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小岛情缘 > 三、小岛
    五体投地的李铭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沙滩上,头晕眼花。

    沙滩?

    从小在渔村长大的他不用抬头,听着有节奏的潮水声就知道这里是海边,这个感知让他更加紧张。

    怎么就到了海边?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慢慢地爬起来,环顾四周,确实是在海边。天蓝得有点吓人,一丝云都没有,奇怪的是也没有太阳。

    这尼玛什么神展开,摔了一跤就到了海边?这个念头只在心里一转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想办法出去,他全部的心思都被身后这团绿色的光华所占据。

    似乎我摔在这古怪的绿光上,然后就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他转身正对着绿光,心里升起了一线希望,通过它,我还可以回去?

    可惜身边没有棍子、树枝什么的,他想了想,壮起胆子把手伸了过去。

    没有任何感觉,先是指尖,然后到手掌,再到手肘。他把整只右手都伸进了绿光中,还有余暇把手掌翻过去,翻回来。

    这是不是就叫做易如反掌啊,他苦中作乐想着,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一低头一咬牙,整个人朝绿光撞了过去,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所以他很快就后悔了。

    “靠!”他摸着头上的大包,看着被撞破的衣橱,欲哭无泪,这下房东又有话说了。

    还是熟悉的房间,唯一不同的是房间的瓷砖地面上多了一只玉镯,玉镯中央发散出一团绿光,映得四周都是绿幽幽的。好在门窗紧闭,又有窗帘,倒也不虞被外面看出什么不妥。李铭山把自己摆成一尊沉思者雕像,利用27年所积累的学问和常识来进行分析判断,努力把整件事情纳入可以理解的范畴,并且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头上的大包,仅擦一次清凉油是不够的。”

    既然理性的思考已经取得成果,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安抚感性的冲动。说实话,用无法理解的方式骤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当然会紧张到一心一意只想离开;可一旦能安全回到熟悉的环境,那心里的好奇就会像十七八岁少年脸上的青春痘一样,争先恐后,跃跃欲试。

    所以李铭山一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去、不要去、不准去,会有大危险、大恐怖、烦,一边不由自主地换上户外装备,拿起登山包,往里面胡乱扔了一些吃的喝的包的擦的,再提起那把锋利的勾刀。顺便说一句,作为一名跟(美女)风的资深户外爱好者,一名在刚刚结束的全省HASH跑大赛中大放异彩的“兔子”(光屁股坐冰差点坐出痔疮),家里备有充足的户外物资,是很自然,也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他就这样悄悄地出现在海边,带给世界惊喜,情非得已。

    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岛,四周悬崖峭壁,只有他立足的地方是一片沙滩。沙滩边上长着几株椰子树,笔直向上,枝叶森然,离地二三十米,看来是有年头了。整个小岛就像一个天然的大阶梯,一共四级,以沙滩为低点,一个平台一个平台地往上升,平台上稀稀疏疏地长着一些知名和不知名的大树,最高处则完全被一株巨大的木棉所占据,即使距离很远,仍然可以感觉到它的巨大,无数朵红棉绽放在树上,仿佛是燃烧的火焰。石城是海宁木棉最多的地方,每年二三月,漫山遍野都是红色、黄色的木棉,极其壮观,然而此刻,见惯木棉的李铭山也为之目炫神驰,感觉某种东西要从心里喷涌而出,却苦于墨水不多,只好大叫几声了事。

    我了个去,这不留个影发个圈子,简直不能忍啊!李铭山顺手往兜里掏去,摸了半天才记起来刚换的衣服,手机忘了带。不过这种荒僻的地方有没有信号还是两说,带不带其实也无所谓,只是可惜了眼前美景,也少了一个计时的工具。下次,下次要记得带。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细软的沙子,把背包随便一丢,靠在一棵椰子树上坐了下来,后悔又忘了带另一样东西,房东的沙滩椅就丢在杂物间啊,这里虽然没有太阳,但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支起椅子那么一躺,想想都爽。还是下次,必须记得。

    海的边际好像有些近,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四周,和净蓝的天穹形成极大的反差。极目所视,整个小岛除了树就是树,连小草也没有一根,蓝天碧海灰雾,银沙绿树红壤,构成一幅奇异而又和谐的画面,又透着一些沧桑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不对,他暗暗想道,木棉开花的时间,椰子树也该挂果了吧,怎么只有花;酸豆早该熟了吧,怎么还是开花;这地方有点神神道道的,草都不长一根蓦然觉得头皮一凉,吓得他把脖子一缩!

    原来只是微风拂过,他才记起自己头上擦过清凉油。虽然虚惊一场,却让他有感觉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不由得望向那团绿光,心里暗自嘀咕要不要回去先呢。就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关口,那团绿光就在他无法置信的目光中晃了一下、两下、三下,然后就像被风吹过的蜡烛一样,灭了。

    灭了?我靠!

