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惊愕呆立的人群，老托尼带着周质回到了退休活动中心，他相熟的保安并不在门口，想必是被调去执行搜检任务了。
活动中心里依旧热闹，老人们大多对这小小的骚动无动于衷，打牌的继续吆五喝六，吃喝的接着大快朵颐。
“老家伙们倒是淡定的很。”
周质不禁有些羡慕他们的逍遥自在。
老托尼捂着嘴说道：“我们是最不可能成为目标的人，一没能源二没价值，你们匪帮连绑架都不会挑我们，因为企业联盟会巴不得你们撕票，好给他们减轻累赘。”
他一句一个“你们”，周质听着刺耳，但又无法否认，只得苦笑着点头道：“说的也在理，你就不好奇我来干嘛吗？”
老托尼一脸漠然的说道：“不管你们匪帮想干什么，只要是和楼上那帮王八蛋对着干，我就愿意帮你。”
说罢他带周质绕到老人堆的后方，这里有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舞台上放置着一台装满白色小球的摇号机，显然是用来抽取幸运退休员工的，舞台两侧挂着两块大红色天鹅绒幕布。
老托尼冲幕布扬了扬脖子：“喏，就那儿，幕布背后有门，应该能通往大厦后面的人工河，中了奖的老混蛋们就从这道门进去，开始通往C区的花天酒地之旅，你也可以从这里出去。”
周质掀开幕布，露出后面上了锁的铁门，将信将疑的回头问道：“就这？中了奖直接上船？”
老托尼撇撇嘴：“我没中过奖，具体的不知道，但是据说在里面做个财产登记就直接走了，反正能参与抽奖的都是孤寡老穷鬼，既没钱也没什么亲戚朋友要通知。”
这时，老人堆发出一阵骚动，周质和老托尼立刻藏身在幕布后方。
过了几秒，人群外围传来保安懒洋洋的问话：“各位大爷大妈，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吗？”
周质一阵紧张，转身就要开锁，老托尼却拉住了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不急。”
果然，保安这句问话犹如捅了马蜂窝，老人们纷纷七嘴八舌的回应起来。
“我举报，这个老家伙，布朗，他很可疑，连续好几把出老千了！”
“今天配餐的家伙也很可疑，没配牛肉味的罐头，全是海鲜味的。”
“对对对，我举报抽奖的，他一定是匪帮，抽这么多次也抽不到我！”
面对闹哄哄的现场，保安立刻失去了耐心，提高音量说了个撤字，便离开了活动中心。
周质逃过一劫，但知道依靠老人的掩护不是长久之计，保安们搜完其他地方没有收获，一定会回来继续搜查，自己还是尽快脱身为妙。
他检查了一下门锁，只是一把普通的挂锁，他从挎包里掏出铁丝，三两下便捅了开来，但推门时，却发现两道铁门无比沉重，仿佛焊死在地面一般。
他正想停下来研究一下这门是不是另有机关，老托尼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用力推啊小子，看你长得像干体力活的，怎么一点劲儿都没有。”
周质没好气的问道：“你确定这门是推开的？”
老托尼点头道：“当然了，我盯这道门盯了十年了，保安们每次都是推开的。”
“们？”
“对啊，五六个人一起。”
老托尼说着往他屁股上推了一把：“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努努力一定行的！”
周质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他以肩膀顶着门板，用尽了浑身力气，门终于被顶开了一条窄缝，差不多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
周质探进去半个身子，回头向老托你说道：“谢啦，改日有机会再带着烟来看你。”
老托尼眼睛瞪得滚圆，抬头纹层叠堆垒：“什么意思？你想把我丢下啊？”
周质被他问的一头雾水：“那你什么意思？要跟我一起逃命？”
老托尼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私通匪帮证据确凿，那帮老家伙又不瞎。”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几个退休老家伙们压根没注意到他俩，而且就算注意到了，只要能够脱身，也没人可以证明自己就是匪帮。
他无暇细想老托尼要跟来的原因，只觉得带着老人逃命实在很累赘，正要开口拒绝，却忽然想起那张退休证，老托尼退休前是通信专家，也许能帮忙重建卫星控制中心，于是问了一句：“你懂互联网通讯卫星吗？我刚好在找这方面的人。”
老托尼拍了拍胸脯：“小事一桩，你知道北边山区里的卫星控制中心吗？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在那边实习。”
周质心中一阵暗喜，自己先钻进了铁门的缝隙，又把老托尼拉了进来，想起来追问了一句：“多少年前的事儿？”
“五十多年前吧。”
周质的满腔欣喜立刻变成了喜忧参半。
关上铁门后，两人眼前一片漆黑，周质正要去挎包里掏火柴，老托尼恨恨的骂了一句：“这他妈怎么跑？”
接着，头顶缓缓亮起了黄色的灯光，周质警惕的抬头一看，节能灯泡，这里的照明系统竟然是声控的，这可着实罕见。
他用力的鼓了鼓掌，头顶的灯光渐次亮起，照亮了面前的空间。
这里又是一个隔间，呈长方形，两边宽中间窄，地面铺着红毯，四周靠墙摆着鲜花，前方是一堵高达天花板的墙，墙面用料正是之前见过的柔性耐米材料。
墙下方有一道形如安检通道的窄门，门旁是一个小窗口，金属窗台上叠放着一些方形塑料盆，门口支着一张铁桌。
“搞得还挺严格。”
老托尼拿出香烟叼在嘴里，正要伸手去掏火柴，周质一把抢过香烟扔掉。
“小子你干嘛。”
“别抽烟，你闻闻。”
周质再次闻到了杏仁气味，感觉心跳有微弱的加快。
老托尼皱起鼻子闻了闻，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周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径直走到窄门前，银色的金属窄门紧闭着，他走到铁桌旁蹲下，摸索了一阵，在桌面下方找到一个按钮。
按下按钮，窄门上方亮起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了约莫半分钟，灯光转为稳定的绿色，窄门旋即自动拉开，露出一条五米左右，一人宽的狭窄通道，通道尽头还有另一道门，是柔性纳米材料的门板。
两人前后脚刚走了通道，身后的窄门猛然落下，再往里走到内侧的门前，又是红光闪烁，转为绿光，内门开启。
杏仁气味更浓了，还混杂着一股酸臭味，周质感到一阵心悸，皮肤也忽然瘙痒不止。
两人小心翼翼的穿过通道，周质再次拍了拍手，头顶再次亮起灯光，但这次的灯光十分昏暗，几十个淡黄的光圈投射下来，将周围的景物照的半明半暗。
周质环顾四周，立刻感到毛骨悚然。
这里是一片开阔空间，四周空空荡荡，只在中间摆着几个金属箱子，箱子表面黯淡无光，正是摩耶合金制作的离子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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