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待机而动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
    张文翰走了进仓库里,环顾着四周,他看到在右手边的角落里堆放着好些个大木箱子,他把枪还给了严铭,吩咐道:“严铭,你让人去把后门口的那俩人叫过来帮忙,再找几根绳子把那些个人都绑了,等处座过来再处置。”

    “是,组座。”

    张文翰走到木箱子前,手搭在木箱子上来回摸了摸,他看到上头的封条有明显被撕的痕迹,张文翰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下令道:“哥几个把这儿所有的箱子都给我打开。”

    “是!”话音落,严铭领着另外几个人‘噼里啪啦’的把大木箱子的盖子都翻开了,几个人扒开上头覆盖的稻草,看到里头装的都是石头,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了,面面相觑,一声不吭的站在远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严铭扭过头看着张文翰,用手指着大木箱子里的东西,一脸不知所措的问道:“组座,这……”

    任时初走进了仓库里头,他看到一旁有几个人被捆绑着,仓库里摆放的大木箱子都被打开了,他一声不吭的走到大木箱旁,望着里头的大石头,沉默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两字:“货呢?”

    严铭看任时初的脸色有些不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他扭头看了眼张文翰,吞咽着口中的唾液,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处座,我们……我们打开箱子时,里头装的就是这些石头。”

    “去,你把领头的人给我押过来。”

    严铭额头上细小汗珠儿不断的往外渗着,他听到任时初的吩咐,慌忙应允着让人把莫晟押了过来,只见那人在莫晟的小腿上踹了一脚,莫晟立马跪在了任时初的跟前,他挣扎了几下,因为被反绑着实在是无法动弹了,他便放弃了。

    任时初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上头,双腿分开,手搭在腿上,他的身子微微往前俯倾着,冷哼了一声,耐着性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晟见来者不善,只得认一回怂,耷拉着脑袋瓜子,低声的回答道:“莫晟。”

    “我问你,箱子里的货到那儿去了?”任时初伸出手捏着莫晟的下巴,盯着他,恶狠狠的问道。

    “货?不都……都在这儿吗?”莫晟看着任时初的眼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躲避着任时初的眼睛,结巴的回答着。

    任时初反手掐住莫晟的脖子,手紧紧的攥着,力道变得越来越大,莫晟的脸开始变红了,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突然任时初用力一推,他整个失去了重心,瘫倒在了地上,大家伙看到莫晟躺在地上艰难的呼吸着,咳嗽着。

    “怎么样,濒临死亡的感觉,好受吗?”任时初掏出帕子擦拭着手上沾染的口水,用极为冷淡的语调问道。

    莫晟连滚带爬的俯在任时初的脚下,他为了活命决定一问三不知,冲着任时初磕了几个头,哀求着:“大爷,诸位,您行行好,高抬贵手,饶了小的狗命吧,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九爷只是让我在这里看货,并没告诉我们那箱子里头装的东西是什么。”

    张文翰问严铭拿了一把枪,只见他把子弹上了膛,用手摸着了一下枪,嘴唇微微往上一翘,对任时初说:“处座,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还是没说实话,要不您让我浪费颗子弹把他结果了算了!”

    “文翰,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也不想在一个不老实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任时初把手里的帕子扔在了地上,冷冷的表态着。

    张文翰举枪指着莫晟的脑袋瓜子,手指按在扳机,这可把莫晟给吓坏了,他拼命的磕着头,坦白着:“别……别……各位爷,有话好说,这玩意容易走火。”莫晟跪在地上告饶着:“各位爷,我说,我全都说。”

    张文翰把枪口抵在莫晟的脑袋瓜子上,假装不耐烦的要挟着:“磨叽什么呢,还不快说,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好好,我说,这事还得从前些年说起,田余刚在九爷的牵线搭桥下跟德国人还有日本人干起了倒卖军火的勾当,他是主要负责运输货物的,有一次,德国人托他把一批卖给日本人的货运出上海,谁曾想日本特使在上海突然被人暗杀,货物迟迟没有人接应,田余刚就起了贪念把这批货给私吞了,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瞒骗德国人,他还制造出了仓库起火一系列的事,日本人因为没有拿到货,不肯支付剩下的货款,反而要向德国人追讨之前所给的货款,而德国人因为丢了那批货没有收到日本人的另一半货款,觉得失了面子又损失了钱财,所以这些年德国人一直找九爷的麻烦,他的生意也变得一落千丈。田余刚因为害怕被有心人追查到货物的下落,索性就一直把货藏着,盘算着等风声过了再说,可谁也没料想到这事一拖再拖。前段时间,九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田余刚私吞了那批货,他就让闫逑找田余刚的麻烦,好像在杀田余刚的时候,闫逑在他的嘴里套出了这批货的确切位置,为了掩人耳目,九爷就让闫逑跟我带人把货搬到了这里,至于这些货什么时候变成石头的,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张文翰把枪拿离了莫晟的脑袋,蹲下身,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沾染的土尘,举起手中的枪在他眼前晃荡,漫不经心的说:“莫晟,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吗,你说你不知道这货为什么会变成石头了,你觉着我们会信吗?”

