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穿成纨绔娶妻难 > 第61章 第 65 章
    京都,阮府。

    阮堂云伤势已经大好,但因为冬日寒冷,他又是个不爱走动的人,自从年前受伤回府,至今都没有出过门。唐鱼虽然挂念他,但也不好日日往阮府跑,隔三差五就拖着陶月生一起去看他。

    每次看着阮堂云那不苟言笑的脸,陶月生都十分憋屈,不知道他来这干啥?

    这日云仓出了太阳,唐鱼想要让阮堂云出门走走,再待下去,她怀疑这人身上该长霉了。阮堂云当时正在处理事务,闻言头也不抬地道:“这期间挤压了不少公务,我得抓紧时间处理。”

    唐鱼不肯放弃,“哎呀,今天难得有太阳,你就同我……”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喝茶的陶月生,“嗯,同我和陶大人出去玩嘛!而且太医说你也需要晒太阳呀,多晒太阳对你身体好。”

    阮堂云道:“太医什么时候说过了?”

    唐鱼啊了一声,支支吾吾道:“前两天呀,不信你问陶大人。”

    被突然点名的陶月生咳了两声,看着冲他直使眼色的唐鱼,逼得不得不附和她,也殷切劝道:“是说过,但阮兄啊,知道你忙,公务要处理,还是要休息的嘛,你这身子还得好好调理。”

    批注的手顿了顿,阮堂云终于抬眼看了一下这两个人,想起这些日子两人的陪伴,也不知道是不是差点死过一回,他内心柔软不少,许久道:“你们少说两句话,让我把这折子处理完,我许还能跟你们去东归楼吃个午饭。”

    唐鱼嘿嘿笑道:“我们不说话了,你忙。”然后似乎是怕打扰他似的,叫着陶月生出门等了,临出门还不忘叮嘱,“我们在外厅等你,你忙完就出来哦。”

    阮堂云没有说话,专心致志的处理手上的事物。

    太子来时,他正唤了小厮将处理好的公务送到相关人员手上,太子进来道:“小鱼儿说你还在处理公务,伤好了?”

    阮堂云起身行了礼,道:“没有大碍了。”又吩咐门口的小厮奉茶。

    太子摆手止了,让人都退到了出去,方才负手道:“程音在陇曲遇伏的事儿,周归知道了,他现在已去了朔东,那个人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阮堂云凝眉,默了片刻道:“周归是如何知道的?”

    “程音在打斗中落下的暗牌出现在了林海潮的密室里。”太子看着窗外那树梅花,“你上次猜对了,这次的刺杀跟阿音遇上的那些人是同一批,可林海潮究竟是从哪里培养了这一批死士,他杀孤,杀皇叔的子嗣,究竟为的是什么?”

    为了太子之位?

    他林海潮就算真能杀得了当今太子,可天子还有几个儿子,难不成他能一个个都杀光吗?杀光了,他又要将谁拱上太子之位?或者说,是谁想要太子之位?他的几个兄弟,他再清楚不过,都是没有什么大志向,大野心的人,哪里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阮堂云也看着那些艳艳的梅花,在这冷峭的冬日里,真是十足的好颜色。他说:“在臣看来,那人的存在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且杀他的人不是太子,太子不必忧心。”他沉吟片刻,问道:“霍真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太子听他突然提起霍真,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他在朝为官多年,兢兢业业,是个好官,也不是趋炎附势的主,当年皇叔下狱时,他还去看望过,就因为这个,父皇执政之后,还对其多有提拔。”

    “他跟怀周太子很要好?”

    “……应该只能算是正常结交。”不然当时可能也受了牵连。

    “哦。”阮堂云笑道,“听殿下所言,臣还以为霍真与怀周太子关系匪浅呢,毕竟戴罪之身,旁人都怕惹得京朝帝不快,他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进天牢去探视。”

    “你怀疑是他?”

    阮堂云并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只是对他这个行为感兴趣而已。”

    太子偏头疑惑地看他,屋外突地有小厮道:“陶大人怎么在这儿?”

    然后就听见陶月生的声音道:“我来看看你们阮大人忙完没有,再等下去快要饿死啦。”

    太子问:“你们有事?”

    “东归楼吃饭去。”阮堂云道,“殿下一起?”

    “不了。”他转身往外走,突地在门口回身笑道,“堂云,你应该多跟小鱼儿接触接触,你现在有人情味多了,知道请朋友吃饭了。”

    阮堂云:“……”

    他平时到底是有多抠门,又是有多冷漠?

