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眼下就是十分后悔

    梅久在连着呛了两口水,感觉自己要交待了的时候,这是脑海里的唯一想法。

    她先前大火时的从容不迫,镇定自若,按部就班,缜密部署

    眼下都成了笑话。

    他忘了二公子傅国明,他不瘸腿,也不会水。

    百密一疏啊

    她光顾着八卦了,也没留心方才傅博明无论是在隔壁房间。

    还是到了她的房间。

    从始至终,始终是背对着水。

    而且在临江阁起火的时候,他宁可原地坐着,从容赴死,也没想过跳水自救。

    梅瑾又想到之前傅砚辞反呛方嬷嬷时,她曾经说过的话。

    幼时,淘气,落水。

    淘气的不是大公子

    显然,那曾经落水的是二公子傅伯明

    怕水之人一旦旱鸭子落入水中,第一时间只能是四下扑腾。

    犹如抓稻草一般,得什么抓什么,而且抓得很牢

    偏偏梅久跳水时候,是打横抱的他

    一但两人入水,什么离得近抓什么

    什么离得近

    他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梅久的头发。

    梅久游泳还不错,憋气也还可以,可再是艺高人胆大,人在水里游泳是要换气的呀。

    每次她甫一露头,还没等张口,就被傅伯明一把扯住头发给拽了下去

    咕咚咕咚,梅久口鼻灌水,脑瓜子嗡嗡嗡,好不容易脚下踩水身体朝上再次露了头,却又被傅伯明一把拽了下去

    有句老话说得好,该河里死的,井里死不了。

    万万想不到,梅久火里没死,如今却要淹死在河里了。

    该

    没事当什么好人

    梅久意识恍惚,周身刺骨的寒凉,原本挣扎的身子渐渐不动了。

    傅伯明终于先她一步,呛晕了过去,撒开了紧紧攥着的手

    水流湍急,由上而下流去,有道是看山跑死马,顺流到江西。

    看着山离得近,实则很远,跑死了马都未必能到;可顺流而下,眨眼间可能就跑到了隔壁县。

    梅久与傅伯明又何尝不是如此,两个人被水冲了下来,偏巧有处弯道有一个倒了的树,横生枝节。

    拦了两人一下,其实水流湍急,水速过快,冲击到了树和石头,不是件好事。

    傅伯明身体在前,被树拦了一下,又被身后的梅久给撞了一下,前后夹击,人挂在了树枝上。

    梅久也被挂到了树枝上,头终于越出了水面,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好险捡回来一条命

    她正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甩了甩头,看到不远处的断口,吓了一跳

    要不是树拦住了他们,真被冲到断口,便是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他们两个人,就随着水流一起跳崖了。

    下面再有个乱石冲击

    估计到时候别说是断腿断手了,找回来估计都得是一堆碎肉了,泡发了的巨人观。

    她好不容易大难不死,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她转头看了一下,还好不远处是相对平坦的岸边丛林。

    她大口喘着气,树枝却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断了一处,她连忙抬手抓住

    再一扭头,断枝已经随着水流奔腾而下,再没了踪影。

    这树虽然看着粗干,可在水里被侵蚀太久,酥脆酥脆的。

    梅久不能再耽搁了,谁知道手上抱着的枝条下一瞬会不会断

    她深呼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巴住树干往上爬。

    然后转头一寸一寸地往岸上挪。

    才这么会在水里泡着。

    她的手已经泡白了,指肚出了褶皱,人也有些脱力。

    又冷又饿,她方才点了一桌子的菜啊,一口没动,一口没动啊

    光闻味儿了。

    她努力化悲愤为力量,再次往岸边移了一步。

    脚下突然踩到了地

    她心中一喜,看到旁边晕过去的傅伯明,

    忽然想到他甩给她披风遮住了胸口的那一幕。

    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她狠心一咬牙,就拽住了他的头发。

    脚踩实地倒退着,往岸边拖。

    好在溺水了的傅伯明很是听话,

    这个时候没敢抓她头发。

    老天有眼,她刚将傅伯明拽上了岸,背后就响起了咯吱响声。

    回头一看

    方才粗壮横着的老树,侵入在水里的部分,自根部起,全部折断。

    整个河面再无阻拦,好险

    梅久拍了拍胸口,“我真命大”

    说完将趴在岸边的傅伯明拽着后腰的衣襟,用力一扯

    一把给翻了过来。

    她抬手用力按压着他的胸,给他做急救。

    一边摁压,一边给他做人工呼吸。

    说实话,形容人笨,总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可在梅久看来,她猪肉常吃,满街跑得猪她还真没看到过。

    活着的猪都没看到过

    人工呼吸,她光看视频吹气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实践,心里很是没底。

    不过没办法,如今只能死傅伯明当成活马医了。

    她一边想,一边摁,一边吹气一边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伯明还是躺着安安静静的一具尸体。

    梅久有点丧气,可她心里还在想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傅伯明不应该这么容易死啊,再做三次

    三次过后,再做三次

    就在她再三次的第二次时,后脑勺忽然摁住了一只手,手上袖子还滴答水。

    他顺势回吻不说,还用舌头顶了她牙

    梅久顿时浑身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起身看向傅伯明,他双眸晶亮,“先前你说没勾引我,那这次呢”

    他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放肆一笑“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