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尽管知道不该忘,可她就是忘了。
“这样不太好吧?”
她局促地搅弄手指,不敢看耿知秋的眼睛,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就连空气都怪怪的。
“哪里不好了?”
男人装作听不懂,主动上了小诗的床,然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
小诗犹豫几秒,扭捏地挪过去,小声嘟哝道:“我有点睡不着。”
“我知道。”耿知秋嘴角溢着浅笑,眼神始终温润如水。
能看到她的脸,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触碰到她,好像就已经是一件幸福透顶的事。
小诗听了他的话,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守在你门口,看到你房间的灯开了关,关了开……”
“你一直……”她惊讶地捂住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抬头就迎上男人深邃又专注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她很眼熟,也曾经习惯。
是她的耿知秋没错了。
“大晚上的,你不困吗?”耿知秋摇摇头,眉目间的忧郁若隐若现,“我也失眠了。”
“为什么?”小诗不解地问,就是不肯上床。
耿知秋看着她像根铁杵一样倔强地立在床边,自嘲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告诉你真相是对还是错,这让我很纠结。我完全可以利用这张脸接近你的,可我不想继续骗你,我不忍心。”
“你没错,耿知秋,你没有错。”
小诗接连否认,不忍看他这样自责。
耿知秋嘴角的浅笑逐渐演变成苦笑,睫毛微微颤动:“我不要你的同情。小诗,这世上对我最伤人的就是同情。我爱你,所以你千万不要用同情这把利刃来伤害我,好吗?”
男人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黑瞳突然灼灼地看着她。
小诗突觉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同情?
感情世界里的同情就是一把双刃剑,既伤害对方,也伤害自己。
这个道理她懂。
“你大晚上的说什么呢,突然跑到这里来跟我讲大道理。”她抓了抓头打哈哈,掩盖自己无法正面回答的事实。
耿知秋暗淡地垂下眼皮,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你暂时消化不了,我会给你时间。小诗,让我们回到从前好吗?回到病房里无话不谈、朝夕相处的日子?”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早点睡。”
为了堵上他的嘴,小诗主动掀开被子坐了进去,下一秒就有一个臂弯揽住了她。
“我是认真的,小诗。让我们重新开始,就当做你从来没离开过你的世界。”
也当做那些事,从没发生过……
小诗头脑简单,做事总是凭着一根筋直来直往,虽偶有灵光,但大部分时候其实比猪还笨。
她天真地去相信每个人,却总是不断地被欺骗、被玩弄。
她自信地以为,耿知秋永远都不会骗她。
“我尽量。”
简单的三个字,算是答应。
她闭上眼,思绪万千。
身后的怀抱很温暖,臂弯很有力,但却好像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这时,马路上一辆疾驰的兰博基尼里,沈墨沉始终面沉如水。
他想尽快把米粒粒送回去,这样就能早点去接徐小诗。
虽然知道她可能没那个熊心豹子胆跟男人鬼混,毕竟和盛苏南这个长在她审美上的男人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很久也没出事。
但他还是不放心。
万一耿知秋是个人面兽心的假绅士呢?他可不想自己的媳妇被别人给吃干抹净。
“还有多远?”
“快、快到了。”
米粒粒看到沈墨沉这么着急,心里越发愤恨。
那个女人都夜不归宿了,叔叔不但不生气,还一脸着急紧张的模样。
“婶婶这么晚了还要叔叔去接,这是去哪里了?没有别的男人吧?如果有的话可就不安全了。”她故意问出明显能挑起事端的问题,然后假装担心地眨了眨眼。
小白兔之所以是小白兔,就是永远会用清纯天真的外表欺骗世人。
这个技能她现在已经炉火纯青了。尤其是当妈妈不能再亲自保护她之后,她就更加学会了用柔弱保护自己。
沈墨沉闻言拧了拧眉,更加不快:“没有。”
看这反应,明显就是有了。
米粒粒得意地扬起嘴角,短短一会儿已经在心里酝酿出无数个阴谋。
这可是个在他们中间制造嫌隙的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听说盛苏南的房子被举报了,拆了个一干二净,婶婶该不是去盛苏南家里了吧?”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假装问得漫不经心。
沈墨沉脸色又黑了几分。
真要是盛苏南就好了,起码他不卑鄙,就算留宿个一夜也放得下心。
“别乱猜了,你婶婶是去朋友家玩了。”
不是盛苏南,那就只有耿知秋了。
米粒粒在心里默默分析。
耿知秋这个男人她了解得不多,只知道跟徐小诗的关系介乎于暧昧和朋友之间。
那个男人出现得很少,偶尔冒出个名字在耳边,却也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比如,横空插进叔叔和赵书墨多年的合作关系里,一举拿下星耀的订单。
比如,突然搬到徐小诗隔壁,听说还跟她父母相处得特别好。
再比如,数次伸手帮助徐小诗,才回国没多久就帮徐氏解决了一个巨大的经济危机。
这背后的连接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米粒粒靠在车窗支着下巴,玻璃上倒映着她精致而算计的脸庞,那已经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模样了。
“前面就到了。”
车子在数条小巷里蜿蜒后,开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深处。
路边有盏路灯,是那种昏黄的老式灯泡,已经照不出几米远了,没有风也轻轻摇曳着,看着怪瘆得慌的。
“你就住这里?”
沈墨沉望了望四周的建筑,不是危房,就是破旧的红砖屋,连窗户都仿佛摇摇欲坠一般,吱嘎吱嘎叫得阴森。
这里完全可以当做恐怖片的直接取景。
难以想象,现在的遥城还有这样的角落。
“这里的房子便宜。外公外婆自顾不暇,没有精力照顾我。舅舅恨我和妈妈,不同意让我搬回去住,我就只能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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