    莫晟趴在张文翰的跟前,‘铛铛铛’的磕了三个响头,哭丧着脸,极力给自己解释着:“爷,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个东西什么时候变成石头,我……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指天发誓。”

    张文翰的左手用力的捏着莫晟的肩膀,握在右手手心里的枪指着他的胸口,全然一副失去耐心的样子,没好气的问道:“莫晟,我来问你,最近这座仓库有没有来过陌生人?”

    “陌生人?”莫晟想起了印昊,突然放金光,拼命的点了点头,回答着:“前天,对,是前天来了一群人,说是秦爷的朋友介绍过来的,货要在这儿摆放两天,具体你问老根头,他知道的比我多。”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张文翰站起身,把手里的枪递给了严铭,直径走到任时初的跟前,一脸沮丧的样儿,有些气馁的说:“处座,看来又有人抢先一步了。”

    任时初站起身朝严铭挥了挥手,示意他把莫晟等人押走,只见他双手摆放在后背上,好似不经意的询问:“文翰,你觉得那个躲在暗处的对手,是日本人呢,还是共党?”

    “处座,日本人跟共党都有可能。”说到这儿,张文翰把视线转到了任时初的身上,大着胆子说:“老师,恕学生直言,对于那批货,我现在心里反而更希望拿走它们的是共党,若是那批货真的落在了日本人的手里,就等于是如虎添翼,他们就会把魔抓伸到上海,甚至染指其他更多的地方……”

    “走,你给我进去。”严铭突然押进来一个人打断了任时初跟张文翰的对话。

    任时初见来人是杜九,他就装起了糊涂买起了傻,明知故问道:“杜老板,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张文翰在一旁配合着任时初,俩人开始唱起了双簧:“处座,您忘了,刚刚被抓的莫晟就是杜老板的手下,这批东西保不齐是杜老板的货。”

    “杜老板,你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做起石头的买卖了?”

    “石头?”杜九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短暂的惊讶之色,他朝木箱子那边瞧了一眼,见里头装着各种各样的石头,心里咯噔了一下,见货丢了心疼不已,差点没瘫坐在了地上,他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儿,含糊其辞的说:“任处长,世道艰难,我这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迫于无奈,迫于无奈……”

    “文翰,昨晚忙活了一宿了,大家也怪累的,你待会让行动组的人轮班休息一下。”

    “是,处座。”

    任时初跟张文翰一前一后走出了仓库,他们都看到了守在一旁的谢庭,张文翰还以为任时初会找谢庭聊几句,可任时初却假装没有看到似得,跟谢庭擦肩而过,他的这一举动让张文翰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头有些犯嘀咕,张文翰目送着任时初,小汽车行驶在路上,扬起的尘土遮挡住了车身,渐渐地淡出了张文翰的视线里。

    “组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严铭走到张文翰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大家伙忙活了一宿了,辛苦了,老规矩,轮班回家休息。”张文翰把手搭在严铭的肩膀上,用余光瞅着谢庭,微笑着说:“严铭,你和手底下的人辛苦一下,晚点再回去休息,先把莫晟这些人押回去着重询问陌生人进入仓库后的情况。”

    “是,组座,我这就去办!”

    谢庭见严铭离开了,主动上前跟张文翰打了招呼:“张组长,车和车钥匙物归原主。”

    张文翰接过钥匙,应酬式的对他微微一笑,“谢庭,在杜府门口盯了一晚上的梢也该累了,我送你回旅馆休息休息。”

    “张组长,不劳烦了,告辞。”

    罗博见谢庭离开了,用手指擦了一下鼻尖,说:“组座,他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要不要我们继续跟着他?”

