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村居》——清高鼎
“小泽,小泽,我们下河去游泳,你去不去呀?”刚刚研究了半天的《格古要论》,正在家里练毛笔字的高泽,听到一个无邪稚嫩的声音叫他去游泳,他知道那是他家东面隔三家的王全那小子,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和村上的其它孩子一样,都在王五爷那儿上学,学点东西什么的,只是他可不是个好学生,学什么也学不好,记性还不太好,总是丢三落四、忘这忘那的,不过他爸是村里的老牌的村支书了,干了好多年了,所以说呀,他也算是个最小级别的“官二代”了。不过咱们的这个“官二代”可没有半点的“官二代”的架子和谱,因为学习太烂的原固,总是要求助于高泽,所以高泽就是他的老大,他的依靠。
高泽的字练到了一定的境界了,颜真卿的《颜勤礼碑》、柳公权《的神策军碑》、欧阳询的《皇甫军碑》、王羲之的《兰亭序帖》《怀仁集》《十七帖》《乐毅论》《圣教序帖》、米芾的《苕溪诗帖》《蜀素帖》、智永的《千字文》,还有什么《曹全碑》、《张迁碑》、《黄庭经》、《灵飞经》、《赵孟頫书道德经》、《汲黯传》、《洛神赋》等等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当然,他的字还比较的稚嫩,但是以他的天赋和持之以恒的精神,假以时日,绝对会大放异彩的。
高泽练了半天的字,手都有点酸了,也想歇一会儿,放松一下,再说,爷爷去村里的孙老爷子家串门也没在家,一听王全叫他,马上就答应到:“哦,等等我,我去呢!等等我!”嘴里答应着,手里也放下了毛笔,也顾不得把脸上、手上、身上、衣服上的星星点点的黑墨汁的斑点给洗了去,一溜烟的追着王全奔出去了,也不顾身后妈妈“小心点,慢着点,别往水深的地方去”的叮嘱,看得林佩云直摇头,看来这小子也是憋闷坏了呀,唉,他才多大呀,还小啊。
追上王全,两人一起来到闲塘的边上,四五个村上的小孩已经在水塘边上脱衣服,准备下水了。
夏日的闲塘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太阳的光辉下,水波荡漾波光闪闪的,清澈透明的水面,微风袭过,水波便一圈圈的泛了起来,远远望去,碧波荡漾,清澈见底的水塘,被天空印的湛蓝;芦苇青青,看上去含蓄深沉,鲜嫩的芦花,一片展开的紫色的丝绒,正在迎风飘撒;菖浦、莲藕、菱角、荠头绿油油的,葱葱茏茏的,拉长的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浮动;高低错落绿荫婆娑的野草和杂树,倒影在镜一样平、蓝天一般清的深深浅浅的水塘里,竟然也有了一些些的恬静和安逸情调;不知道名字的野鸟栖息其间,此起彼伏优雅的起起落落,却是悠然自得的当起了主人。
如果可以俯瞰的话,高家被屋前穿村而过的小河和屋后的闲塘夹在中间,竟然是“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的景象,这水乡泽国啊,香得丰盈,美得凉润,芦苇荡里的风轻轻抚摸着人们的脸,也是柔和的啊,你到夏秋之交来看,芦苇当活得更加灵秀了,高泽在这样灵秀的环境中成长,是他的幸福,是他的幸运吧,谁让他是个“天运大少”呢!
里下河地区的水乡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是在水里泡大的,游泳扎猛子憋气什么的不在话下,就是让他们下水采莲藕、菱角、荠头什么的,他们也都是行家里手。王全和那几个小孩都是老手了,也经常的来这里游泳玩耍,当然村里的大人们也没少叮嘱,他们都知道这一片闲塘那里水深那里水浅,所以大家脱了衣服,光着身子,光着脚,选了个经常下水的比较浅的地方,一个个像泥鳅那样一下子钻入水中,一会儿又在不远处露出一个个水淋淋的小脑袋,活像一个个久未见水的鸭子,一下去就扑腾起来,也不问是什么狗刨还是熊挠了,反正能游起来就行,几个人在水里追来逐去,又喊又叫,玩耍嬉戏,有的还用手捧起水往上洒,那水像珍珠一样洒落在脸上,多舒服,多凉快,真有说不出的惬意啊!
