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很轻，听不清在说什么。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个更要命的问题吸引了……自己这是在哪儿？萧凛记得自己去开自己的寝室门来着，手刚刚搭上门把手……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他像是躺在什么地方，身下很柔软……自己居然在床上？
“醒了么？”
有人说，清脆的女声。
萧凛睁开眼睛，强烈的白光下坐着一个模糊的纤细身影。萧凛下意识地偏头避开强光。
“清醒了么？”
床前站着身材娇小一身白裙的女孩，束着淡蓝腰带，她背着光站在萧凛面前，萧凛看不清她的脸。
萧凛逐渐适应这里的强光，他看清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房间单调，从墙壁到地板都是刺眼的白，摆设简洁，自己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靠着窗子，窗外一片漆黑。
白裙女孩站在一边，歪着头，马尾辫扎着蓝色缎带轻轻晃动。
“清醒了么？”
“嗯？”萧凛一怔，连忙点头，“清……清醒了……”
“哦？”女孩凑身上前，伸出手贴上萧凛的额头。
萧凛想躲但没来得及，这女孩速度太快，等萧凛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收回手点了点头。
“还不错……没发烧。”
萧凛愣住了。
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女孩子……在沧州府里他也见过女孩，临街裁缝的女儿，那帮混小子老是围着她转……萧凛只是坐在自己家门槛上远远望了一眼，他没有兴趣去凑那个热闹……萧凛怔怔地望着站在床前的女孩，但他显然搞不清对方在做什么……只知道女孩凑近自己时淡淡的檀木香味，她的手柔软冰凉。
“看什么看？”女孩注意到萧凛的目光，撇撇嘴，“算你命大……没什么大事了。”
萧凛愣愣地点点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事……
“别看了！”女孩偏过头，这个傻小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萧凛一愣，猛地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真……真是抱歉……”
女孩在房间另一头的长椅上坐下，抄着双手，“入学第一天就进了医院……你真是个奇葩。”
“医院？”萧凛一怔，“这……这里是……”
“是啊。”白裙女孩点头，“这里是医院……我是大夫。”
“你是大夫？”萧凛上下打量她……这个女孩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
“不像？”女孩眉毛一挑。
“不……”萧凛摇头，“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萧凛靠在枕头上，“我只记得自己去开门……”
“然后呢？”
“然后……”萧凛努力思索，“我的手一麻……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知道你这次有多危险？这次算你命大……”女孩冷笑，“门上贴了张雷符……你差点就被劈死了。”
“雷符？”
“是啊。”女孩点头，“电流从你的指尖流入通过心脏……我们赶到时你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心脏已经停跳了。”
萧凛低头，自己的右手缠着绷带。
“可是……我的寝室门上怎么会有雷符？”
“这你就要去问寝室里的另一个人了……”女孩撇嘴，“辛亏那个叫墨擎空的白痴画符的手法还不够纯熟……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墨擎空？”
“你跟那个叫墨擎空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么？”女孩探身。
“没……”萧凛摇头，他甚至根本与墨擎空素未谋面。
“等你出院了自己去问吧……”女孩挥挥手，“他已经被关了禁闭……说起来也好笑，你们两个一个刚入学进了医院，一个进了禁闭室……”
萧凛歪着头，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光，晶莹剔透的珠子镶嵌在房顶上，整间病房被它们照亮。
“月光石。”女孩抱着膝蜷缩在长椅上。
月光石？萧凛一怔，他一直以为那是夜明珠来着……他在沧州城见过这种会在晚上发光的珠宝，城东的王员外有一颗……被他当做传家宝。
“你以为是夜明珠？”女孩笑，双眉淡如远山。
萧凛愣愣地点头。
“夜明珠有这么亮么？”女孩噗嗤一笑。
萧凛抬头，天花板上镶嵌的珠子晶莹剔透，王员外曾经将他的那颗夜明珠拿出来显摆过……装在沉香木匣子里，放着淡淡的微光。
“夜明珠只是装饰用的珠宝……”女孩耸耸肩。
萧凛无意识地点点头……他对夜明珠的话题并不感兴趣……萧凛轻轻活动手腕，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在鬼门关走一遭，虽然他本人无知无觉。
“喂……”女孩问，“你的名字？”
萧凛一愣。
“……萧凛。”
“小凛？”女孩怔了怔，“你叫小凛？这是你的小名么？”
“我姓萧……”萧凛无奈，“萧凛。”
“哦……真麻烦。”女孩摇摇头，“我就叫你小凛好了……”
萧凛一窒，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哪里麻烦……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改了名字？
“你……”萧凛转头想纠正女孩的说法。
他突然愣住了。
女孩蜷缩在长椅上抱着膝，头垂在膝盖上，闭着眼睛，睫毛浓密，呼吸均匀，长马尾搭在肩上，扎着蓝缎带。
她睡着了，像一只小猫。
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一身白袍的老者，脚步很轻，手上搭着毛毯。
老人为女孩盖上毯子，轻叹了口气。
“我是校医，你可以叫我严大夫。”老人转身，“萧凛……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没事了。”
“没事就好……”老人长出了一口气。
萧凛抬头看着老人，又不自觉地偏头瞥了女孩一眼。
“她只是太累了……”老人笑笑，“薇儿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萧凛一怔。
“她……”
老人坐下来，“别被她糊弄了，薇儿其实只是个实习大夫，你是她第一个病人……所以这两天不眠不休地照顾你……这孩子也是个很骄傲的人呐。”
萧凛愣住了，他这时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这个女孩，原来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都是她在照顾自己。
“她叫椴薇。”老校医说，“你叫她薇儿就好……她应该算你的师姐。”
萧凛点点头。女孩睡得很熟，看起来真是累极了……
“师姐？”
“她是二年级。”老校医点头，“比你高一级。”
原来这个女孩也只是个学生……萧凛在听到女孩自称是大夫时着实吃了一惊，她看起来分明和自己差不多大……他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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