    “罗博,谢庭身份特殊,他的反侦查的能力极强,你可别自作聪明,坏了我的事。”

    “诶,我知道了。”罗博摸了摸头,应允着。

    “罗博,你跟手底下的人回处里帮帮严铭,在莫晟他们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是,组座!”

    几辆车子都离开了仓库,只留得杜九一人傻呆呆的望着那一堆石头,他疯狂的用脚踹着木箱子,用手抓起里头的稻草,发疯似的冲出仓库,钻进车子,气愤的离开了。

    黄昏,是夕阳拉下夜幕的一刻,不知为何,似乎总会给予人一种落寞的感觉。或许,黄昏的背后,人们总可以听见黑夜的脚步声,渐渐靠拢,因此纵然绚丽,仍会为人们增添一丝丝惆怅的感觉。

    李恪谦把车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他没有下车,只是在车里静静地等候着那个人的出现,他的耳边回荡着刚才董元一对自己说的话,李恪谦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间裁缝铺背后的老板竟然是日本人,可邱露怎么会跟日本人有关联,他想不明白,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李恪谦决定找宋凝雪帮忙,毕竟邱箫潼曾经是她的恋人,或许她会知道其中暗藏的事。

    “你在想什么呢?”宋凝雪突然出现在了李恪谦的面前,突然开口问道。

    李恪谦打开车门,钻到了外头,绕过车头绅士的为宋凝雪打了副驾驶室的门,一本正经的说:“凝雪,上车再说!”

    车子行驶在街道上,李恪谦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任何话,他好像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街道上到处瞎逛,宋凝雪忽然开口说:“恪谦,我们晚上去庆叔那儿吧,我突然好想吃他煮的鸡汤馄饨了。”

    “嗯,好!”李恪谦把车开到一边,停了下来,只见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扭过头看着宋凝雪,表情十分的严肃,他开口问道:“凝雪,你对邱箫潼的妹妹邱露了解多少?”

    “邱露?她怎么了吗?”

    “我让朋友帮忙监视邱箫潼兄妹俩,在我朋友告诉邱箫潼仍然通过他把货运出去后,邱露偷偷的离开了住的地方去了一家裁缝铺里,经过朋友的多方查证,那家裁缝铺幕后的老板是日本情报机关。”

    “日本情报机关?这,这不可能吧,邱露从小很善良,很乖巧,她应该不可能会跟日本人有接触,恪谦,会不会是你的朋友搞错了?”

    李恪谦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不会搞错的。”李恪谦见宋凝雪一脸愁容,以为自己的问题又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他默默的叹息了一声,重新发动起车子,柔声的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吃馄饨吧!”

    俩人一声不吭的在庆叔的摊上吃了馄饨,两个各怀心事,宋凝雪听到李恪谦说道了日本情报机关,有些担忧他的安危;而李恪谦则以为宋凝雪又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直到在送宋凝雪回家的路上,李恪谦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对他是不是还有感情?”

    宋凝雪扭过头看着李恪谦,他这是在吃醋吗,宋凝雪微微一笑,赶忙解释道:“恪谦,你误会了,我刚刚听你说日本情报机关介入此事,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

    “哦!”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宋公馆的门口,李恪谦用力的踩下刹车,车子停了。李恪谦下了车,来到副驾驶的门前,他帮宋凝雪打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柔声的说:“回去吧!”

    “嗯。”宋凝雪散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回到家里,相处了那么久,宋凝雪知晓,每一次李恪谦都会一直等在楼下,直到看见自己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才会开车离开,所以,每次进了家门后,宋凝雪都会脱了碍事的高跟鞋,不管不顾的飞快的跑上楼,飞快的跑到窗户边,静悄悄的躲在纯白色的窗纱后头,偷偷的看着李恪谦站在楼下的身影。

    其实,李恪谦的心里也清楚,每次分别后,宋凝雪都会跑上楼梯,跑着进屋,偷偷的躲在窗纱的后边,只见他微笑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了,一口接一口的吞吐着,李恪谦靠坐在车头上,抬头望着窗户,仿佛他能透过窗纱看到宋凝雪就站在那儿,注视着自己,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喘息不匀。在李恪谦的心里,宋凝雪早已不是别人口中的冰美人了,因为那座冰山已然被自己给融化了,念及此,李恪谦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屋里的灯亮了,李恪谦多停留了片刻,扔掉了手中的烟蒂,转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微笑抬起头望向窗边,轻声的道了一声‘晚安’后,他就调转了车头急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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