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晚上顺口就和宋承徵说了朝笙的事情，宋承徵懒洋洋的，半歪半靠着，笑道，“你这阿姊没地方去了，和朕说什么啊。”
宋承徵把人揽进怀里，大概是看梁和坐的太板正了，宋承徵就总想把人摆弄的软和点。
宋承徵挑着梁和的小脸，“你说这么多，怎么，是想朕把人收了。”
梁和眼睛就瞪圆了。
宋承徵总能笑的梁和心肝乱颤，梁和也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我没有，您不能。”
宋承徵慢慢戏弄她，“朕有什么不能的啊。”
“放心，朕不怕克着。”
梁和试图讲道理，“您当然不怕，谁能克着您啊。可您怎么能这样呢，我只是和您白念一句罢了，您就要把人纳进来。”
梁和说着说着自己就乱了，“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梁和最近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什么事都能被她绕过去，宋承徵无奈，对小姑娘这种无意识的小执著只有包容，“朕喜欢你。”
宋承徵也惊讶自己真能一遍遍陪着她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不过是谁说的话说多了就容易成真，宋承徵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真的要更喜欢她一点了，明明应该厌烦这种纠缠的。
梁和说，“反正我会不高兴的，您喜欢好看的小姑娘，做什么一定要我阿姊呢。”
梁和又反应过来，“是不是您就喜欢这样的，什么姐妹姑姪之类的。”
宋承徵彻底惊了，小姑娘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这都哪跟哪啊。
梁和论证自己的观点，“您看，其实闺中时我要称太后娘娘姑祖母的，然后我和容昀，嗯，您知道，现在您又看上我阿姊了。”
梁和引经据典，“古来帝王大多有些偏好，惠帝有张皇后，成帝飞燕合德，您要是真的喜欢，妾也没办法，只是我一定会难过的。”
梁和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您真的喜欢我么，是喜欢我长的好看么，还是因为……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一长串，您才喜欢我的。”
宋承徵觉得这一段话各种混乱，得慢慢捋。
宋承徵觉得自己的清白受到了污蔑，必须澄清，“朕没有。”
梁和，“您果然没有喜欢我。”
宋承徵把人放到一边坐好，现在他需要梁和乖乖坐着了。
宋承徵居然有耐心和梁和分说这些，“朕没有，朕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兴趣，你不能随便给人定罪名。”
梁和乖巧地看着他。
宋承徵感到一丝心累。
“朕喜欢你，”宋承徵可疑地停顿了一下，“不仅仅因为你好看。”
梁和一脸看吧我说中了。
宋承徵把人重新抱进怀里，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还因为你可爱。”
宋承徵单手捧着梁和的脸，觉得自己足够认真，“朕喜欢你，和旁的什么都没关系，就只是喜欢你，你不要总是乱想一些没有用的。”
宋承徵继续，“朕只是逗你的，没有要纳人的意思，你放心了。”
宋承徵放开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起个人，“陈烬彦的幼子还没定下来吧，说给你阿姊好了。”
梁和上一秒还在想什么叫没有用的，分明是一等一的大事好么。下一秒注意力就被转移，“陈……大人是谁？”
宋承徵随口给她解释了一下，“宁远侯，你们永宁街的。”
之前定国公梁胥告病，从年节时候一直拖到现在，始终也没好。皇上遣人去探望了几回，一会儿是凶险，一会儿是还要将养。
宋承徵觉得梁胥这是装的，但一装几个月，宋承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如今战事再起，定国公称病，没办法，梁胥真摆出了我没法领兵的姿态，宋承徵不能也不放心真就说硬要他去。
朝中人事这两年也都熟悉了，宋承徵并不像登基之初的时候无人可用，所以这次北伐，北伐是说着好听的，其实是北燕要打过来了，不过大梁也不怕就是了，掌兵的是陈烬彦。
这些八百里远的事不耽误京中嫁娶，永嘉出降当日，满城耀目的红，是太子亲往送嫁。
宫里送永嘉出宫的时候卫皇后哭了，陆贵妃也哭的真情实感一般，只有梁和站在她们后面，怎么也哭不出来，只好拿着帕子遮在脸上假装抽抽。
当晚宋承徵在长信宫，拉着梁和的手长吁短叹，感慨了整整一个晚上。从永嘉小时候装大人的样子，说到越大反而越不时透出小女儿的娇态。从永嘉有一段时间着迷一样喜欢女扮男装太子和谌章都只能夸她俊逸少年，到压了不知道多少箱的织锦居然口口声声说料子太好看舍不得裁衣裳。
梁和听故事一样，听着听着就笑了。
