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瞬间被念头淹没,几乎站不稳。

    “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骆宁搀扶稳了她。

    老夫人没敢表露半分,哪怕是对骆宁。

    骆宁到底只是孩子。

    “岂有此理”老夫人颤声骂道。

    余卓见状,从丫鬟手里接过伞,走到了白慈容身边,替她撑着。

    他看向老夫人“今日看我面子,能否饶了他们兄妹俩老夫人,阿寅并没有打人。我们只是在屋子里说话。”

    “轮不到你说情。”老夫人道。

    余卓冷笑一声“既如此不讲理,我要请天家做主。老夫人,我不日要投在雍王麾下。阿寅是我挚友,他自有前途,您何必如此刁难长孙”

    他把雍王搬了出来。

    老夫人心里颤得厉害,却一步也不让“来人,请骁骑将军出去,这是家务事。”

    镇南侯、侯夫人白氏与余太太急匆匆赶到了。

    骆崇邺一眼瞧见了他母亲脸色不好,骂骆寅,又骂骆宁“你们吵架,怎么惊动了祖母”

    尤其是骆宁,“我今日不教训你,你无法无天了。谁准你去请祖母来掺和这些琐事她一把年纪。”

    “不怪她。”老夫人握紧骆崇邺的手,“你不准怪阿宁,你要讲理。骆寅作为兄长,当着客人的面,关起来要打自己妹子。”

    “孤掌难鸣,阿宁实在太野蛮。她连她娘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兄长肯定是她先惹恼了阿寅。”镇南侯说。

    老夫人看他。

    又看骆寅。

    老夫人心口一阵阵抽痛,她几乎要站不稳。

    再听到骆崇邺这些话,她越发气恼、愤恨“你、你也胡说。你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不知道护着”

    “都是我的孩子,掌心掌背全是肉。娘,我这是公道话。”镇南侯道。

    余太太听了半晌,插话说“是呀。大小姐若乖巧,谁会为难她呢

    老夫人,您让侯爷管管孩子,别纵容她。一个姑娘家,这样得理不饶人,将来嫁出去了,旁人指着骆家的脊梁骨骂。”

    侯夫人白氏,抢了丫鬟手里的伞,给跪地的儿子撑着“娘,您饶了阿寅吧。阿宁,要是我们母子哪里做得不好,你多担待。”

    一切过错,都是骆宁的。

    是骆宁时刻挑衅。

    镇南侯看着这一幕,似无比心痛“娘,家里留不得阿宁了。送她回韶阳吧。”

    侯夫人心中大喜。

    就连余卓,都似松了口气。

    没有骆宁,大家都不用背负沉重了。

    镇南侯可以大大方方享受女儿鲜血换来的爵位;侯夫人白氏可以把侄女扶上侯府嫡女的位置;而余卓,也不用愧疚自己移情别恋。

    骆宁要是不肯走,还不如去死。

    老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痛如绞。

    她似乎眼睁睁看着自家被吞噬,却又无能为力。

    谁能救骆家

    便在此时,总管事急慌慌跑了过来“侯爷,侯爷圣旨到了”

    “什么圣旨”镇南侯微讶。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看向了余卓。

    余卓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目前除了他,也没人有资格接圣旨,就问总管事“难不成给我的”

    余太太又惊又喜“那快去。怎么找到了侯府来”

    总管事一言难尽,这位年轻的小将军也太自负了“是给大小姐的。”

    又道,“侯爷,赶紧摆了香案接旨。不仅有礼部尚书,雍王殿下也来了。”

    众人

    薄雨转小,略无。轻雾不散,染湿了额角与眉头。

    镇南侯府抬出香案,由骆崇邺领头,率领阖府众人接旨。

    由礼部代替内侍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配德元良,必俟邦媛。镇南侯长女骆氏,名门之后、柔嘉成性,家传义方、誉流邦国,以册宝立尔为雍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