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待机而动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双管齐下
    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远处的霓虹灯那微弱的灯光,使夜更显寂静了。

    谢庭在街口就下了人力车,徒步朝着宜居旅馆走来,这儿不似别处那么喧闹,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了,街上的行人也不多,谢庭脚上的皮鞋与水泥地接触时,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再转一个弯就可以到宜居旅馆了,可谢庭刚侧身想转弯,一把枪指在了他的脑袋上,谢庭举起双手,往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拿枪的人,问道:“朋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我家先生想见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谢庭并未吱声,眉毛一皱,伸手解开了衣袖上的纽扣,身子稍稍向右偏了一点,他的左手突让从身后向那人的肩头拂去。那人见谢庭竟然动起了手,微微一惊,俯身前窜。那人哪知谢庭的招数如此之快,谢庭的右手已然搭在了那人手中的枪上,双方相持难下,抢夺着那把枪。突然,那人左脚一点,身子似箭离弦,倏地向后跃出,这一下变招救急,身手敏捷。

    谢庭心里暗叫:“不好!”他赶忙踏步进招,不待那人双足落地,跟着挥拳而去。却不料那人在半空中扭转身子,左脚飞出,直径朝谢庭的鼻梁踢去,这是以攻为守之法,谢庭只得向右躲避开,两人同时落地。

    谢庭这三招攻得快速异常,而那人三下闪避也是十分灵动,各自心中佩服,互相望了一眼。那人抢先出手进招,两人斗到急处,忽见谢庭反手抓住那人手中的枪三两下就夺了过来,枪在谢庭的手里转了几个圈,枪口妥妥的指在了那人的头上,冷笑着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嘴角微微往上一翘,脸上竟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出言反问道:“呵呵,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

    谢庭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用枪指在他的额头上,自信满满的说:“现在枪在我手里,你认为还有翻盘的可能性吗?”

    “你的自信,我很欣赏,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中国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人抬起胳膊,紧握着拳头的手突然张开了一个弹夹在谢庭眼前晃荡,与此同时,谢庭的后脑勺被人用硬物指着,那人摊出手,冲着谢庭微微一笑,十分淡定的说:“谢先生,你可以跟我们走了吗,我家先生还在等你!”

    “呵,我倒是低估你们了。走,被你们这么一闹腾倒是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我倒是要瞧瞧是哪路高人费那么大劲找我。”谢庭把枪还给了那人,苦笑着用手掸了掸外套上沾染的灰尘,全然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架势。

    “谢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布条,递到谢庭的跟前。

    “配合!?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我不配合,他手里的枪是不是要走火了。好了,废话少说,你动手吧。”谢庭双手摆在背后,闭上双眼。

    那人把黑布蒙在了谢庭的眼睛上,搀着他走到车边,他们三人一同坐着车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开去,这一路上,谢庭依稀的听到了电车开过的声音,又听到小商贩叫卖声,中途车子拐了三个弯,在拐过第三个弯后,原本的繁华被寂静所替代,车身也变得颠簸了,谢庭心里断定车子应该已经出了城区。

    车子停了,谢庭听到车门被打开了,他靠坐在后座上,侧耳听着车外的声响,只听得外头除了虫儿的叫声,再无其他,谢庭心里不免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到了?”

    谢庭见无人搭理他,便摘下眼睛上蒙着的那块黑布,朦朦胧胧间,他透过车子的前挡风玻璃瞅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人。他犹豫着下了车,刚刚抓自己过来的俩人早不见其踪影。

    谢庭谢环顾着四周,这是一座院子,四面被墙包围着,他抬腿踏上了台阶,刚走进凉亭里,映入他眼帘的是摆在石桌上的些那些菜肴,谢庭走近了一瞅觉得坐在凉亭里的背影有点熟悉,与那人面对面的时候,他惊讶的脱口而出叫唤道:“任处长?”

    “来了,谢庭,今个晚上,你陪我喝一盅。”任时初拿起酒壶在两只杯子里斟满了酒,他端起酒杯露出三个手指头朝谢庭摆了摆,示意他坐下。

    谢庭坐在石桌另一边的石凳上,端过酒杯,瞧着四下无人,微笑的问道:“任处长,怎么会突然有此雅兴?”

