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你七年。”她没有回答傅瑾生,哪怕她话一出口,下一瞬间他的手透过外套抓疼了她的手臂。她只是看着面前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子,轻轻启唇,如上好羊脂白玉的脸庞上布满了傅瑾生不曾见过哀伤。
从04年到10年,她带着一张旧的泛黄的纸条走过了无数地方,她敲遍无数门前栽着蓝花楹、门扉上落着狮子头锁的门,红着脸问他们家有没有一个长的白白的很好看的男孩子。直到那一次,她将纸放进了万佛寺的香炉里,她跪坐着,看灰白的烟雾缭绕而起,迷了她的眼,静了她的心。
“我们谈谈,”他越过傅瑾生想抓着顾鱼的手,被他一手挥开。傅瑾生抓着顾鱼想带她离开,他不能让他们谈,他还要带她回家,已经很晚了不是吗。但他还未踏出一步,手臂被人抓住。
今晚月色不好,没有一丝月光,只有酒店外围的灯光照着。傅瑾生站在走廊,看不清花园里二人的神情。薄唇紧抿,浑身没有一丝热气。
李润走近顿了顿,此时的傅先生惹不得,但他无法,忍着惧意上前,“齐恒在南江的痕迹被人为的抹掉了。”
傅瑾生听后不发一言,只沉沉的盯着前方。齐恒,相识多年,他见识过他7岁那年被齐彦打折了腿都不曾言过一声求。
他都不知道原来冷漠如斯的齐恒求起人来是这般模样,他求着他给他时间,给他和顾鱼时间,傅瑾生怎么可能答应。事关顾鱼,他不敢赌一丝一毫,他慌极忙乱的想带她走,但她抬头触到她祈求的目光时,无力的放了手。她,从未求过他,他原本狠一点可以不理会,可是如此充满哀伤的无言祈求他争不过,狠不下。
“我后来回去找过,但那里没有一户人家。”那是07年的时候,他从美国几番转机偷渡回来,却发现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空村。
“有人想抹掉你出现过的痕迹。”甚至大动干戈,不惜用油田开发的借口迁了南江整个村落,“三年后,我和阿婆我们一家人舍不得南江,政府弃了政策,允许回村,大部分人都回来了。”
“你不叫于海是吗,”她带着哭腔,那年他在本子上画给他看,说他是海,她是鱼。她可以尽情游,不管游多远都走不出这片海。“你后来没有读金融。”用的是陈述语,最初喜欢金融的那个人不是她,是他在木棉花树下,一遍一遍的给她讲经济,讲金融故事,她听不懂,但他每说一句,她都捧着脸笑着点头。
“对不起,不要哭。”齐恒抬手,用手指擦着她脸上的泪,整颗心像被泪水浸过的纸一样,皱成一团。“我叫齐恒,永恒的恒。”多年的冷寂让他的双眸如冰覆着,此时潋滟着水光。他们现在才真正认识,可他似乎已经失去她了。
没有人知道他从一个惹是生非的小霸王成了一个不言不笑的齐恒,经过了多少。不见她许多年,没有人知道他说“好久不见”四个字时,插在口袋里的手抖的不像样,他怕她记不得他。
她哭了,哭的那样伤心,是为什么?是因为他拆散了他们吗?那日,她脚伤疼成那样,眼里都不曾有一滴水光。
傅瑾生看着齐恒帮她擦眼泪,他应该过去把那只手砍下来的,可是他迈不动脚步。他怕她爱他,如果她爱的是齐恒怎么办。他想,他只有示弱,求求她才可以。
他若毁了齐恒,她会不会活不下去。他对她极尽温柔,她都不曾说过爱他。她心里没人是他以往最大的仰仗,她不爱他,是因为齐恒吗?