    

    在阮堂演夫妇决定离开陇曲前往云仓的前两天,朔东传来阿荆家着火的消息。

    听闻是柳子巷里的一个傻子点的火,阿荆的爷爷没能逃出来,那傻子也没能逃出来,周边的房屋也受了火势影响,夜里惊动了不少人。

    宋朝朝赶到的时候,阿荆正呆坐在巷口,柳子巷里的人正围着他劝慰,但那少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宋朝朝将他带回府,他都神情怔愣,没有哭,没有闹,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瞬间失去了人类所有的情绪。

    只是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呢喃着:“宋姐姐。”

    没有办法,第二日宋朝朝只得让人去陇曲请人,阮堂演夫妇与五昭到时,阿荆正缩在墙角,将头埋在瘦弱的臂膀间,身子细微的战栗着。五昭蹲在他身边,小声叫他:“阿荆。”

    阿荆从臂膀间微微抬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五昭瘪着嘴,眼睛也红了,“你、你还好吧?阿荆,你不要难过,你爷爷不在了,还有我们呢。”

    阮堂演深吸了口气,猛的提起五昭的领口,一手捂着他大喊着的嘴,将人给丢了出去,不会安慰人就不要说话好不好?真的是要被这孩子气死了!

    阿荆看着站在门口的姑娘,突地就绷不住了,眼泪汹涌而下,他哽咽着唤她:“宋姐姐。”

    “我在。”

    那姑娘温柔的应着,慢慢走近他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柔声道:“阿荆,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哭吧,这没什么好忍着的。”说着还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阿荆看她那么温柔,难过极了,哭道:“我不想我爷爷死,宋姐姐,我不想他死,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呀。”

    “我知道。”宋聊聊轻声道,“我之前也失去了一个很爱的人,我也不想他死,可是阿荆,人都是要死的,没有谁能永永远远的活着。”

    阿荆伸手死死抱住宋聊聊的脖子,因为他们都是蹲着的,所以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是跪着的。阮堂演听见他的哭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他的眉心微微皱了皱,终究未曾说些什么。

    那少年哭了许久,嗓子都哭哑了,方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来。

    他低头啜泣道:“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我没有家,没有家人了。”柳子巷的房子已经被烧了,他回不去了,可除了柳子巷,他还能去哪里?

    宋聊聊道:“你可以待在宋府,阿朝会照顾你的。”

    阿荆不吭声,五昭在门口伸出个脑袋进来,哀求道:“少夫人,让阿荆跟我们回家吧。”他现在格外聪明,知道问阮堂演没用,还得看宋聊聊的。

    宋聊聊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阮堂演,她其实也明白,宋朝朝现如今还是少年心性,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又哪里能够指望他照顾阿荆?但是带回阮府,他们即将去往云仓,难不成还得带着阿荆吗?

    阮堂演看出她的纠结,上前将她与阿荆拉了起来,转头对阿荆道:“这事还得看阿荆自己的意思,你是想要待在朔东,还是跟我们回陇曲?”

    少年抬头怯怯看了一眼他,复又慌乱似地低下头,手指握着残旧的衣摆,他垂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许久小声道:“我想跟、跟着阮公子和宋姐姐。”

    宋聊聊仍旧有些迟疑,许久道:“阿荆,我很希望你跟我们回去,但我们过两日就要去云仓处理些事情,等我们回来,你再到陇曲可好?”

    阿荆眼圈红红的,他本来就很瘦弱,此时便显得愈加可怜,他问:“不能……不能带着我去吗?我不会给你们添、添麻烦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落。

    宋聊聊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阮堂演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担心。宋朝朝本是打算让阿荆留下府中陪着他的,但见他现在的情况,明显更希望与他阿姐待在一处,便未曾多说些什么,只是终归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们离开的时候,宋争正从外面回来,瞧见阿荆,皱了皱眉,问道:“这是做什么?”

    宋聊聊道:“我将阿荆带回阮家住些日子。”

    昨夜宋朝朝将人带回府,没有惊动宋争,此时宋争看着阿荆,总感觉是在哪里见过这孩子,出言道:“这孩子眼熟。”

    宋朝朝道:“他在山雨楼干过活嘞。”

    宋争仍旧表情严肃,他总觉得不是在山雨楼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了,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多问了一句:“聊聊,你还是决定去云仓?”

    “嗯。”宋聊聊道,“过两日就出发。”

    宋争面色沉郁,看了她许久,终究是叹气对阮堂演道:“好好护着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然后不再多言,转身进府了,似乎就是在那一瞬间宋聊聊方才发现,他的父亲背影已不再端正,而是微微佝偻。

    在宋府旁边的巷子里,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一角,目送着阮堂演一行人离开,直到彻底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了,他方才开口道:“京都城的人到哪里了?”

    小厮在旁恭敬答道:“消息说他们先去了林海潮之前的管辖地,现今正往这边赶,按照时间来算,大抵明日就能到达朔东。”

    见里面的人没有答话,小厮又道:“小公子,老太爷真的要跟着他们进京吗?”

    霍知难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慢条斯理道:“天子圣旨都来了,难不成我霍家还能抗旨不成?”顿了顿,唇角勾起笑意,但莫名有些寒意,“再说了,许久不回去云仓,趁此机会回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

    小厮点头应是,霍知难静坐了一会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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