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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的规矩,私人建宅,三层以上必须报建,而最高只能批建六层。但宁州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近年房市大火,房租价格也随之扶摇直上,这种情况下,多盖一点就意味着多收一点,于是著名的“半层”就应运而生。这个半层,不是从高度上来理解,而是从面积上来理解。比如一到六层都是一百平米,六层顶上再加盖个五六十平米,就是传说中的“六层半”,以此类推。
所谓的八楼半,实际上就是九层的高度,可以想象一下陈竺肩上扛着碗口粗、两米长的花梨木,脚下蹬着十吋高跟鞋,一点点挪下九层楼梯。这画面,简直不能再美,李铭山笑得肚子有点痛。不过笑完之后,想想又有些过意不去,虽然陈竺平时找了他不少小麻烦,但让一个女孩子这样做,似乎不够男人,他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出门沿着楼梯往下找。
这一找就一直下到了一楼,却只见陈竺那辆红色的福特F150发出低沉的轰鸣,带着货厢上架着的那根碗口粗的花梨越来越远,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见了鬼啦,她又会走得这么快的。”李铭山暗自嘀咕,他两手空空,下来的速度可着实不慢,居然还是追不上陈竺。
“不过,猛禽还真是……没话说了!”他的疑惑只持续了几秒钟,又开始为陈竺的车流口水,相对于奔驰轿跑来说,还是猛禽这种美国肌肉车更能激发男人的肾上腺素分泌,而且海宁跟内地不同,皮卡可以堂而皇之地入市、上高速,四处通行不受限制。可惜是62的排量,烧油可能还快过烧钱,真是想想都让人绝望。还有配件、保养什么的,就算真有一百万,估计也养不起这辆车吧?他想着想着,上了电梯。
半个月前,高锦春的二十万就能让他欲仙欲死,如果有门路,说不定连鸭子都肯做了;而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明天有人就会送来一百万!人世间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而这无需努力就能到手的一百万,甚至让他的心理都产生了微小的扭曲,连带着原本兴致勃勃的钓鱼发家项目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一边是一年时间,挣四十万,每天都得出工出力,还要搭上配件、工具、设备;而另一边就有人可以在一天时间内,花一百万,只为买一根看不出比烧火棍强多少的木头。这样的反差,连一向豁达的他都难免心理失衡,多多少少理解为什么会有“仇富”这种心态的存在。
细想一想,同样是人,同样努力工作,有些人的收入以千为单位,有些则以万为单位,这都没什么。但还有些人,是以别人的总收入为单位来花钱。如果这些花钱的人把一切都归结于别人的懒、笨、没本事等负面因素,并把自己不算理所当然的成功当成天经地义,那就别怪人家会愤愤不平。凭借努力而取得的财富只会被人艳羡,否则两千多年前就不会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说法,而取得财富之后,你如何对待别人,别人也就如何对待你。所谓仇富,只是不被尊重之下混杂着失望与沮丧的戾气。
不能这么想啊,要振作,别人的再好也是别人的,凭什么人家能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他努力地想让自己平复下来,最终是老李家的骄傲占了上风,他的心迅速安定,开始埋头计算和思考,我的未来,绝对会挣到很多个一百万,首先从这四十万开始。
手机铃忽然响了起来,是大叔打来的。他才想起今天忙着写方案,忘了去小岛钓鱼,也忘了通知大叔,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大叔开了间小餐馆,自从认识他之后,基本上就不怎么从市场上进鱼了,要是影响了大叔今天的生意,那真是……他一边和大叔聊着天,一边脑子在急剧转动,忽然一个主意跳将出来。
“大叔,您看……”他试探着说:“今天没什么鱼,不过挖到不少生蚝。”
“生蚝?”大叔的声音有些迟疑:“宁州近海的生蚝可不怎么样。”
“这些生蚝不一样,真的。”他一听有戏,赶紧力荐:“我在一个没人到过的地方挖的,每个都比我拳头还大,味道又好,我一连吃了五六个,根本停都停不下来,包您满意。”
“要不这样,您今天先用着,不急给钱。”他眼珠子一转,又多了个主意:“要好的话明天一起结,要不好,就这样罢了(lia)。”
挂了电话,他火急火燎地提了两只塑料桶溜进小岛,以最快的速度,挑着最大的个头,吭哧吭哧地挖了两大桶生蚝,怎么着也得有三四十斤,也就是他身强力壮的,否则还真提不动。下了电梯,打个的直奔水产码头而去,大叔已经在老地方等候多时了。
大叔见到这么大的生蚝,也是有些吃惊,找旁边卖椰子的借了把刀,随便取了一只生蚝撬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试着吃了一口,脸上笑意更浓,便招呼李铭山去他的店里坐坐。李铭山原想推辞,又考虑到大叔恐怕一个人搞不定这两桶生蚝,最后还是帮忙着把生蚝提到了店里去。
大叔的店在水产码头边上,张家海鲜,很小的门脸,只放了一个收银台,屋里的空地上随便摆了一张圆桌,几张凳子,地上倒是一尘不染。穿过后门,才发现后面大有乾坤。
后面是一个缓坡,种着两排相对共八株巨大的三角梅,枝叶在离地两人高的地方相互牵连、纠缠,组成了一个绿色的大棚。三角梅巨大的主干上有喷雾装置,时不时喷出些水雾,即使是在四季高温的宁州,仍能让人感觉温润如春。从中间的穹道望出去,远处两座形如巨鲎的小岛正横卧于碧波之间,又仿佛在不停游动。在三角梅的间距上,摆放了六张餐桌,两人随意找了张坐下,早有乖巧的妹仔把茶沏好端上。
“大叔,您可真会找地方啊。”李铭山东看西看,忍不住赞叹道:“水产码头寸土寸金,都快被房子挤爆了,居然还有一块好地方保留下来。”
“自家的房子,自家的地,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大叔喝着茶,很淡定地说:“从我爷爷那辈开始,我们就住在这里了。那时候空地多的是,盖好房你想围多大的院子就围多大,没人管。”
“宁州现在到处有老板在找地,没有老板找您合作?”