七年,她将那个人放在心中如此久,久到他追不过这时光。他手脚僵硬的看着前方,想了许多,他甚至想毁了她,可是他下不了手毁她。空气压着他的呼吸,心像塞满了东西,涨的要跳出胸腔。他支撑不住,侧身扶着一旁的柱子,弯下腰。
“老板!”李润和阿南轻声叫道。
他抬起手,缓缓的摆了摆。
阿南抬头看向那两人,心里想着如果顾鱼小姐爱的不是老板,而是那人。他会杀了那个人,他不动顾鱼小姐,她若有事,老板也会活不成。
“我现在......做工作的跟金融没有关系。”他背弃了一切。
“我在华大,金融系。”她不知道他会去哪里读金融,所以她选了最好的那个。
她哭了一场,已经好受多了。齐恒是她年少时追逐的一场梦,在无数漆黑孤寂的夜晚,她的脑海里都是他的笑脸,都是他的梦想。她还要感谢他,若不是一场因缘际会,她也遇不到傅瑾生。
“谢谢你,”完成了我的梦想。他看着惊艳了他年少时光,萦绕在他心头多年的姑娘。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夏季,10岁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一头栗色长发被风吹起,荡来荡去。他看着这个像白玉糕一样的女孩子,忍不住从那颗木棉树上爬上去,对着坐在窗口的她傻笑,惹她低头收拾来啪嗒一声关窗的声音。
“你变了很多,”她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冷寂的男人。他当时只在南江住了一年,却是整个南江的孩子王,经常截了别人采来的东西往她家里送。
他不再说话,极尽贪婪的看着她。他没有忘记,刚刚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傅瑾生。
“你……”他刚想开口问,声音被打断了。
“该走了。”他大步走过来,说十分钟就十分钟,一秒不多。低沉镇定的声音让李润恍惚以为方才痛的弯下腰的那人是个错觉。
“瑾……”他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以前小时候他再调皮,也会乖乖跟着齐恬叫瑾生哥,可如今,他不愿,“傅先生,”
齐恒声音平淡的叫了一声,便不再有下文。多年未见,各占山头为王,若非必要不见得会有什么接触。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来找我。”他当着傅瑾生的面将一张名片塞到顾鱼手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见,”转身离去。
傅瑾生盯着她手里的名片,许久以后,平静的牵过她的手,“走,回家。”
她的心颤了一下,她可以感知到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只是她无从开口。那是她孤寂年少时的一场梦,齐恒像一颗流星一样不小心落在了南江,却照耀了她一整个年少时光,成了她经久的念念不忘。她将七年的时光献给了这场惊艳的相遇,她不曾对齐恒开口,也不打算对傅瑾生开口。
黑色的车行驶在色彩各异的路灯中,车上一片寂静。他是不敢问,她还跟着他回来就行。而她是不愿讲,倘若傅瑾生从前也慕恋过谁,她应当也是不介意的。
“我明天回学校。”她开口,其实这事已经都说过了。
许久之后,一声低沉的“好。”回应了她,再无其他。
第二日一早,阿南送她回学校,邱素说傅先生一早就上班去了。他竟,都不打算送送她。
她站在客厅,回头看了一眼。入目仿佛全是过往的点点滴滴,她转身,拎起包往外走。
车子停在石梯下方,她一阶一阶往下走,踏一步数一下,她以前没有注意到门口这个石梯竟有15阶。
顾鱼不知道的是,她低头下石梯时,二楼的窗口,厚重的窗帘旁,立着一个男人,插在长裤里的双手紧紧攥着。若她回头,还能隐约看见一道人影,满身的不舍与寂寥。
但她没有回头,傅瑾生想她果真没有回头,他看着她坐上了车,车子驶出了扶芳园,直到消失不见。
“傅先生没送你回来?”周念真看了顾鱼下来的后座没有人,她笑着跟顾鱼身后的阿南打招呼,“你好,”他回她一个硬邦邦的笑。
“他今天上班,”顾鱼淡淡的说,从阿南手里接过行李,“麻烦你了,就送到这吧。”
阿南的手停了一瞬间,收回来,“是。”
“小鱼,你跟傅先生吵架了?”周念真小心的问,她走在顾鱼右边,左手帮她一起推着行李箱。
“没有,”她笑,没有吵架,他都不愿意跟她吵。
“你别骗我。”说着,她掏出了手机,递到顾鱼面前。
她看到手机上的画面,停住了脚步。她倒不会傻到去相信他跟安洛真有什么,只是觉得他们果然认识,他那晚的香水是这么来的吧,靠的这般近。
周念真瞧了一眼她的神色,赶紧把手机收回来。她好像闯祸了,小鱼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八卦新闻,她一向不看这个的。
“额,嗯……,我来我来,你牵着我的手,”她把她的行李箱抢过来放在自己右手,左手牵着顾鱼,大摇大摆的往宿舍走。
“哎……”顾鱼哭笑不得,只得跟在她身后,提醒她,“很重的。”
“没事!我力气大。”周念真皱着鼻子笑着说。“你不在的时候,我画了画稿,等下给你看。”
“好。”
“李洋送了好多笔墨,说是他爸从一个老匠人那淘来的。他怎么这么傻,我又不喜欢这个,不过我还是挑了两只长得很好看的毛笔,等下给你。”