    任凭他不可置信地把双眼揉成了兔子眼,任凭他扑倒在绿光消失的位置向满天神佛乞求,绿光还是灭了,现在的他,孤身一人,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岛,还有诡异的天空和海洋。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李铭山终于镇定下来,没事的没事的,他心里暗暗开解着自己。

    过世的父亲曾经和别人一起做生意,被生意伙伴卷走所有的货款,硬是在外面躲了十年,靠打零工、做苦力攒够了钱,连本带息还清了所有的外债;

    一向柔柔弱弱的母亲,不惜提着杀猪用的尖刀对债主们撒泼骂街,只为让三个孩子有地方住、有饭吃,就连睡觉都枕着刀;

    只会读书的哥哥为了保护偷偷跑进别人果园的他,会拿起棍棒和看家狗周旋,被大人们救下的时候,双腿血肉模糊;

    就连最听话的姐姐,也敢在毕业分配的当口,当着教育局长的面,在酒桌上甩了心怀邪念的教导主任一耳光。

    老李家的人,平时和和气气,遇上事情只有一个字,干!

    与其为发生过的事情懊恼,不如想个办法解决问题。他强忍着对未知的恐慌,慢慢地清点着身上的物品,两瓶矿泉水、一包梳化饼干、一把勾刀、半包烟,还有火机、手电筒、指南针、口香糖各一、药品若干。

    好过没有吧,幸好带了火机!他一次又一次地清点着,把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又放进去,渐渐丢开了恐惧,心里发狠地想着:岛上有大树就一定有水,不管是泉水还是雨水,有海就一定有鱼,不管是大鱼还是小鱼,我就不信我会死在这里。虽然这个判断未必准确,但壮胆的效果立竿见影,至少他已经平静下来。

    这里似乎没有日夜交替,一连串大起大落,让他有些心神疲惫,他背靠着椰子树,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临睡前还不忘朝天上比了个中指,在潜意识里他认为老天爷这一次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

    不知睡了多久,李铭山才悠悠醒来,只觉得精力充沛,似乎牛都可以打死几只。他心里暗暗好笑,这里不会是仙侠小说里的那种风水宝地吧,天材地宝啊、洗骨伐髓啊、功力大进啊、大杀四方啊什么的。

    他YY了一阵子,挑着记忆中的广播体操来了几个动作,觉得神清气爽,就提着勾刀,朝着那株巨大的木棉树走去,站得高望得远,有没有水源一目了然。

    勾刀是海宁的叫法,其实就是普通的砍刀,只不过在刀头上做了一个勾形,配上长度适中的木柄,特别适合对付热带丛林中乱生的藤蔓,劈砍斩削勾,挥洒自如,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玄兵利器。虽然小岛上一根草都不长,但说不定会有些不长眼的蛇虫鼠蚁什么的,那时就是勾刀发威的时刻。

    爬上第二个平台,李铭山略往上望了数眼,就转身返回沙滩去了。

    情况不是不好,简直是太好。木棉树下就是一潭泉水,几乎占满整个平台,满溢的泉水顺着平台左侧的缺口流向海边。可惜指南针坏了,指针动也不动,没法辨明方向。买手机送的东西果然不靠谱,下次弄个专业的来,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反正矿泉水没喝完,也没个装水的容器,先看海里能不能找到点吃的东西。

    做为海边长大的孩子,他很明白,没有合适的工具,想抓海里的鱼基本是白费力气,但是海边的螺啊、蟹啊什么的还是比较容易弄到的,前提是要有滩涂地。

    可能临睡前的那个中指让老天爷良心发现,觉得让衰神叨扰太久也不好意思,很快,李铭山就在小岛左侧沙滩和岩礁的交界处发现了一片滩涂,估计是岛上的淡水流下来后,和海水共同影响下形成的。他喜出望外,操起勾刀就挖了起来,果然挖出十几个海白,几乎和拳头一样大,再远一点还有疑似沙虫眼的孔洞,水里的礁石似乎也爬满了生蚝。对于本次收获已经心满意足,他决定放沙虫和生蚝一马。

    只是这里的腥味似乎有点重,好像鱼死后被太阳曝晒在沙滩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一阵风吹过,臭味淡了一点,反而有股奇异的香气,就这样臭一阵香一阵的,让他不禁皱了皱眉。这里可是他未来的食品储藏室,天天吃饭前都要先闻这股味,太影响食欲了。

    整个滩涂一望无余,空空落落的,唯一可疑的就是前方一块像石头又象鸟粪堆的东西,他走上前去,味道随着距离的靠近越加明显,看来这就是罪魁祸首了。他用脚尖掂了掂,没什么份量,顺势就一脚把它踢进了海里。看来不是石头,那东西浮在海面上,一漾一漾,他也不在意,抱着海白回到了沙滩。

    找了两块石头,把勾刀平架在石头上,往上勉勉强强排了四个海白,随便拢了一堆树叶树枝升了一堆火,火舌舔着勾刀,撩烤着海白。不一会,海白的壳张开了,一些水滴从里面跳出来,溅在勾刀上,发出阵阵鲜香。

    这一顿,他吃得心满意足,连螺壳里的汁水也舔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