“前几年挺多的,现在少了。”大叔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转开了话头:“阿山,叫你阿山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大家都这么叫。”李铭山很开心。对海宁人来说,名字前加个“阿”是惯例,而如果原本不认识的人采用了这个称呼,就表示对某人的认可和接受。
“你带来的那些生蚝很不错,我看不比法国、西班牙那些所谓的上品生蚝差。”大叔说着说着就有些奇怪,他看看李铭山:“你也不知道发了什么运,苏眉也能钓得到,这么好的生蚝也能搞得来。我揸锅铲都四十几年了,这样的好货也没见过几次。”
李铭山不由自主地心虚,只好一迭声地说没办法,运气好,谁知道呢,就差把我也不想的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东西太好了,我没办法定价。”大叔终于坦白:“包括上次的苏眉,还有以前的泥猛、陆仔,实际上给你算的还是少了,要不这次的你自己说个价。”
李铭山一听也愣住了,没办法定价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定价又是几个意思?他想了想,很诚恳地对大叔说:“大叔,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懂。要不是碰到您,说不定我十块八块的随便就把东西卖给别人了。以后还是这样,我交东西,你看着给,做得不?”
“那肯定是做得啊!”大叔一拍大腿,他也是个爽快人,就不多说,两人喝着茶,说说笑笑。
已经是饭点了,还没见客人来开桌,李铭山有些奇怪,不由地问道:“大叔,这么晚了还没人来吃饭,您这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
“哦,没什么。”大叔甩甩手,轻描淡写地说:“你今天没给我打电话,我想材料可能不够,就让他们转到海鲜第一家去了,这边再弄几个菜给送过去就行。”
他看看李铭山,加了一句:“别担心,海鲜第一家是我师兄开的,我也有点股份。”
李铭山张大了嘴巴,头回见到这么牛的餐厅。
大叔甚是受用,眼睛咪咪的,像只老狐狸:“我跟你说,别看我这里地方小,要吃饭得提前排队。高兴了我就下去整几味,不高兴了就让徒弟弄,反正他们也吃不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级私房菜馆了吧,一顿饭可以吃掉大几千那种。”李铭山忍不住又看看四周,再摸摸桌椅,还真别说,虽然样子普普通通,但都是好木料。
“也不是顿顿都大几千。”大叔又笑:“一万一桌的午饭也可以做,一百一桌的晚饭也不嫌,关健要看买到什么材料。”
“一百一桌的晚饭?”李铭山有些好奇,问:“都有哪些菜?”
“虾酱地瓜叶啊、扁豆酱杂鱼啊、萝卜干煎蛋啊、南瓜花什么的,再来一个冬瓜海白汤,咱们海宁人的家常菜,很多客人喜欢吃。”大叔张嘴就来,不过又补充了一句:“用的都是菜场上买的材料。”
“那一万一桌用的什么材料?”
“你那只苏眉就够格上桌了,还有这次的生蚝。”大叔想了想又说:“那些泥猛、陆仔什么的其实差也差得不多。”
又聊了一会,李铭山打算告辞,却被大叔死死拽住,鸡都杀好了,晚饭必须在这里吃。其实小李同志都不知道多担心“假客气遇上真老实”,万一大叔不留饭还真是抓瞎,毕竟传说中要提前预订的私房菜馆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吃得起的。
菜不多,一份白切阉鸡,不同的是在锅里煎过,把鸡油逼出不少,吃起来不腻;两条大眼眶鱼煎成一盘,剥开焦黄的鱼皮,鱼汁便淌了出来,露出白嫩的鱼肉;两只生蚝撬开了壳,直接上桌,旁边放一小碟酱油调味,其实酱油根本多余;再来一盘蒜蓉通菜尖,还有一大碗酸西瓜鲻鱼汤,真是让人舌头都要咬下一截。李铭山吃得满头大汗,唯一的美中不足,酸西瓜居然用的是宁州本地腌制的,明显差了点滋味,众所周知,全海宁最好的酸西瓜、腌瓜皮都在恩城,而那里,正好是李铭山的外婆家。
回到家里,李铭山看着电脑桌上的一叠钱,有些发怔。大叔最终按每个30块的价格给他算了生蚝钱,那两桶生蚝,就是两千多收入,最后大叔还硬给他多塞了一千,说是对前面的补偿,什么时候钱来得这般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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