“好,”李洋送过周念真各式各样的东西。
周念真不晓得如何安慰人,但她总是能让你不再惦记悲伤。
……
邱素最后一次上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看着先生依旧站在窗前,他早上起的很早,去了一趟顾鱼小姐房间后,嘱咐她只说他去上班了,但他却在顾鱼小姐下楼后站在窗前。她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几次想提醒下楼的顾鱼,却不敢开口,只看着车开出扶芳园。
“先生,天晚了。”她低头收拾未曾动过的饭菜,低声提醒。
“我应该送她的。”他似在自言自语,邱素抬头,他已经出了房间。
“怎么突然想通要回来了?”齐彦看着长子递过来的调任申请书,惊讶的问道。
“不是突然,之前有事情没处理完。”他淡淡略过,不做其他解释。“您没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齐彦的书房。
齐彦立在桌前,看着儿子的身影,心里都是酸楚。自从那件事后,他这个儿子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能闹天闹地的性子变得冷淡寡言。
“阿恒……”龚尚洁看着他从书房里出来,轻声叫了一声。
他拿着文件,停住下楼的脚步。
“你终于肯回来了……”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嗯,”低声应着,再次迈开脚步。
“好,卡!唐梦,表现不错。”导演收回看着镜头画面的眼光,赞赏的夸她。唐梦是个难得的可塑之才,甚至能成为第二个安洛。但是她的资源跟不上,否则也不会来他这种没有名气的导演和没有名气的片子里演个女三。
“谢谢导演,”她笑了笑,拿纸巾擦掉嘴上厚重的口红,打开杯子喝了口水。“那今天的戏到这里结束了是吗?”
“对,你可以走了。”导演挥挥手。
“好的。”
唐梦卸了妆,换了衣服,打车回了盛视娱乐。她没有助理,她的经纪人手底下带着很多个跟她一样的新人,往往都是经纪人拿到一些小片子,合适了就让他们自己去试镜,成不成都在自己。
她拿起手机打发时间,一手托着头撑在车窗上,长发卷曲的散落在一边。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他很少拉过这么美的客人,像明星一样。
她刷着微博,自然而然就刷到安洛的那条热搜。她皱着眉点开图片,放大看,一张图片而已虽说明不了什么,但这么多年的捕风捉影,安洛跟傅瑾生就算没关系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她想起来,顾鱼说昨天回学校……
“师傅,去华大。”性感撩人的声音响起。
果然是御姐音!师傅激动的转了方向盘。
“昨天什么时候到的。”唐梦开了宿舍门,看顾鱼坐在那,摸了摸她的头,问道。
“一早就到了,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她倒了杯水,放进唐梦手里。突然愣了一下,她是哪里学的这个。
“我今天戏拍完了。”唐梦接过水,看她愣在那里,“怎么了?”
“没什么,你现在在盛视怎么样。”
“接到了一个电影,小制作,正在拍,我也是第一次接到,到时候上映了请你们看电影。”她抬手脱下外套,转身放在椅子上,决定不再提安洛那件事,顾鱼的神色并不好。
“好”
“脚怎么样,好全了吗。”
“嗯,都好了。”
“走路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太快,也不要久站。”
“我知道了,”她伸长手拍拍她的手臂,“你下午还去上班吗。”
她摇摇头,盛视娱乐对他们这种没有什么回报率的新人管的不严,况且她目前的戏路由于形象跟安洛有点冲突,她一个新人如何比得上盛视一姐。
顾鱼不再说话,安洛无论真假,背后都有一个傅瑾生。唐梦背后什么都没有,在这个圈子,光靠一个人有能力肯拼,能出头的在少数。不过她一直都相信唐梦,她身上有一股野性,只要有导演慧眼识珠,唐梦就不会被蒙尘。
……
陆芷颜的跨国电话打到了锦溪苑,时刻是晚间十一点。她料想傅瑾生应该会在这里,算了时间才打过来的。
“先生,夫人的电话。”邱素上楼叫傅瑾生,他前脚才从公司回来,此时整个人像无主幽魂一样躺在合一躺在床上。
他抬起手揉揉眉间,起身下楼。
“妈。”
“阿瑾,你王阿姨说,前天晚上你身边带了个女孩子。”她看到了照片,自家儿子身边跟着个女孩,长的极为好看。她实在是在国外见几个客户,抽不开身。好友还是特地打了越洋电话来跟她讲,毕竟这事谁都好奇。
“嗯。”
“这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吗,是哪家的孩子。”她谋算着,竟然这孩子都愿意跟着他出席那么大的场合,应该是把人弄到手了,那她也可以准备准备相看。
现在这种情况,他心里一团糟,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去看她了。她也没有联系过他,她一直都不曾主动联系。他怕见到后,她会狠心的说分手,虽然他们也并未正式的说过在一起。总之他宁愿忍着不见她,也不愿听到她嘴里说出任何一句伤人的话。
