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住院的第三天，新生终于陆陆续续成功通过问门进入神学院。
他遥遥望着年轻人们在漫山的石阶上像蚂蚁一样缓缓爬行。
天空万里无云。
萧凛在这三天里没有出过病房的门，远远眺望山谷谷口，小路蜿蜒曲折，路边巨石屹立在草丛里，萧凛田物进来时曾在那块石头前驻足了好一会儿，神学院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校门，巨石上飞书“神学院”三个大字，权当标明了学院地界。
椴薇轻轻推开门。
这女孩每天下午准时到这里，实习大夫是她的兼职，但萧凛看不出来椴薇有什么医术……她每天做的只是督促自己吃药。
椴薇习惯进门后把自己手中的书丢在萧凛的床上，双手在脑后拢头发，把蓝色发带扎紧。
“新生大规模报道工作已经开始了。”椴薇坐下来，“大概过几天就会开学。”
“我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萧凛问，他试着活动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什么问题。
“把药吃完……”椴薇说，“你就能走了。”
“什么？”萧凛知道椴薇给了自己多少药……他怀疑这些药够自己吃上半年。
“把药吃完……你才能走。”女孩抱臂悠悠坐在椅子上，一字一句。
萧凛有些发呆，他怀疑严大夫是不是开药方时老眼昏花手一哆嗦多写了一个零……哪会有人会开几十斤的曼陀罗……这些药都足够自己泡澡了。
这是要吃死自己么。
“那么多药……怎么可能吃得完？”萧凛龇牙。
椴薇挑挑眉哼哼唧唧。
萧凛认为女孩是在暗示自己把药当饭吃。
“师姐。”萧凛有一搭没一搭，“你是什么修为？”
萧凛其实昨天就想问椴薇。
“我？”女孩一愣，眼睛弯成月牙，“你想知道？”
萧凛点头。
椴薇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在病房中央踮脚转了一圈，裙摆盛放如莲花，黑发缎带随风飘舞。
女孩脚步轻轻一顿，散开的裙摆霎时依次收拢紧贴身材，椴薇身形挺拔长马尾搭在肩头。
萧凛怔怔地看着她，女孩傲然挺立凛然如白莲花。
萧凛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并不熟悉椴薇，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神神叨叨疯疯癫癫有点神经质无厘头……但她现在站在自己面前优雅高贵仿若天鹅。
椴薇的神色凝重五官精致，如同雕塑般的美感让人心里一颤……然后她绷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
萧凛呆呆地看着女孩抱着肚子在病房里笑弯了腰……觉得自己刚刚的感触都白费了……椴薇还是椴薇，疯疯癫癫还是疯疯癫癫神神叨叨还是神神叨叨……
原本以为是白天鹅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换个角度才发现是只鹈鹕……而且它还在咧着大嘴笑你。
“怎么样？”椴薇缓了口气，问，“是不是吓了一跳？”
萧凛愣愣，撇开视线。
“我只是问你什么修为……”
“我刚刚释放了气息，如果你有足够的眼力就能看出来。”
“看出来？”萧凛看看女孩一身白裙，他只能看出来椴薇今天穿的衣服和昨天一模一样。
椴薇点头，“判断一个人是什么修为，最基础的方式是‘望气’。”
“望气？”
“一个修士会带有与境界相同的气息……”椴薇坐下来，“眼光老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我又不会什么望气……”萧凛撇嘴，他觉得椴薇刚刚只是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身材。
“我的境界是玉玄七层。”椴薇笑，“刚刚只是逗逗你啦……”
“七层？”萧凛吃了一惊，他至今为止见过修为最高的人除了那个境界不明的白衣巡查使，就是上官云司徒盛杨澜那帮人……但他们也仅仅只是玉玄三四层的修为而已。
这个女孩看起来弱不禁风居然拥有凌驾于那些人的实力。
“神学院里的人都有这么高的修为么？”
“怎么可能。”椴薇撇嘴，“你以为玉玄七层是大白菜？二年级玉玄五层以上的人只有十一个。”
“二年级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有一千八百多个……”
一千八百多个人中只有十一个玉玄五层以上……这样的极度不对称令人咋舌，萧凛没想到修行竟然有如此难度。
“本姑娘现在排名第三。”椴薇洋洋得意，“在二年级也算是有数的高手。”
“第三？第一第二是什么水平？”
“第二么……也是玉玄七层，第一玉玄八层。”椴薇说，“不过这只是二年级啦……神学院卧虎藏龙，听说五年级还有上玄。”
“上玄……”
“听说是个变态修炼狂。”椴薇摇摇头，“整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修炼，很少有人见过他。”
“师姐也没见过？”
“没。”椴薇摇头，“他是五年级，我是二年级……不太可能会有机会碰面……再说就算见面也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存在而已。”
“他很有名？”
“那当然，在学院里基本上是个传说。”椴薇笑，“当初学生会想邀请他加入，吃了个闭门羹。”
“学生会？”萧凛问，“那个学生组织？”
“嗯。他们在学院里权势很大行事非常嚣张，不要轻易招惹那帮人，他们既有学院作后盾，也有高手。”
“学生会也有上玄？”
“那倒不至于……晋升上玄的难度之大是你难以想象的。”椴薇摇头，“不过他们有玉玄巅峰。”
“学生会长么？”
“不是。”椴薇冷笑，“王坤那个白痴哪有那么厉害？他不过区区玉玄八层的修为……玉玄巅峰另有其人，不过这个人非常低调，平时从不在人前露面。”
“你认识他？”萧凛察觉到椴薇的语气。
“是啊。”椴薇点头，“长得人模狗样……不过我看也是个伪君子，学生会里能有什么好人？”
萧凛心说学生会里的都不是好人？分明是你对他们有偏见……萧凛不知道椴薇为什么对学生会如此深恶痛绝，反正至今为止椴薇对学生会的评价就从来没有过好话。
“他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他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椴薇耸耸肩，“名叫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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