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来势汹汹,哪怕是金香园这般炎族十大公子榜上人物居住之所也不能避免,一园子里的雪栀花已经被冻得凋零,白色花瓣被霜寒肆虐的犹如烈火焦灼般枯黄萎靡,原本门前百株梨花开的奇景,只剩下几株坚挺老树,几条不朽老枝苦苦支撑。
屋外,冬时寒意肆意;屋内,暖日春光旖旎。
女子足尖点地,轻轻一跃便凌空腾起。忽然间水袖甩将开来,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四下纷飞。
触地无声,袖间暗香,清风拂面,一握柳腰。
眉间一点朱砂,胸前两座险峰。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曼妙身姿何尝不是残影可见。
燕子伏巢,鹊鸟夜惊,志在高山可显峨峨之势,意在流水旋出荡荡之情。
幽香丝丝,勾引撩拨玉紫檀桌前的俊雅男子。这男子面若玉冠,眸含春意,似是犯了桃花。薄薄嘴唇薄不过世态炎凉,高高鼻梁高不过悬世之心。
男子面露醉意,嘴角弧度微扬,十指纤纤,捏起一只琉璃玉杯。杯中醇酿比水浓,比血淡。
醉人的不是酒,是舞,女子的曼妙轻舞。
“媚儿啊,媚儿,你可知本公子酒量不大,却也尝遍了四方好酒。不过,便是一坛春竹,两斤夏芝,半碗秋枝,三杯冬廷……都比不得一口媚儿醉人。哈哈哈……”
男子放肆而笑。
女子脚尖点地,收了姿态,顺势倒在了男子怀中,蹙眉佯怒:“公子又取笑媚儿,媚儿可不给公子舞曲了。”
“你这丫头胆敢埋怨本公子?”
又是三声大笑,傅金铭宠溺的用手指轻轻蹭了下女子鼻尖,细腻肌肤柔若羊脂白玉,他贴近了女子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吻了下去。
“公子,三个月期限,已然过去一个月,媚儿早些时候就听闻您是公子榜上的青年才俊,对于那所谓的拜火大典更势在必得,媚儿一介女流实在不懂得什么修行悟道,只是怕误了公子大事。”躺在傅金铭怀里的女子极其妩媚,却不腻人,点到即止的诱惑,恰到好处的收敛。
傅金铭摩挲着女子玉面,缓缓道:“倘若本公子,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死了,媚儿会记得在这金香园中,曾有一男一女,情投意合,轻舞吟诗么?”
世上绝顶美貌的女子,自然配得上冰雪聪明。媚儿自然不会没脑子的脱口而出“媚儿会记得公子”云云。
当然,即便她这么说,男子也不会怎么样。
心已然交给你,还在乎你如何处置嘛?
她糯糯的说道:“不会的。”
“不会记得?”男子脸色一变,瞬时心如刀割火燎。
她挑眉一笑,吐气如兰:“公子绝不会死。”
傅金铭狂浪一笑,松开怀里尤物,漫道:“媚儿,且舞。”
女子撩起轻纱长衣,三步起舞,两步如飞,一步踩云。
舒缓妙曲似天边传来,仿佛伴着悠扬笛声,夹杂着猎猎清风。
琴瑟伤,箫悠扬,笛彷徨。
男子和着媚儿天籁般的舞曲,浅酌一口,满面红光,心已大醉,起身吟道:
“金园有佳人,盈盈握腰肢。
裙带绿双垂,香腮红一点。
影随彩绣回,罗衫半香肩。
……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
吟罢,酣然而醉,倒地便睡。
女子的舞却还没结束,媚儿给金公子起舞,从来都是要跳完一整支舞的。
直至这支舞完毕,她有条不紊的整理好轻纱罗衫,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将酩酊大醉的傅金铭搬到床上,褪去鞋袜,盖上锦衾,不忘在酣睡男子的鼻尖轻轻一刮,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竟有人看不透的浑浊,却是什么也没说。
再是轻轻阖上门,便离去了。
男子眼角,两行不知是否苦涩的清泪已然湿了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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