    任时初把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酒,面无表情的说:“最近上海滩不太平,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在这儿图个清净。”

    “任处长,您还在为那批货烦心吗?”谢庭本就事一个聪明人,他听到任时初这般言语,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抿了一口酒,明知故问道。

    “小谢,你说那批货还会在上海吗?”任时初头一仰,喉结上下一波动,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端着空酒杯,漫不经心的问。

    “任处长,依卑职的推断那批货应该还在上海。”谢庭殷勤的拿起酒壶给任时初的杯子里倒上了一些酒水,他见任时初没说话,便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着:“任处长,我下午特意去了一趟军情处,在陈秘书那儿看了莫晟的口供,他说那些陌生人是在昨晚离开的,这黑灯瞎火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冒险在黑夜里把货运出上海,他们只会先找地方把货物给隐藏起来,玩一个灯下黑。”

    “灯下黑?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样做是让我们产生货已经被运出上海的错觉,等到我们放弃调查了,再把那批货运走?”

    谢庭喝了一口酒,冲着任时初点了点头。

    任时初握着酒杯悬空着,他默不作声的思索着,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问道:“小谢,那依你的意思,那批货会藏在哪儿?”

    “任处长,老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谢庭喝了口酒,拿起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咀嚼着,继续分析着:“任处长,依卑职的拙见,那批货很有可能藏在田余刚生前住过或是拥有的仓库里。”

    “田余刚?”

    “嗯,没人会想到再去查一个死人,更何况在田余刚死后,他名下的别墅、仓库都被他的姨太太给变卖了。”

    “小谢,从明天开始,你着手调查田余刚生前的所有产业,我私下会让薛沉和孔江带人配合你的。”任时初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继而又说道:“小谢,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我对孔江他们只会说调查一批走私货物,你明白了吗?”

    “是,卑职明白。”谢庭站起身,冲着任时初行了个军礼,他的心里却犯着嘀咕,任时初怎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张文翰不是他的得意门生吗?念及此,谢庭犹豫再三,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任处长,这事您为什么不交给张组长调查,反而让我一个外人插手?”

    任时初抬起头瞅了眼谢庭,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就随便编了一个借口,任时初虽然知晓这个理由骗不过谢庭,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文翰!?这些天,他为了调查那批货的事忙进忙出也怪累的,所以,我想让你接他的棒,继续调查此事。”

    谢庭立正着,信誓旦旦的对任时初说道:“嗯,原来如此,任处长,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任时初拿起酒壶,在各自的杯子里倒满了酒,他端起两只酒杯,把其中一杯酒给了谢庭,微笑的说:“小谢,我先敬你一杯酒,预祝你旗开得胜,争取为党国建功立业,干。”

    “任处长,借您吉言。”

    任时初跟谢庭俩人好爽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们又坐在亭子聊了一会后,尔后,便各自散去了。

    谢庭坐上车,用刚才的黑布条蒙上了双眼,他等了一会,车门‘嘭嘭’两声关上了,谢庭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车子开动了,回城的路上,谢庭明显感到车子故意在绕圈子,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

    “谢先生,到地了,请下车吧!”

    谢庭摘下黑布条,看到坐在旁边的人是刚刚跟自己交手的那个家伙,他友好的伸出右手,微笑着问:“兄弟,你的身手不错,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叫岳棠。”郭毅握住谢庭的手,自我介绍说。

    “岳兄,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谢庭下了车子,他把手搭在玻璃窗上,冲着岳詹棠微微一笑,一脸自信的样儿,柔声的说。

    “是吗?那我希望下回见面的时候,你会有所长进。”岳詹棠拉过车门关上,冲着谢庭冷冷的一笑,对司机说:“走,开车!”

