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不过一日有余,花离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少年如此英俊,如此英姿勃发。
绿萼夫人并没有看来人的模样,她也从未在意过周围的男子的样貌。便如同寒梅傲雪,又怎会记得叶有几枝,雪花有几瓣?
花离使了个眼色,动了动嘴唇,示意孙阳明雾里有毒。孙阳明却不会意,只急的花离额头上汗珠细密。
此时她心中有无数话想问他。那燕云剑派的男子性命如何?怎么打听到自己被囚于此处?又怎得以“百里迷踪步”冒充卓卿风?脸上那一抹胡子又是从何得来?
最关键的是,就是两人合力,当真有机会从绿萼夫人手中逃脱?
只见孙阳明嘴角带笑,仔细看去,那胡子有几分滑稽。而头发上却又插着一个熟悉的物事。
东海琉璃簪!
花离又好气又好笑,这簪子光华璀璨,与他这一扮相十分不搭。
孙阳明抬了抬手,示意她攻过来。她不知孙阳明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此时此刻,除了相信他也并无办法,当下运起掌法。而她身上两处穴位被封,这一掌的来势,倒是较之前弱了大半。
只见孙阳明运起百里迷踪步,她这一招本就来势绵软,如此便是扑了个空,他已是绕到花离身后。
花离当下运掌回身,生了变招。但这一掌依旧软弱无力,反倒是孙阳明一掌先至,直击在其小腹上。花离只觉得身上吃痛,心想他竟是下手丝毫不留情面,本欲破口大骂,忽然感到小腹中一股暖流,这一掌竟是将她封住的气海穴冲开了!
此时花离已将绿萼夫人那一缕真气压制下去,但手上运不上劲,难以自解。此时得孙阳明相助,只觉得是如鱼得水。她一边捂着小腹,脸上做痛苦状,另一只手则是在自身膻中穴上比划。
孙阳明自是会了意。但是这膻中穴乃是在人胸口正中处,男女有别,他又怎得好施以援手?心中虽是如是,但两人拳脚功夫也没停,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而这孙阳明,使得正是登云派的功夫。
亭中绿萼夫人倒是看得不耐烦,嚷声道:“姓卓的,你这几下打得什么东西,别逼得老娘亲自动手,否则就把你们都杀了!”
孙阳明闻言,不敢怠慢,也不管花离是男是女,反手便是一掌直击她胸口。花离见状急忙躲开,这一躲不要紧,这一掌端端正正的拍在了她的右胸口上。
花离心中直骂娘,却又不好发作,恶狠狠地瞪了孙阳明一眼。孙阳明则是一阵苦笑,这小姑奶奶,真是难伺候的紧。
又走了几个回合,孙阳明心一横,一掌落空后,身体倏忽飞起,借着力道,一脚直踢在她的膻中穴上!花离避无可避,穴位虽是解开了,但衣服上则是染了大大一个鞋印,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却听绿萼夫人抚掌笑道:“妙极,妙极,把她的脸给我打花!”一边将一枚葡萄放入口中,说不出的惬意。
花离看向孙阳明,只见他端起拳掌,竟像是真的动了自己脸蛋的心思,心中一股无明业火骤然升起,心道:“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也动了认真较量的心思。
孙阳明则是有苦说不出,这女人所思所想无不写在脸上,心性反复善变,又极度争强好胜,若不是身处危机,自己宁愿被她结结实实打上几巴掌泄愤。
心中主意不定,却听得亭中有琴声传来,原来是那绿萼夫人看得不过瘾,竟开始抚琴助兴。孙阳明只觉那琴声悦耳,又铿锵有力,曲调倒是颇为熟悉。正沉醉之间,忽听得花离掌法破风,一只玉掌已是击向他的心口!
这小姑奶奶,当真是打红了眼,非要和自己一较高下了。他来不及闪躲,只听得“嘭”的一声脆响,他右脚后踏一步,才勉强缓了缓力道。
孙阳明心中暗叫不妙,倒不是因为自己挨了一掌,而是掌门所托那方连弧纹镜,如今正放在他胸口。
那连弧纹镜乃是用黄铜打造,结实得很。饶是花离掌法高明,这一掌下去,手掌也不免胀痛。孙阳明右手抚了抚胸口,只觉得那铜镜上,竟清晰的留了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
反观花离,双手背后,一双杏目泫然欲泣。孙阳明心道:“我的大姑奶奶,若是能逃出生天,我这膀子给你卸了都行,可千万别在这里使性子了。”
他连忙向花离使了几个眼神,又瞧向花离身后那几丈高的矮墙。花离虽是手上胀痛,心中委屈,但也会了意,回身望了一眼,运起轻功,直向墙外奔去!
孙阳明当即往外追,花离才跃出墙外,只见三名登云弟子已是摩拳擦掌,向其攻来。墙外果然有埋伏!
就听得孙阳明朗声道:“退下,我来!”声音浑厚,倒与那卓卿风有几分神似。
那三名弟子面面相觑,当下便是收了手。花离见此机会千载难逢,纵身一跃,身形已是跃出五丈开外。孙阳明脚下生风,运起那百里迷踪步,紧追不舍。他遥遥听得琴声未绝,便压低声音说道:“跑!”
那三名弟子见自家“掌门人”百里迷踪步使得出神入化,不由得暗叫一声好,只觉得若是自己刚才出手,反倒是碍手碍脚。
不成想这步法竟是始终追不上那名女子。只见那两人你追我赶,又时不时交上两手,已是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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