高泽自然也是很小就学会了游泳,而且还游得有模有样,挥臂分水前进,在水中上下左右翻滚,身后溅起一串串浪花,然后忽然又一下子沉入了水底,清澈见底的水里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在河底静静的躺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却闹腾起来了、有横行霸道的螃蟹、有吹胡子瞪眼的龙虾、有性情温和的草鱼、有水下清洁工“混子鱼”、还有许多浮在水面身子长长的像梭子一样的灰白色的“摻子鱼”……小河塘里满溢又温暖又清凉的气息,全身心完全融入了这片自然,炎热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疲倦和劳累也顿时灰飞烟灭了。
游了一阵,也打闹了一阵,几个人就都停了下来歇会,有的站在水里,有的坐在靠岸边的水草上,有的翻看着边上的菱角、莲蓬看熟了没有。“哎哟,什么东西呀?”高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疼得大叫了一声,清澈的水在高泽的右脚处顿时泛起了一小片的血红,把右脚伸出水面,让王全给看了一下,就是给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了一下,没什么大事,王全给他捏了几下,挤了点坏血,就不疼了。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在水里瞌破头、崴了脚、让水里的东西划了、让水草给剌了,甚至是让蚂蟥给盯上吸了血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所以他们都没放在心上,歇了一会,水仗又开始了。
突然,高泽感觉左脚好像又被刺了一下,这下让十分的恼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和他作对,今天居然偷袭了他两次,其实他也就小孩子的心性,有什么东西偷袭他,还能呆在那儿不动,让他去看去捉吗?
因为是夏天,闲塘的水浅的地方足有高泽的人那么深,深的地方他们这些小孩子在大人的明令禁止下也没下去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闲塘足有四五十亩大,虽然也分了大大小小几个河塘,但水都是连通的,每个塘的边上都有缺口可以互相流通的。高泽连着扎了几个猛子下去,也是一无所获,就连要给他报仇的王全和另外几个孩子的猛子也是白扎了,大家都钻出水面,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就准备放弃了。
这时,高泽的右脚又传来了一阵刺痛,不用说,又被袭击了,这就奇了怪了,好几个人呢,其它人都没事,怎么就光盯着他一个来呀,这让高泽更加的生气和不解,这下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抓住这可恶的“偷袭者”,如果是鱼虾的话,一定要炖了它,他一句话也没说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高泽的水性在这几个孩子中应该是最好的,他从小就是在爷爷的中药洗澡水中泡大的,而且还有在干爷那儿呼的先甜后苦的小药丸,身体不但比一般的孩子高大结实,就身体素质来说,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可比,就算是一般的大人,也未必赶得上他,只是他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显摆过,不要说别人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这会,气头上的高泽不管不顾的扎下去,想要抓住那个袭击他的家伙来泄愤,睁大眼睛也没在他们经常玩耍的那一片水面的下面找到什么东西,他一咬牙,往水深的地方游去。突然,感觉右脚的大拇指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麻麻的痒痒的,他定睛一看,嘿,是两条小鱼,一条是通体金黄的小“昂刺鱼”,还有一条是通体漆黑的“虎头鲨”,当然这都是当地人给鱼起的名字,其实“昂刺鱼”就是黄辣丁,头上有两个刺,“虎头鲨”也是当地的一种味道鲜美的鱼类,个头都不太大,很好吃。看见这两条鱼,高泽顿时就明白了,今天“袭击者”肯定是这两个家伙,罪魁祸首就是那条得意洋洋的小“昂刺”,心头火起,猛吸一口气,扑了过去。可是这是在水里呀,高泽扑了空,看那两个家伙一副胜利者的姿势向另一方向游去,高泽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这片水塘的塘底都是硬土,塘底还有许多的石头,大小不一,高低不平,有的滑溜溜的,有的角尖尖的,还有的高高地突起,像座小高峰。在水中行走,可不怎么好,一会儿被滑跤,一会儿被尖石戳,一会儿又撞上子几块大石头,可真“危机四伏”啊。高泽一心想抓住那两个戏弄他的小鱼,也不知道自己游到了那儿,也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也忘了自己在水下有多长时间了。他只知道,反正这里他是没来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都游过来了,就看看什么情况吧。
两条鱼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高泽,高泽不知道什么情况,也停了下来,吃力地站在水底,面对着这两条“操蛋”的鱼,看它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咝,哎哟,又是什么东西呀?”左脚传来了一阵巨痛,差点让高泽松了胸中的一口气,浮了上去。别看他小,高泽心理因素和身体素质的强悍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身形,不让自己松了胸中的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一看,好嘛,什么都来欺负自己,原来是一个硕大的河蚌,夹在了自己的左脚上,高泽用两只手抓住河蚌两边的蚌壳,用力的掰了起来,居然纹丝不动,费力的弄了好一会儿功夫,好是没有把脚上的河蚌给弄下来,高泽泄了气,一抬头,看见那两个“始作俑者”一直没走,还在盯着他,那眼中的神情分明就是嘲讽嘛!这让高泽简直要暴跳如雷了,可惜的是,这是在水里,而且还是在水底,他拿那两个坏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
感受到了胸中的一阵阵的闷气和水面上隐约传来的呼叫声,高泽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法报仇雪恨了,恨恨不平的使劲地瞪了一眼那两个小东西,松了胸中的气,吐着泡泡浮出了水面,刚出水面,头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见鬼了,今天,脚被戮了几次,又被大河蚌给夹住弄不下来,这刚到水面上,头又被刺了一下,什么呀,这是?”高泽哭丧着脸,轻轻地揉搓了几下小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原来是游到了整个闲塘的最西边了,最西边的塘里长了许多的野荠头,这玩意可是浑身都是刺啊,它的漂浮在水面上的绿油油的叶子、竖在水中的笔直的茎干、成熟以后的尖尖椭圆的果实,那可都是刺呀,简直就是为刺而生的植物,高泽居然落在了这满是刺的“包围圈”里了,能有好果子吃才怪呢!