“妈,”他开口,声音疲惫,“她不是什么世家千金,如果您无法接受她,不要去打扰她。”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已经很可怕了,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再来阻挡。话一出口,傅瑾生就后悔了,他不该如此想他的母亲,他这是关心则乱。
电话里,静默了一瞬间。
陆芷颜开口,“瑾生,你不信我,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是知道人要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不是她能选择的。”她略感失望,儿子把她归为以势看人的富太太。不过,她想着,他是太在意了才会尽所有可能防止一丝丝对那女孩子的伤害。
“抱歉,妈。只是我现在……”他停了一瞬间,忽然想到什么,“妈,她现在在华大金融系,是个很好的孩子,您有空可以去看看,瑢生知道。”
“你跟那孩子吵架了?”自己的儿子有什么情绪,做母亲的一息之间就能感受到。
“没有,”他怎么舍得跟她吵架,阿南说,齐恒已经在准备调任了,他必须做点什么才是。
“那你早点睡,工作不要那么累。”她叹了口气。
“好”
陆芷颜挂了电话后,又拔了另一个电话。
“喂,妈。”傅瑢生接到陆女士的电话时有些意外,对面前的女子摆摆手机,走出去接电话。“怎么啦,哪来的大风把您的电话吹过来了。”
“你少给我贫,你知道你哥哥交了女朋友,你帮他瞒着我。”陆芷颜轻声骂道,这两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傅瑾生护着傅瑢生,只要傅瑾生一声话,谁也撬不开他弟弟的嘴。
“你咋知道,哦。”他想起来那天晚会,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那不是怕您不接受去捣乱吗。”傅瑢生比较没心没肺,他不似傅瑾生委婉,直接指出问题。
“看起来我们瑢生也而喜欢那个女孩子”她试探着问,倒是好奇那个女孩子有什么魔力。
“喜欢啊。”他知道他妈问的是哪种喜欢。只要他哥喜欢的,他都愿意喜欢。他傅瑢生对一个不明不白的安洛都能到退让,更别说他哥捧在手心里的顾鱼。况且,除了他哥的原因,他也是极为欣赏那个美丽清冷的女孩子。
“改日我回国了,你带我去看看。”陆芷颜忍不住想见见那个女孩子。
“额,我哥同意了吗。”他挠挠头,可不想给他哥添麻烦。
“自然是同意。”陆芷颜没好气的说,连早点睡觉都不愿意再嘱托了。
2015年11月份,S市的天气已经进入长时间不见阳光的日子,整日的寒风吹得人不敢出门。15年下半年,中国股市特然坍塌,短短一两个月暴跌45%,外资经济打量撤出、中国制造业、房地产业增速下滑,已经进入良好发展形势的中国经济猝然经历了一个寒冬。
顾鱼攥着经济报,突然想起六月份已经隐隐冒头的股市危机,那时在华宇,她还记得那人笑着看她,像安抚一样给了她那个回答。她在等,不止她,所以企业都在等着看华宇会如何做。
她手肘抵在桌面托着头,眼神飘向远方,室内的香炉燃着白色的烟,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静坐了一个小时,也是新闻发出至今的时间。下一秒,手机消息音发出。她缓缓的点开,看着上面的消息,声息屏住,满身的血液沸腾。她打了电话,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声明发布出去。
全国范围内,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华宇董事长傅瑾生宣布:作为国家企业,华宇有责任和义务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今日起至经济形势好转,华宇承诺:一、响应国家宏观调控税收政策,积极主动纳税;二、并加大资金投身公共事业;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三、华宇内部不裁员不减薪;
在短短一小时内,傅瑾生从国家、社会、企业内部进行了统筹规划,担起了一个国家企业应当的职责。在华宇之后,南江集团抢在所有企业之前紧随华宇的政策,第一时间进入了公众视线,成了第二个有社会作为的企业。所有人都好奇为何华宇和南江像是说好的一样,前后脚就发了这样相似的声明。
顾鱼有私心,她要救助不假,可是南江不是华宇,南江还需要成长,有此机会,她自然要从市场上拿回一些东西,这是与市场互惠的交易。
顾鱼抱着一束花,从花店走出来,用纸紧紧的包住。这么冷的天,人工养殖的花活不久。
她想起,花店老板是个炒股狂魔,跟她抱怨:“华宇做的是好,但怎么就不多做一点,把股市也救一救。”
她还没回答,另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你这想的有点多啊。这次危机虽起源于股市,股市涨跌是市场决定的,华宇是盈利机构,不是慈善机构,不可能出钱去稳定市场,这是国家的事。”
“唉,我也知道,这不是......”