    “呵呵,岳棠,有点意思!”谢庭望着渐行渐远的小汽车,拉了拉外套,嘴角往上一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谢庭转身朝着宜居旅馆走去,刚跨过门槛,正好遇上老板,只见得老板对谢庭打招呼道:“谢先生,您回来了。”

    “恩!”谢庭只是应承式的应允了一声,自顾自的沿着楼梯走向自己的房间,站在房门口,谢庭并没有着急开门,只是先检查了一下房门上的那个小记号,见小记号没有被动过,他才放心的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屋子,转身关上房门,打开灯,转身正想脱衣服的时候,却见张文翰坐在沙发上拿枪指着自己。

    “张组长不愧是任处长一手调教出来,外头打扫的真的很干净,我竟然一丝都没有察觉。”谢庭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若无其事的走到屋子的中央,用手指点了点张文翰手中的枪,不解的问道:“张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貌似这并不是很好的待客之道吧?”

    张文翰把枪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翘起二郎腿,问道:“谢庭,岳詹棠带你去见处座了吧?”

    “张组长,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谢庭把双手摆在背后,嘴角微微往上一翘。

    张文翰拿起枪,在手中把玩着,视线却一直盯在谢庭的身上,他的脸上假意露出不甘心之色,愤愤不平的问道:“谢庭,我来问你,处座把调查那批货的任务交给你了,对吗?”

    “张组长,这个貌似你不该过问吧?”

    张文翰‘噌’的一声站起身,一把抓住谢庭的衣领,用枪指着他的额头,毫不客气的说:“姓谢的,别把我对你的客气,当做自己的福气。”

    谢庭用手握住枪,一脸无奈的说:“张组长,稍安勿躁,您这样又是何必?”

    “姓谢的,我一定会比你先查到那批货的下落。”话音落,张文翰用力的将谢庭推开,夺门而出。

    “张组长,慢走,恕不远送!”谢庭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望着张文翰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心里头寻思着:张文翰,不过如此。

    张文翰走出宜居旅馆,他抬头朝着209室的窗户瞅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头暗自庆幸,若不是罗博瞒着自己擅自做主派人盯谢庭的梢,那么这次任时初与他之间私底下的勾当,自己就会被蒙在鼓里,刚才的试探让张文翰知晓任时初还是没有放弃那批货,所以他故意在谢庭跟前变现的很急躁,很气愤,急于争功,张文翰知道,他越表现出急躁,气愤,急于争功,就越能打消谢庭对自己的戒心。刚刚从谢庭的神情中,张文翰知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想到这儿,他嘴角微微往上一翘,一头扎进了黑夜里,满意的离开了。

    张文翰驾车来到了李府,在门房上当值的阿果开门见来人是张文翰,不敢怠慢,赶忙引着他来到了李恪谦的小院里。

    “文翰,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李恪谦见张文翰神色有些凝重,他把阿果打发走了。

    张文翰跨进门槛,见阿果走远了,闷闷的对李恪谦说:“任时初派谢庭暗中调查那批货。”

    “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李恪谦开着门,直径走到圆桌旁,拿起茶壶为张文翰倒了一杯茶,说:“文翰,我之前不是跟你说邱箫潼兄妹俩有问题吗?”

    “恩,难道他们真的被任时初那只老狐狸控制了?”

    李恪谦摇了摇头,坐在凳子上把玩着茶盏,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意:“一开始,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经过董师兄的调查,邱露跟日本人的情报机关有联系。”

    “日本人?”张文翰一脸惊讶,喃喃自语着:“邱露,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跟日本人有联系?”

    “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跟日本人有联系的是邱箫潼,邱露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筒;其二:日本人知晓邱箫潼身份的重要性,他们给邱露设了套,让其乖乖的听他们的摆布。”

    “一个任时初就够头疼的了,现在还要应付那帮日本人,哎……恪谦,虽说那批货已经被我们所控制,可我的心里头总是觉得不踏实。”

    李恪谦用手拍了拍张文翰的肩膀,叹息了一声:“再坚持一天,等后天,货物运出,一切就都结束了。”

    “恩,但愿一切能够顺利!”张文翰瞅了眼手腕上的表,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匆匆忙忙辞了李恪谦,出了李府,开着车就朝军情处的大楼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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