一边大声地回应着王全他们的呼叫声,一边慢慢的艰难的绕过浑身是刺的荠头的包围,好不容易才游到岸边,拽着一把长得还算结实的杂草狼狈地爬上了岸,等着王全他们来给自己把这个大家伙从脚上给弄下来。这时候,高泽才仔细地观察起这个大河蚌,足有爷爷的四个手掌大吧,此刻把高泽左脚的五个脚趾头都给夹在了里面,疼倒是不疼了,就是这也没法走路呀,这家伙!高泽气恼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河蚌,这家伙居然还“噗噗的”往出冒泡泡,这让高泽更是气愤难平,用力地把左脚甩来甩去,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无济于事,白费力气了。
一会儿功夫,王全他们循声找来了,看到高泽狼狈的样子,一个个都不怀好意的坏笑了起来,这些家伙,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啊,这让高泽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们好几眼,没好气地说:“还看呀,快点来帮忙呀,把这玩意给我弄开,我今天非得回家炖了它,给我爷爷喝河蚌汤不可!快点呀!”几个人这才又是木棍又是石头的忙乎了好一阵,才终于让高泽的左脚脱困而出,可是那个硕大的河蚌却紧紧的闭上了口,让报仇心切的高泽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得揉了揉略微有些发红的左脚,拿着那个大河蚌,找着了脱在岸边的衣服,极度郁闷的往家走去。王全他们看高泽回家了,他们也觉得玩累了,也没意思了,想跟着高泽回家,看他写字弹奏古琴,但是又怕高泽爷爷的那张冷峻严肃的脸,只好悻悻的一个个的也往家走去。边走还边约高泽,明天再来游泳,反正这里这么大的水面都是他们的天地,这闲塘这芦苇荡这水里的小鱼小虾才是他们的向往,才是他们的怀抱,在这里他们的欢笑和顽皮都会被和蔼包容了。
注:《格古要论》
《格古要论》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文物鉴定专著。明曹昭撰。曹昭字明仲,JS松江(今属SH)人,生卒年不详。出版时间洪武二十一年(1388)
全书共三卷十三论。上卷为古铜器、古画、古墨迹、古碑法帖四论;中卷为古琴、古砚、珍奇(包括玉器、玛瑙、珍珠、犀角、象牙等)、金铁四论;下卷为古窑器、古漆器、锦绮、异木、异石五论。此书后来又由王佐增补为十三卷,题为《新增格古要论》,书成于天顺三年(159)。王佐字功载,号竹斋,JX吉永人。主要增补为墨迹、古碑法帖部分,此外新增金石遗文、古人善书画者、文房论、诰敕题跋及杂考等,对原著次序也作了调整,但其识见远不及原著。
此书在明景泰七年至天顺三年间(156~159),由王佐对墨迹石刻等部分多所增补,章次也有变更,易名《新增格古要论》,共十三卷。王佐字功载,号竹斋,JX吉水人。他主要增补了墨迹、古碑法帖部分,又新增了金石遗文、古人善书画者、文房论、诰敕题跋和杂考等,文字虽然增加了很多,但在内容上除墨迹碑帖部分有所论述之外,其他多为杂抄,远不如曹昭原著的见识。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只著录曹昭三卷本,乾嘉学者亦皆轻视王佐新增十三卷本。又万历年间胡文焕所刻《格致丛书》中,另有五卷本《格古要论》,次第与曹昭原本及王佐新增本均不相同。
