好事。这段时间以来,宁儿夜以继日勤修苦练,不敢半点松懈。进步是有的,但是却不显著,只是肉体凡胎上有所增进罢了,距离阴阳境还有些距离,更别说到达自在境了。叔公,我的修行出现问题了吗?”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你可知我几岁到到了御兵境?”
“叔公天资卓绝,七岁便历经锻骨六重苦境,十六岁时踏入御兵境,这在炎族内鲜有超越。”
中年人略一点头,不置可否:“你可知我此后几载踏入阴阳境?”
男子再答道:“叔公二十岁时便是阴阳境高手,冠绝炎族。”他脸上洋溢着傲然神色,好像这些成绩都是他创下的。
中年却是一叹道:“是啊,我只是在那四年后便半步阴阳境,可是阴阳境后我不知经历多少岁月才再度修为精进,迈入下一境界。”
“叔公……”男子若有所悟,目光复杂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淡然一笑:“叔公我走的是高歌猛进之路,绝不停滞,绝不回头,才能修为精进迅速,达到了常人难以匹敌的程度,但是这也为将来的修为停滞不前埋下伏笔。”
修行就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不可否认有天资卓越的英辈雄才可以追求极致的修道境界,并且修行快的骇人听闻,可那毕竟是少数。
世上修士,绝大多数还是一步一步,踩在前人尸骨,踏在昨日脚印后走下去的。对于他们而言,没有捷径,没有通天之路,唯有苦修。
这便是修行之苦,孤独一生,或许也还终是寂寂然如一盏枯灯。
这样的话,或许曾在某个星夜下,东域一个叫云门的地方,也有一个紫衣修士与自己的弟子谈起过。
修行之苦,磨砺的不仅是身体,或许更是那颗坚定的道心。
如若不是,何故有修行千年的高手,被人激将气急,道心崩塌,千年修为一朝散尽,只剩下一块孤苦伶仃相伴的木杖。
兴许他还有一星半点的坚强,那木杖与世间的权杖,有几分相似不是?
二人的谈话不久,也不知是中年人说明白了,还是青年男子悟透了,只见青年人回到了千尺白刃下,经历悬泉冲刷击打。
世有记载,在此之后的半旬左右,炎族宁都人都看见一道冲天水柱逆流而上,直指霄汉。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