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知道是老什么的老先生,着实怪异的很。从神情气度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刚刚那太冲一指,虽不是力如万钧,但却势如雷真的动人心魄。可回过头领着牛获去抓的这药又分明是孩童心性,不用多说,这所谓的药就是从后花园的桃树和柳树上……不是摘,是撸下来的。外敷和内服均可的使用方法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我是这么想的,三娘却未曾有半分怀疑,拿起来转身就出门找人熬煎。
老头笑呵呵的坐下,看看我说:“坐下说。”
我客气道:“不敢。”
他哈哈大笑,看出我的窘迫也不再多说。他知道了这个不敢的意思,不是谦虚,是真不敢。
哈哈笑罢,老头的眼神中精光一闪而过。疼爱却又责备的看着我说:“命中八尺,难求一丈。你何必如此求全责备呢?缘起缘灭,皆有定数,你又何必劳神费力呢?”
我拱手施礼:“听前辈言语必是世外高人,晚辈凡夫俗子自是难以通晓真意。可晚辈只是放不下心中天道侠义,更不懂世间何时兑现报应循环。”
老头哈哈大笑:“一个后生小儿,如此的想法真真是刻意的矫情了。”
“因,你无缘探寻。果,无需你证。孩子,两句话,一则是人生喜怒需学东升西落,阴晴圆缺。二则荣辱成败需看百炼成钢,熔炉淬火。昨日之过往,今日之境遇,明日之未知只须守得二字‘过去’。”
我还在认真地品味意思,老头起身叫来牛获:“走,我们给你们少爷寻一副药引。”爷俩乐呵呵地一起出了门。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前后一刻多钟,自己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很多事情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又不知从何想起。
三娘进屋打断了我的想法:“人呢?”
我说:“找药引子去了。”
“哦,”三娘说,“药好了,你是先敷还是先喝?”
我不由得苦笑道:“老先生说的,都行。”
听到消息的江左先生急匆匆的来到我屋子,急切的问:“少爷怎么样了?可曾有所效果?感觉如何?”
我指指眼前一大盆汤,或者说是药。
“感觉就是,烫嘴。”
江左先生哭笑不得:“少爷,你开的哪里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进来之后二话没说,就是一指,没把我疼死。然后就去后花园撸树叶子……”
“少爷您稍等,一指?指的哪里?”
我指指脚背太冲:“这。”
“啊?”江左先生大惑不解,“这是太冲穴啊,足少阙胆经,肌肤是属……”
刚说到一半,三娘不耐烦了:“江左,你个酸腐秀才,快给我闭嘴,你什么都懂,都明白,用得着三娘我……算了,不跟你多说,这一盆,一半给你们少爷擦拭患处,另一半喂他喝完……”
她转身出门,屋里两个人噤若寒蝉。
牛获不久就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问老先生呢?他说没了!一转眼就没了……
三娘哈哈一笑,江左目瞪口呆,正在努力喝药的我懒得说话。
三娘直到掌灯父亲回来见了礼才走,两人在屋子里谈了一会儿,父亲就命江左先生准备好礼品,牛获相伴送三娘回教司坊。
屋子里出来的父亲面色十分轻松,看着我的眼神也恢复到我童年时看我的模样,弄得我反而着实不适应。
去给父亲请安时,他面容慈祥的问我:“那半盆药喝完了?”
我表示不是很容易能够完成的时候,他有些不高兴,训斥我说:
“那还不赶快回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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