《格古要论》是明代存世最早的一部论述文物概述、名玩优劣、作伪手法和真伪鉴别的文物鉴赏专著。该书成书于明朝洪武二十年。作者曹昭,字明仲,JS松江人,生卒年不详。据《格古要论·序》中所述,其父曹贞隐,“平生好古博雅,素蓄古法帖、名画、古琴、旧砚、彝、鼎、尊、壶之属,置之斋阁,以为珍玩”。在这种家庭环境熏陶下,曹昭“自幼性本酷嗜古,侍于先子之侧,凡见一物,必遍阅图谱,究其来历,格其优劣,别其是否”,可见其赏鉴功底的积累而非一时一日。他在序中还提到“常见近世纹挎子弟,习清事者必有之,惜其心虽好,而目未之识因,因取古铜器、书画、异物,分高下,辨真鹰,举其要略,书而成编,析门分类,曰《格古要论》,以示世之好事者”,这也是曹昭撰书的原因。
该书本分门别类介绍鉴赏古物,故全书共三卷十三论。“每门又各分子目。多者三四十条,少者亦五六条。”2即每论又分为若干纲目。如古琴论又细分为伪断纹琴、唐宋琴、断纹琴等。编写方法为记事兼论述,鉴赏、考证亦堪精详。
《格古要论》的分类框架是在宋代以来古物的分类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它也承袭了宋代一些关于古物著录的书籍。其中比较明显的是南宋鸽撰《洞天清录》,该书内容分为古琴辨、古砚辨、古钟鼎彝器辨、怪石辨、研屏辨、笔格辨、水滴翰墨真迹辨、古今石刻辨、古今纸花印色辨、古画辨,其中相关部分也有一些条目相同或相似,琴辨中的断纹、伪断纹、古琴样制、古琴阴阳材、古琴色、纯阳琴,与《格古要论·古琴论》中的断伪断纹、古琴样、古琴阴阳材、古琴色、纯阳琴是一致的,受其影响可见一斑,但其内容则体现了个人的认识和见闻,记述差异较大。
曹昭原著《格古要论》为三卷本,刻印于明洪武二十年,明万历年间,由周履靖选入《夷门广牍》丛书中,清乾隆时收入《四库全书》。对于曹昭原本,“郎瑛《七修类稿》,尚欲更广其门目”,认为门类之中曹昭原著尚有诸多需要增加的条目。明景泰七年(156)吉水王佐得到经过舒敏编校的“旧二本,俱分为五卷”,将其增补改编成十三卷本,至天顺三年(159)成书。当时仍袭旧名,即后世所论的《新增格古要论》。万历丙申胡文焕得王佐增补本后,“重定其目,分其卷”,选编成五卷本,并辑入《格致丛书》中,虽然其分卷不同于王佐的增补版本,但内容基本上与十三卷本基本一致。于是,三卷本、十三卷本、五卷本并存于世。增补本所增内容虽然十分丰富,但此书自清代乾嘉以来,诸学者和赏鉴家因其杂抄而尊崇曹昭本,新增本遂不受重视。
四库提要论及《格古要论》评价道:“其於古今名玩器具真赝优劣之解,皆能剖析纤微。又谙悉典故,一切源流本末,无不厘然,故其书颇为赏鉴家所重”。书中很多论述的确代表了明初金石学家的看法,为后世著作和收藏所要参考的工具书之一,如明代张应文撰《清秘藏》之“叙古今名论目”中提及“周密《云烟过眼录》、《图绘宝鉴》、曹仲明《格古要论》··…等书皆考古之士不可缺者也”,其中所引用相关内容也俱出曹昭书。《格古要论》在清代以来更是受到重视,《四库全书》也肯定了此书的意义:“凡分十三门,其铜器、古画、墨迹、碑、古研、窑器七门,古人所已论,珍奇、金铁、漆器、绮绣、异木、异石六门,则自昭始创也。赏鉴器玩略具于斯。”
不仅是《格古要论》中的许多观点受到后人推崇,而且其撰写体例也被后入所沿用,像陈继儒的《妮古录》、文震亨的《长物志》等等,都可见到《格古要论》的影子。此类鉴别古物真伪和价值的专著,与宋代以来盛行甚至泛滥的博古收藏之风密切相关。随着古物交易的发展,藏家对古物真伪、优劣的认识因时间久远、作伪技术的发展而愈加模糊,因此鉴定、辨伪逐渐成为一种必要。到了明初,一些有丰富赏鉴经验的藏家在前人的基础之上进行系统地著述,开创了古物赏鉴的局面。明曹昭《格古要论》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得以问世。同时,《格古要论》的出现也开启了明代士人执着于文房清玩的新风潮。