是什么,她没有听,付了钱就走了,总之那人回答的大体没错。
未走出几步,她就停下了脚步,包着花的牛皮纸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她的长发被风吹得迷了眼,她站在原地想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要不然为何上一秒在别人口中的男人,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
傅瑾生看着她,想着有多久没见了,三日还是五日?像是过了很久一样。日思夜想的人就抱着花站在那,可是他不敢走近。
从华宇新闻发布的下一秒,他看见南江的声明那一刻,几日的思念疯长出胸口,再也无法逼着自己不去见她了。他是有多傻,能把她一个人放在一座城里,许久不见。但他此刻,却不止该迈哪一只脚,在原地伫立不动。
顾鱼用手抚了羊皮纸,不再看他,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回去。她心里有气,在怪他的不信任和说放就放。也气自己过于执拗,不善言语。
他还在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连日来的不理会,想着该怎么像以前一样走到她面前。下一秒就见她转身离去了。不再做纠结,大步追上去。
几步之后,他就跟在她身后,背着手慢慢的走着,也不上前。低着头看前面的人,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慢慢跟着。
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成熟英俊的男人将小妻子惹生气了,又不敢言语,就耐心的跟着小妻子的步伐慢慢的走着,期待她能气消回头或者骂骂他也好。
顾鱼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转身,抿着嘴不说话。但傅瑾生看着她潋滟澄澈的双眼似有千言万语。
他攥着身后的双手,眼睛似深不见底的古潭一般,沉沉地看着那张白净清艳的脸庞,怕她下一秒就说出不爱他的话。这样想着,上前一步,弯身将人带花紧紧按在怀里。大手抚着她的长发,不发一言。
被他搂进怀里只是一瞬间的事,顾鱼还未反应过来,两人中间的花纸就噼里啪啦的作响,像为心跳谱曲一般。她的手在花与他的胸膛之间,手指传来一阵一阵有力的心跳撞击。她是个极为聪明的,从那日见了齐恒,他就如此反常,但他却不问,像是害怕什么。
“傅瑾生......”她闷闷的出声,原本清冷通透的声音被困在怀里带着软糯。
“不许说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跟齐恒在一起。”他不让她开口,咬着牙说出来。他是真的决定了,哪怕她不爱他,也只能呆在他身边。随便什么方法都行,只要能留住她。
她突然像被人攥着心脏一样,是她不好,将无所畏惧的傅瑾生变成了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
她松手让花落地,双手从他敞开的大衣外套里侧穿过,绕到他身后紧紧搂住他,冰冷的双手瞬间被他的温度熨暖。
“傅瑾生,我是喜欢你的。”她耳边是他跳动的胸膛,轻声的说出人生第一个喜欢。他给了她无数的确定,她不能这么自私。
那双小手隔着衬衫,就这么圈着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两人的肌肤相亲。他僵在原地许久,鼻间都是她的清香,耳边都是那句喜欢。突然觉得还不够,不够。
他放开她,低着头问,“你爱我吗?”顿了顿,他补充道,“一点点也够。”他是个贪心的人,但在这段感情里他每一步都不敢贪得太多。
顾鱼没有回答他,她看了他一眼,抬手圈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冰冷柔嫩的双唇紧紧贴着他的薄唇。爱的,怎么会不爱。
傅瑾生欣喜若狂的看着她,下一瞬间反客为主,搂住她的腰。
顾鱼软着手推开他,她原本只想碰碰以此代替她不善言语的空白,没曾想他紧着不肯放。
“别人会看到。”她仰着头,埋怨道。
“好,不亲了。”他笑。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