宋承徵也笑，“皇后以前还说不知道永嘉这是什么毛病，好看的料子就搁着，不裁不动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皇后还想着给她板过来，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其实宋承徵不说，梁和都不知道宋承徵知道这么多关于永嘉的琐碎小事。梁和一直以为众多子嗣中，只有太子得他偏重。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以前养女儿养的不尽心，梁和有那么点感动，反握住宋承徵的手，想了好几句都觉得太肉麻说不出口，只好就这么静静坐着。
宋承徵也不说话了，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天，宋承徵自语一般，“朕……其实是心软了。”
梁和没太听清，“皇上？”
宋承徵回头，像回神一样，“永嘉毕竟是朕的长女。”
宋承徵慢慢地，叹息一般，“她喜欢的，便让她心愿得偿也好。”
宋承徵俯身，与梁和额头相抵，似乎有些疲累，“但望……不负……”
乌衣巷最近各种喜事，前脚送走了太子妃，后脚娶回了小公主，跟着就是谢锦年的婚事。
永嘉翻着册子，对谢怀瑾笑道，“阿佑毕竟是姑姑的独子，娇宠偏爱，连父皇也是纵容的。”
永嘉让人去拿她的嫁妆册子，“我给阿妹再添一些吧，也是彩头。”
谢怀瑾没说什么，永嘉倒是解释了一句，“我做人长嫂，给妹妹添妆原就是分内。其实妹妹这嫁妆到谁家都不算薄了，只是平国府兰台容氏，姑姑又是自小膏粱锦绣，人皆有私，姑姑一辈子的私心都在阿佑一人身上了，难免挑剔。”
谢怀瑾笑起来，“都依你。”
容昀娶妻的那天宋承徵还特意来告诉梁和了一声，打趣她，“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梁和最近身子重了，翻白眼都嫌费力气，“您陪我去么，您要是陪我去我就去。”
梁和又撒娇，“您最近都不怎么陪着我了，白赚的和您待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要去。”
梁和又乖巧，“刀山火海我都去。”
梁和又忧愁，“是不是我现在不好看了，您有没有嫌弃我。”
梁和迟疑着，“我要不要去问问贵妃……”
宋承徵叹笑着，“你真是……越来越能说了。”
宋承徵小心着把人拢到怀里，“以前不是挺安静的。”
梁和想去咬手指，被宋承徵按住了，“我……可能是有点紧张。”
梁和鼓起勇气，双手搭在宋承徵的小臂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我害怕。”
宋承徵顺着毛摸了摸，“不怕，没事的，你看皇后和贵妃不是都好好的。”
宋承徵给她画大饼，“小孩子多可爱是不是，想想就不怕了。”
梁和发现大家哄她都喜欢用畅想美好未来的方式，然后就想起自己弟弟了，以前梁绍也爱这么哄她，“我想我阿弟了。”
宋承徵习惯了小姑娘跳跃的思维，“梁绍？改日叫他进来见见你好了。”
梁和被馅饼砸了一脑袋，有点懵，又像怕他反悔一样，忙忙地点头答应了，“好，那我明天叫他进来。”
宋承徵呼噜着小姑娘，“也不急，怎么这么急，今日阿佑大喜，他们肯定都在平国府，你明日传他，让不让人歇着了。”
梁和觉得有道理，“那就后天好了。”
宋承徵：……
宋承徵笑了，“随你吧。”
容昀娶个姑娘回家，从早到晚差点把他累死。
难得在他哥旁边偷个懒，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容昭看容昀累成这样，十分没有良心地说，“现在就不行了，这离洞房可还有一阵。”
容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哥，饶了我。”
容昭看容昀实在不行了，想起来，问，“你伤好了是吧。”
容昀点头，“早好了，就是还有点虚。”
容昭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容昀眼神死，“哥，出个主意有没有，弟弟今晚真不行了，累死我了。”
容昭上下打量一番，“也不是不行……”
容昀本来只是说笑，没指望容昭真能出什么主意，这会儿听见这话，简直意外之喜，“哥！”
容昭勾勾手指，“你这样……”
容昀掀盖头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容昭的话，“你不是想倒头就睡不管什么事明天再说么，人小姑娘肯定不乐意啊。”
容昭说，“你得哄哄。”
容昀严肃怀疑他哥当年对着十三岁的嫂子下不去手时就是这么糊弄的。
容昀笑起来眉眼温柔，是如玉郎君有款款深情，“锦年，我给你取个小字好不好。”
容昀蹲下身，拉着谢锦年的手，“叫岁岁，愿与卿卿岁岁年年，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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