注1:曹昭的序在原本及新增诸本中均有记载。
注2:《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百二十三,子部三十三,杂家类七,《格古要论》·三卷(衍圣公孔昭焕家藏本)。全文如下:“明曹昭撰。昭字明仲,松江人。其书成於洪武二十年。凡分十三门,曰古铜器,曰古画,曰古墨迹,曰古碑法帖,曰古琴,曰古砚,曰珍奇,曰金铁,曰古窑器,曰古漆器,曰锦绮,曰异木,曰异石。每门又各分子目。多者三四十条,少者亦五六条。其於古今名玩器具真赝优劣之解,皆能剖析纤微。又谙悉典故,一切源流本末,无不厘然,故其书颇为赏鉴家所重。郎瑛《七修类稿》尝议其《琴论》后当入《古笙管》,《淳化帖》后当收谱系一卷。珍宝欠祖母绿圣铁,异石欠大理仙姑,异木欠伽楠香,古铜欠布刀等钱,古纸欠藏经纸,且珍奇后当设一羽皮,如狐貉、孔雀、翡翠、豹兕之类而文房门亦不可不论云云。其言虽似有理,然其书不过自抒闻见,以为后来考古之资,固与类书隶事,体例有殊,要未可以一二事之偶未赅备,遽訾其脱漏也。惟所论铜器入土千年色纯青如翠,入水千年色绿如瓜皮一条,孙炯《砚山斋珍玩集览》以为信如所言,则水银色、褐色、墨漆古色者,又将埋於何地,而深讥其说为未确,是诚不免於疏驳耳。”
注:明张应文:《清秘藏》卷上,子部,杂家类,杂品之属,子部一七八,杂家类。
另注:《新增格古要论》十三卷,明人JX吉水王佐撰。佐字功载,号竹斋,明宣德二年(127)进士,官刑部主事,历员外郎,天顺间出守临安,以勤慎著闻於士大夫间。《新增格古要论》为王氏增补前人曹昭《格古要论》之作,为我国古代重要的博物、赏鉴专著。原书仍名“格古要论”,后人更冠“新增”二字以与曹著区别。曹昭字明仲,明初JS松江人,自幼嗜古,“凡见一物,必遍阅图谱,究其来历,别其是否”。曹氏因“常见近世纨袴子弟,习清事者亦有之,惜其心虽有好而目未之识”,遂“取古铜器、书画、异物,分高下、辨真赝,举其要略,书而成编,析门分类”(《格古要论》曹昭自序),撰《格古要论》,成书於明洪武二十一(1388)年三月,“於古今名玩器具真赝优劣之解,皆能剖析纤微。又谙悉典故,一切源流本末,无不厘然,故其书颇为赏鉴家所重。”(《四库提要》)明景泰七年(156)四月,王佐据曹氏原考校增补,至其年七月完成。所录篇幅数倍於原书,除自家收藏、搜讨所得、耳目所闻外,又以宋元以来诸名人文集内相关篇章采入。全书共十三卷,新增、续补条目以小字注出,考校增补之外,又将原书重新编次:卷一为古琴论;卷二为古墨迹论上;卷三为古墨迹论下;卷四为金石遗文、法帖题跋;卷五为古画论及古人善画者小传;卷六为珍宝论、古铜论;卷七为古砚论、异石论、古窑器论;卷八为古漆器论、古锦论、异木论、竹论;卷九为文房论;卷十为古今敕诰题跋;卷十一至十三为杂考。其中,卷三新增各家“兰亭考”二十余篇,卷四新增各处碑帖数百项,卷十至卷十三录宋元以来名人敕诰题跋,历考秦玉玺、唐宋以来衣冠文物制度、宋元宫室等,俱为新增主要内容,然亦以杂抄多而识见少为人诟病。本次整理以《惜阴轩丛书》本为底本,以《续修四库全书》影明刻本、《丛书集成》本为校本,另参校《夷门广牍丛书》本、《四库全书》本《格古要论》。原书目录与正文篇目行文不同,但便于检索,今仍其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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