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且剑且歌 > 第一章 夜探
    一山一斜雾,一亭一西湖。

    剑走飞絮亡,奇绝天下唐。

    流矢发剑气,青冷醉如霜。

    梅香深寂雪,无情笑沧桑。

    他无情否?

    青年的眉宇间,簇拥着一股淡淡的慵意与寂意。

    什么样的过往,什么样的人或事,可以让这个瘦弱到经历不住一点风吹一丝雨淋一毫日晒的青年冷傲又寂寞到这种境界?

    他的冷傲,是冰的。

    他的寂寞,是寒的。

    他的剑眉,是冷的。

    他的星目,是霜的。

    他的世界是暗色调的,这里刮着风,点着霜,河流是血,天空是雨。

    还有一朵饱受病痛折磨却毅然落花独立的梅。

    与梅香。

    就是这个弱不禁风的白衣书生,不仅经受得起那细微的斜风细雨,而且还在一次又一次的狂风暴雨/腥风血雨中扛了过来,走了出来!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个疲惫,瘦削,寂寞又孤傲寒凉的青年,从来不是人饶他性命同情于他,而是他剑下留人活口!

    他的那把六尺长剑,正是纵容。

    而他――天下绝剑四公子之二,也正在腥风血雨的江湖里傲雪凌霜,寒梅独翘。

    那纵容剑前些日子还在黄平客栈中快意一击削下了“九州英雄城”的城主,任公子座下七大高手之一,“骨头王”刘怖的眉。

    向来便是杀人易,伤人难。

    而在不伤人的前提下仅仅削去眉毛予以警告,则更是钻山塞海,刀山火海,移山回海之困难。

    众所周知,任公子的助力除了座下第一猛将“神枪魔君”高寒,贴身七大高手之外,江湖中最为得力的援助便是杭州城里人人谈之色变的第一大黑帮——兵家。

    今晚,这个弱不禁风的白衣青年,天下绝剑四公子之二“傲雪风霜”单白单二公子,便要夜探兵家!

    兵家内部帮规严密,机构众多,起主要决策权的当属正规兵器会——平常会,此外还有几大重要分支,分别是海兽堂,陆战堂,猛禽堂,飞扬堂,花语堂,爬行堂,美食堂,且各司其职,相互制衡,共同维持杭州武林第一黑帮这显赫的权力与兵力。

    而杭州官府既顾忌江湖势力坐大,又忌惮其实力而不敢擅自出兵敉平盗匪,加上任公子中途调停,使得兵家内无忧,外无患,势力日益坐大,黑道中人竞相投奔,白道侠客不敢妄动,遂使得杭州的武林是非之地由黑道兵家一支独大。

    绝剑四公子若是想要扳倒枭雄任公子,除了清除在朝的奸佞,在野最大的敌人,便是兵家。

    “二弟,如若早至,望及早了解探查兵家。我深觉光影正邪相生相克,故兵家虽分属武林黑道势力,维持其中制衡定会有正直忠贞的人物,不过只怕由于任公子对外散播谣言,使得兵家在江湖人眼中成为彻头彻尾的黑道,好为其所用。探查劳烦二弟,如危险过度,万望及早脱身!”

    ”珍重。“

    这是朔觞兄弟分别前告劝单白的。

    单白铭记于心。

    记住的不只是劝嘱,还有兄弟情。

    他的四弟云羽前去杭州城内打探,他便趁着这无双的冷月下,跃出了房门,飞檐走壁,径自向着兵家的方向去。

    兵家的决策中心是“平常会”,里面的高手使用的皆是平常战争中的刀枪剑戟,为最平常的武器,故此会称之平常会。

    平常会,不平常。

    不寻常。

    极度不庸。

    单白这般度量。

    二公子转出杭州中心密林,跨过宽阔的古道,经过一处长亭,踏上横贯冰湖南北,苍茫间未云卧龙的竹桥,便倏忽仰望见了那一角残月无声微香下的浸润着赤色的高瓦修楼,铜门镀金,在月下灿灿迷醉,可是顶上却没有牌示。

    空落落的、没有名字的一个门。

    不是。

    不对。

    有。

    标示在门前两只硕大的玉麒麟上。

    单白但见,于左边的麒麟之首上,赫然两个”兵家“大字,右边麒麟的背上,倏然又几个刻字:

    《平常会》

    这据地势而矗的青砖黛瓦赤墙迎着苍穹,俯瞰碧波,自有一种独步天下我主沉浮九霄凌云壮志怒冠奋飞的气势。连冷傲如单白者,都暗自为这平常会的楼宇所微微震撼,心神逸飞。

    他苍白无力的脸上依旧不起一丝波澜,心中却在暗暗揣度:

    单从布局上言,这最中心的机构,赫赫然威严地伫立在了兵家的最前方。

    中心议事机构一般都地处某个帮派集团的中心,可是这杭州第一黑帮的决策中央平常会,却赫然雄踞在兵家最前沿,最前锋。

    单白心中都暗暗叫了声好:好个黑道群龙之首的气势!这平常会果不寻常,真有股引领天下黑道主沉浮的霸气!

    他轻身一跃,三米高的赤墙便抛诸背后,单白轻身一低,已落在了平常会广阔的院落里。

    前院两边围栏横集,将许多银杏树拦在里面,皓月当空,银杏树梢上,黄叶无风自动,诉说着秋夜无声的静美。

    单白的面前,是一块默然而立的古碑,碑文后是灯火通明的楼宇。

    平常会大楼。

    “你的发很黑,脸却很白。”

    一个人坐在巨古石碑上,望着单白。

    轻笑道。

    还向冷冷的单白顽皮地吐吐舌头。

    他笑的时候,眉毛还锁着。

    忧悒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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